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待將淩家人下葬之後,原野就離開了,淩府的一眾事物,自然由宋遠橋這個淩家女婿處理。


    至於那淩小姑娘,原野也按照淩老爺的遺願交到了淩氏手上。


    離開十堰鎮以後,原野就轉道往老河口方向去,這次淩府所遇到的事,實在是曲折離奇。


    但也讓他明白,其實有時候,所謂的行俠仗義,並不是那麽的正義。


    當然,原野也並不是那麽矯情的人,隻是心情頗有幾分鬱悶罷了。


    心情不佳之下,原野才決定,換一個方向,先去老河口,然後再乘江船沿漢水去往襄陽。


    倒不是因為襄陽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隻是因為百年前,襄陽有一個特殊的人罷了。


    沿著官道走了兩天,原野就到了老河口,因為此地有一個河灣,河灣裏建了碼頭,因此時常有南來北往的商客行人在此落腳休息。


    久而久之,這老河口就建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集市,走進集市,原野就鎮上找家小客店宿了。


    用過晚飯,洗了腳剛要上床,忽聽得店堂中一陣喧鬧,一群人過來投宿。


    這裏地處漢水邊上,南來北往的客商甚多,原野也並不奇怪。


    但不一會,他聽得那些人說的是西北,且中氣充沛,顯然是練家子。


    心裏一奇,原野探頭向門外一瞧,隻見這群人個個帶刀,身材寬慰,一身黑衣,都是江湖好手。


    隻看了一眼,原野就回到床上躺下睡覺,至於這些人是什麽人,來此又有什麽目的,他也懶得關心。


    一次不怎麽成功的行俠仗義後,現在原野到頗有幾分心灰意懶,打算先自個溜達一段時間再說。


    哪知就在原野睡了迷迷糊糊之時,忽的聽到隔壁房間傳來y陣對話。


    那聲音正是不久前來投宿的那幫人,隻聽的一個漢子說“你們說兩位統領到底去哪了?”


    又一人說:“就是啊,夏青夏陽兩位統領都是在襄陽消失的,留信說最多三天就回來,可現在都九天了”


    又一人道:“是啊!真是奇了怪了,我們從襄陽一路找到這老河口了,也不見蹤跡。”


    最開始那人忽的說:“唉,你們說兩位統領不會是上武當山去了吧!”


    “去你的,怎麽可能,武當派有張真人在,兩位統領怎麽會去找死,”


    “就是”


    “可我們再往前就是武當山了,再找不到兩位統領,怎麽和蝠王交代,”


    “唉,沒辦法,聽天由命吧!”


    “…………!”


    一開始聽到這些人的話,原野還不注意,後來又聽到“夏青、夏陽”就引起了他的興趣。


    待到最後,這些人說的什麽“蝠王”,原野終於確定了,這些人都是明教的人。


    “難怪這些人都是西北口音,還都是武林好手,如果是明教的人,就不奇怪了”,原野心想。


    “青翼蝠王韋一笑嗎?倒是一個有趣的人”,黑夜中,原野一雙已經閃著攝人心魄的光芒,口中喃喃自語。


    翌日,幾個明教教徒一起床,忽的發現床頭多了一張紙,其中一個人小心用布裹了手,將紙拿過來一看,看完他麵色大變。


    不一會,這些人,一隻信鴿自老河口宿店飛出,眨眼之間就往北邊飛去了。


    早上出了集鎮來到漢水邊,原野在一個路邊零時搭建的棚屋酒館停下。


    隨便選了一張桌子,吃了一碗素麵之後,原野就坐在小酒館裏看著前方滾滾江山出神。


    那酒館老漢見他衣著華麗,氣質出塵,又背著一把長劍,自知他是武林中人,也不敢過來詢問。


    這老漢長年在這漢水邊做生意,自然知道他們這些武林中人最是不好惹了,一不小心就會丟了小命。


    漸漸日天慢慢升高,這小酒館人來人往,就隻有原野一個人獨坐一桌,既不和人說話,也不走。


    漸漸的,那老漢也算看出來了,他是在等人。


    日上中天之時,道路上已無行人趕路,老漢百無聊賴的靠在方桌上打瞌睡,忽的,他睜大了眼睛,隻見遠處土路上,一道黃煙衝天而起,想著小店這邊極速移動。


    不一會,那黃煙就移動到了小店外,那老漢看去,隻見是一個臉色蒼白,身披青條子白色長袍的男子。


    那個男子一雙銳利目光掃了一眼老漢,瞬間嚇的他兩股戰戰,隨即那男子往棚屋裏一掃,馬上目光就鎖定了那背對著他,仍然專注的望著江水的少年。


    “小娃娃,就是你殺了夏青夏陽嗎?”男子開口問道。


    哪知那少年去宛若未聞,隻是靜靜的看著那江水中泛起的浪花。


    好一會,


    才傳來一聲,


    “青翼蝠王韋一笑嗎?打贏了我,我就告訴你。”


    隨即那少年起身站起來,靜靜看著韋一笑。


    原來這趕來的男子正是明教護教法王青翼蝠王韋一笑。


    韋一笑見那少年就那麽站著,卻無絲毫破綻,就知這少年絕對是一個絕頂高手。


    此時擔心弟子的安危,韋一笑也不敢再耽擱,絕世輕功展開,一個閃身就衝到那少年麵前。


    這青翼蝠王韋一笑如此恐怖的速度衝至身前,同時他那掌中冰寒氣息撲麵而來,如是普通人絕然無法反應過來。


    但數年苦修,總算是不負韶華。心隨意動,條件反射般,原野手中長劍瞬間出鞘,使出了武當神門十三劍。


    眨眼之間,原野已刺出十三劍,這一十三記招數,每記招式各不相同,但所刺之處,均劍過留影,頓時,兩人之間就遍布十三道劍影,道道劍影劍尖皆指向韋一笑雙手手腕的神門穴。


    驟起此變,韋一笑頓時陷入兩難境地,神門穴在手掌後瑞骨之端,要是他不管不顧雙掌拍去,雖能擊中那武當弟子,但之後必然雙掌中劍,手掌便再也使不出半點力道。到時候自己一身實力直去七成,如那當胸兩掌無法讓那武當弟子失去戰鬥力,接下來自己怕隻能仰仗輕功狼狽逃竄了。


    心思一動,韋一笑自是不願選擇如此兩敗俱傷的打法。


    腳尖一點地麵,韋一笑卻不是如常人一般縱身後撤,而是硬生生的向左偏移兩步,側身彈射而出,猶如一溜輕煙,瞬息之間便飄到了原野左邊三丈處,雙掌一翻再向原野擊來,隻是這次他手中再無冰寒之氣,顯是這寒冰綿掌他也不可隨意使出。


    他打定了主意,不再正麵交戰,要仰仗自己那獨步天下的輕功,遊走與那少年周身,伺機而動,尋找破綻。


    而原野擋住了韋一笑這第一招後,總算是回過神來,但他剛剛收劍而回,還為有何動作,隻見青影一閃,韋一笑居然再次失去了蹤跡,隨即左邊身側卻是惡風襲來。


    原野瞬間明白過來,原來韋一笑是欺他目不可視,以為他是在聽聲辨位,打算仰仗自己來無影、去無蹤的輕功,無聲無息的遊走於他周身,伺機而動。


    “嗬,你可是打錯了注意”,想清楚韋一笑的目的,原野不由嘴角微揚。


    原來平時為了不讓自己的白眼驚的外人,原野總是白布蒙眼,但是為了不影響日間行動,他著重修煉了精神力感知,早已將感知修煉到可以清晰觀察四周,不會影響平日坐臥行動,此時,他精神力量的感知可比目光敏銳的多,上下左右毫無死角,怎會被韋一笑偷襲到。


    韋一笑本就是難對付的對手,現又清楚了他的打算,原野終決定不再留手,瞬間感知力全開,隨即,原野周身數百米前後左右已經變成了一副立體的畫麵,出現在他腦海裏。


    此時韋一笑已掠至他左側不足一丈處,他灰撲撲麵上隱有得色,目光如電,身體微傾,右手在前,左手在側,顯是想一掌擊他腰間,一掌拍他後心。


    既已明白他的打算,原野的反擊同樣瞬息而至。當即左手同樣一掌拍出,以震山掌擊向韋一笑右掌。同時右手持劍,反手自背後刺出,劍身顫動嘶鳴,變的如一長鞭般彎曲螺旋向前,正是武當絕技繞指柔劍。


    原野這兩式反擊,同樣且快且狠,如他左手先擊中韋一笑,韋一笑右手必將筋斷骨折。如他右手長劍先纏繞上韋一笑的左手,韋一笑左手瞬息就會被攪為肉泥。交戰之間,轉瞬之際即生死立判,卻也容不得原野不下狠手。


    掌風撲麵,韋一笑登時麵色大變,縱身飛退,同時,他此時麵對那飛速刺來的螺旋長劍,卻再也無法做的讓剛剛那般瀟灑側移。


    掠出兩丈有餘,韋一笑一踏空中,再次折向原野背後,雙掌翻飛,狠狠擊來。原野自知在這庭除廊廡之間,如此趨退若神,輾轉挪移,他的輕功一定比不過韋一笑的。因此他就打定注意,以守對功。


    原野雙腳牢牢抓住地麵,前後左右,一套繞指柔劍法舞的密不透風,嘶鳴之聲不絕於耳。不管韋一笑自那個方向掠來,都會麵對數柄螺旋劍影,當真是“狗咬刺蝟,無從下嘴”。


    接下來,那躲著路邊草叢裏的老漢眼裏,就看到了一副如此詭異的畫麵:一個白衣少年站在場中自顧自的舞劍,那彎曲顫動的劍劍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讓人眼花繚亂,不知其望。白衣飄飄,青絲飄蕩,當真如仙人劍舞。


    而那少年周身,一道青色影子飄飄忽忽,不見其形,隻留其影。眾人觀之,就如那少年手中長劍上附著著一道鬼影,隨風起舞一般。


    望之如仙似鬼的畫麵,眾人不禁駭然出神,世界真有如此恐怖的武功嗎?


    連續交手數百招,韋一笑始終不得近原野周身,而原野也始終不能刺中他一劍,兩人都不由暗中焦急。


    再次逼退韋一笑之後,原野心想:“這韋一笑輕功世上無雙,我卻不可再和他耗下去,還要詐他一下。”


    想罷,原野卻瞬間向前邁出一步,向著迎麵而來的韋一笑掠去,手中長劍直直遞出,再次使出了神門十三劍。


    而他對麵韋一笑已連出數百餘招,兀自不能逼得得那武當弟子露出破綻,心裏同樣焦急。忽得見那武當弟子劍式一變,向前刺劍,反而後心中空,雖他心恐有詐,但也自付憑借自己的輕功就算有炸也可從容退走。因此他猛地一聲低嘷,掌法忽變,出招舜時遲緩下來,但掌力卻越發凝重強勁,寒氣四溢,顯是他再次使出了寒冰綿掌。


    雙腳腳尖一踏地麵,韋一笑瞬間如那黑夜淩空的蝙蝠般淩空躍起,在空中一個鴿子翻身已落入原野背後上空,人還在空中,他就借此俯衝之力,兩隻寒氣逼人的手中狠狠拍向原野後心,隻是他卻在這最後關頭避開了原野心脈,顯是不願下殺手,為明教招惹上張三豐這樣的強敵。


    哪知下一瞬他卻麵色大變,因為那武當弟子在他擊出這兩掌之時,也瞬間側步轉身,同樣兩掌狠狠擊出,顯是同樣蓄力已久。


    砰……!


    瞬息之間,一雙幹枯青紫如雞爪的手和一雙潔白如玉的手狠狠撞擊在一起,一聲大響,勁氣四散,韋一笑身後青條子披風頓時揚起。原野一頭長發也隨風飛舞。同時因他身處下方,強大的力量自手上傳來,瞬息就被原野卸到地麵,他腳下青石地麵瞬間如蜘蛛網般碎裂開了,轟隆隆的煙塵四起。


    雙方掌力一觸,除了巨力傳來,原野登覺一股陰寒之氣從肌膚中直透進來,直向胸口蔓延,眨眼之間,他兩隻手臂就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晶。


    “好個寒冰綿掌,果然至陰至寒,隻是不知道比起玄冥神掌又如何?”,值此緊急時刻,原野卻也並不慌張,這本就在他預料之中。


    原野雙臂微微一震,瞬間運起內力,頓時原野周身如火爐般熾熱,臉色瞬間微微變紅,手臂上那冰晶眨眼之間就已汽化,熾熱的內力登時就如大河決堤般自兩隻手掌衝向韋一笑體內。


    感受著自雙手傳來的那沛不可擋的熾熱內力,韋一笑臉色劇變,他原想這武當弟子看起來也就十幾歲,哪怕天資絕頂,功力高深,終究是比不過自己的。但兩者內力剛一接觸,他立時發現,己方內力居然有一觸即潰之勢。


    低喝一身,韋一笑忙運功抵擋。這一次他卻是逼出了全身勁力,不敢再有絲毫留手。


    韋一笑怎麽也想不到,他隻是來詢問弟子的消息,好好的一場比鬥,卻忽然居然變成了如今這比拚內力的險惡局麵。


    如今這局麵,一旦某一方抵擋不住,或被人打擾,輕則身受重傷,重則走火入魔,功散人亡。


    這岸邊空地卻是突然安靜下來,那老漢登時大氣也不敢出。


    隻可惜,這樣一場頂尖高手之間的戰鬥,居然隻是一個鄉野村夫看到了。


    如一般武林中人見之,怕是要大呼精彩,收獲不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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