寶平鎮。


    一家名為微微足道的洗腳城三樓棋牌室,劉勇正坐在牌桌上酣戰,他們玩的是詐金花,場上一共有五個人,包括他在內四個男的一個女的。


    劉勇的身邊坐著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年輕女孩,正在給他燒麻果。


    這個女孩麵容精致,身材高挑,足有一米七五,跟電視裏的模特似的,身上穿著一件加長的黑色呢絨大衣,一看版型就知道這件衣服不便宜。


    放在她身邊的包包顯示的logo是lv,自然也是高級貨。


    詐金花的規則幾乎全國都一樣,區別在於打底金額的大小而已,劉勇他們玩得不小,五百打底,每次跟牌至少一千。


    寶平雖然隻是個鎮,但因煤而興,經濟發達,消費水平很高,所以打麻將、詐金花、推牌九等賭博活動都玩得很大,劉勇他們這樣賭局在這裏隻能算一般。


    “碼公司,再給我拿十萬。”


    劉勇的運氣不好,連續拿了兩副好牌卻被人殺掉了,一把是qka的順子,被對麵女的同一色給幹死,輸了三萬。


    一把是同花順,卻被上家的三個五打敗,這一把輸得更多,將近六萬。


    “勇哥,你今天已經輸了三十個了,別玩了吧。”


    旁邊的女孩熄滅了手中的打火機,將麻果裝置移開,小聲的勸解,他們口中的一個就是一萬。


    “沒事,這樣的牌輸三十個很正常,隻要幾把好牌就能回本,靜靜,你再給燒一顆果子,提一下精神,我就不信這麽背。”


    劉勇在麻果的刺激下,已經收不了手。


    靜靜憂鬱的歎了一口氣,再次將麻果給他續上。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將一遝現金放在劉勇麵前:“勇哥,這是九萬四,水子已經抽了,今天一共四十個,你放心玩,五十個之內隨時給你到位。”


    “沒事,下課我就到賬。”


    劉勇簡單點了一下錢數,九萬四沒錯,這裏抽水的規矩是一萬抽六百,十萬就是六千,他今天已經借了四十萬,光水子錢就抽了兩萬四。


    對麵年輕的少婦笑道:“勇哥,你是大老板,今天故意給我們放水吧。”


    沒等劉勇說話,一旁的靜靜卻生氣了:“你少說風涼話,像他這樣輸下去,就是給他座金山也要輸沒啦,前天輸二十萬,昨天輸十萬,他不過是個木工老板,還剛剛起步,哪裏經得起這樣輸,你們以後別找他來玩了,否則我就報警。”


    “喲,看不出來,靜靜對勇哥還是真感情呢。”


    看起來溫柔優雅的靜靜瞬間暴怒:“放你媽的狗屁,老娘就是小三怎麽樣,總比你一天到晚勾三搭四的強,小心得艾滋病。”


    少婦也不是善茬,一拍桌子騰的站了起來,準備動手。


    幸好旁邊的幾個人給攔住了。


    “玩得好好的,幹嘛吵架呀。”


    “靜靜少說兩句,勇哥也不是每天都是輸,大前天還贏了十五萬呢,你那個包應該也是前天買的吧。”


    “就是,玩這樣的牌,輸贏幾十個很正常,勇哥做電廠那麽大工程不在乎這點輸贏的。


    ”聽說他徒弟還在黃家坪開場子,那可是日進鬥金的地方,這點輸贏毛毛雨啦。“


    一屋子的人都在勸靜靜,劉勇卻一聲不吭,這個靜靜太不給麵子了,當著這麽多人揭他的老底,可是又不敢說她。


    “劉勇,我警告你,這十萬輸完你要再拿碼公司的錢,老娘跟你沒完,不但要報警,還要鬧到你的工地去。”


    靜靜說完將打火機一丟,拿起包包摔門而出。


    “來來來,我們繼續,這娘們麻果吃多了,發神經,小姚,別跟她一般見識。”


    劉勇跟沒事人似的招呼眾人坐下,還特地遞了一根煙給對麵叫小姚的少婦。


    賭局繼續進行。


    但劉勇的賭運並沒有因為靜靜這一鬧而有所好轉,還是一直在輸。


    “勇哥,你已經拿了五十個,要不今天就別玩了吧,你的手氣太背了,而且已經到了十二點,你再不回去靜靜真的會報警。”


    聽到劉勇又要借碼,放碼的小夥子都忍不住勸了起來。


    碼公司不放款了,劉勇這才清醒過來,今天輸得太多了,心態崩了,再玩下去還會輸。


    無奈的起身,然後把放碼的小夥叫到隔壁空著的洗腳房。


    “小張,跟你商量一下,今天借的五十萬,明天估計到不了賬,能不能通融一下?”


    劉勇遞了一根煙給小張,對方卻沒有接。


    “勇哥,你玩我呢,你借錢的時候可是拍了胸脯的,說好了明天到賬,這會說沒錢了,你讓我怎麽跟虎哥交代?”


    “你跟虎哥說一聲,這五十萬轉成高利貸,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工地估計臘月二十就要撥款,到時候一分不少都還給你們。”


    “不帶這麽玩的,勇哥,你也知道,放碼的利潤不是放高利貸能比的,有陳經理的擔保,你已經轉了三十萬,現在又要轉五十萬,我們的資金都被你壓死了,那還怎麽放碼呀?”


    “把利息再抬高點吧,我現在實在拿不出五十萬,你就是把我殺了也沒撤。”


    “那你等會,我請示一下虎哥。”


    小張說完就掏出手機走了出去。


    劉勇頹廢的坐在了洗腳床上,想著待會怎麽跟靜靜解釋,她就在二樓洗腳,還等著他宵夜。


    五分鍾後,小張背著包進來了。


    “勇哥,我剛才跟虎哥說了半天好話,他才同意將碼錢轉為高利貸,不過利息要加到兩毛。”


    “兩毛?這也太高了吧,五十萬一個月的利息就是十萬,能不能少點,這麽高的利息我承受不起呀。”


    劉勇慌了,上次借的三十萬還隻是一毛的利,每個月支付三萬的利息,雖然很高,但勉強可以承受。


    現在每個月十萬的利息加上本金,就算工地上一百多工人不要工資也填補不了這個虧空。


    “對不起勇哥,虎哥說了,這是看在陳經理的麵子上,才給你轉高利貸的,要不然每天抽你的水子錢更受不了,別以為你是外地人我們沒有辦法對付你,我們可以通過電廠高層的關係,直接將你的工程及工程款全部凍結。”


    小張說話很溫柔,但劉勇聽得心驚膽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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