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楊大柱見魚兒奶聲奶氣的聲討方氏,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魚兒的小鼻子,一臉無奈的說道:“你嬸娘其實也算不得是什麽大惡人,隻是骨子裏總替自個兒多想一些罷了。”


    魚兒也不想和楊大柱爭論這個問題,所以隻撅起自個兒的小嘴兒表示不讚同楊大柱的話,而楊大柱見狀隻得無奈的打住和方氏有關的話題,繼續一邊走一邊和楊六郎講和年師傅有關的事宜。


    “哎,這年師傅說起來也算是個苦命的人,一大把年紀了身邊卻一個親人都沒有,聽說是七、八年前家鄉鬧了很凶的瘟疫,老爹、老娘以及妻兒都染了瘟疫死了,隻剩他孤身一人四處漂泊,最終年紀大了走不動了、才在我們小岞村安了家。”


    楊大柱說年師傅孤身一人、無親無故,這讓魚兒忍不住想起了遠在二十一世紀、也同樣無親無故的母親,頓時鼻子一酸、怏怏的說道:“阿爹,年師傅沒有人陪真可憐,魚兒呆會兒見到他一定讓他抱抱魚兒,他抱了魚兒就會高興了。”


    楊大柱愛憐的摸了摸魚兒悶悶不樂的小臉兒,笑著說道:“我們家阿妹真乖,我想那年師傅就是脾氣再古怪,對著我們可愛的阿妹一定也辦板不起臉來。阿妹呆會兒除了伸手叫年師傅抱抱外、再主動多親年師傅幾下,這樣年師傅一定會被阿妹逗得很開心,他一開心不就不那麽可憐了?”


    魚兒聽了楊大柱這話後臉上頓時多了幾根黑線———這楊大柱竟然哄自己的女兒去親一個陌生大叔,雖說他也是一片好意,可這也太讓魚兒感到鬱悶了!這給年師傅抱一抱魚兒還是十分樂意的,可親親……呃,還是免了吧!


    魚兒目前隻能接受和自小把她帶大、照顧她的親人親親,讓她同別的毫不相幹的人玩親親,若是女的她還能拚命的安慰自己、勉勉強強的接受,可若是男的……那隻會讓魚兒吐血!


    畢竟魚兒的心理年齡好歹也是二十六歲的大姑娘啊,怎能真的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來?真的要親也應該讓她去親一些養眼的小正太才對嘛!


    於是魚兒滿臉黑線的因楊大柱一句無心的話糾結起來,而楊大柱卻絲毫未發現懷裏小女兒的“大”心思,隻顧著繼續教導楊六郎:“六郎,連魚兒都曉得年師傅是個可憐的人,你呆會兒見了年師傅更該對他恭敬些才是,哪怕他沉著臉對你說一些尖酸刻薄的話語,你也要忍耐住……明白嗎?”


    這楊六郎本就是個機靈的孩子,楊大柱一路上說的話他也都聽明白了,所以一見楊大柱特意叮囑、他馬上拍著胸脯保證道:“阿爹放心,孩兒已知曉那年師傅是個麵惡心善的好人,也知道他說什麽話兒其實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孩兒一定不會當真。”


    “好孩子,你能明白阿爹的話,阿爹也就放心了,”楊大柱說著頓了頓,才接著說道:“阿爹看年師傅一直孤零零一個人過日子,其實有想過帶我們家的幾個孩子到他家熱鬧、熱鬧,但卻又怕你們幾個孩子會誤認為年師傅是個壞人,所以一直不敢帶你們來。”


    楊大柱的善心讓魚兒十分感動,更讓她深深的期望自己親生母親身邊、也能有像楊大柱這楊的好心人,而為了讓楊大柱一直保持這樣的善心,魚兒更是主動賣乖道:“阿爹放心,有魚兒在,年師傅一定會一整天都樂嗬嗬的!”


    “是啊,我們魚兒可是我們家的開心果,有誰見了我們小魚兒會不樂嗬嗬呢?”


    說話間魚兒三人已走到了年師傅搭在村外的幾間茅屋前,楊大柱先讓楊六郎代他前去叩了叩門,隨後才大聲衝著裏頭喊道:“年師傅,我是常和您一起到城裏賣魚的楊大柱,我帶著孩子們來瞧瞧您,您開個門吧!”


    楊大柱話音剛落,那扇破破爛爛的木門便“吱嘎”一聲被推開,裏麵傳來年師傅有些陰陽怪氣的話音:“我這兒就幾間破破爛爛的茅屋,沒招待你的地方,你還是領著孩子們回去吧,別耽誤老漢我做活計。”


    單單這幾句話就讓魚兒覺得有些哭笑不得,這年師傅既然不打算請他們進去、那把門打開做什麽?隔著那緊閉的木門說趕人的話語,不是更能拒人於千裏之外嗎?


    於是魚兒通過這個小小的細節,看出這年師傅其實並不是真的想趕他們走,隻是長期養成的別扭脾性、讓他無論遇到什麽事兒都喜歡說反話,所以才會既開了門又說了趕人的話兒。


    這教手藝的師傅都還沒見著,魚兒豈能讓楊六郎無功而返?


    所以魚兒骨溜溜的轉了轉眼珠子後,立刻想到了替楊大柱解圍的法子,隻見魚兒故作天真的衝著楊大柱大聲說道:“阿爹,這門已經打開了,我們快些進去找年師傅完吧!”


    魚兒故意衝著大開著的門說出那番話來,所以她的童言童語裏麵的年師傅一定也會聽到,楊大柱見狀心裏一喜、立馬順著魚兒的話往下說道:“阿妹說得對,這年師傅把門打開,就是邀請我們進去呢,我們趕緊進去找年師傅玩!”


    楊大柱說完不等年師傅再出聲、便飛快的帶著楊六郎一起進了屋,他們三人才一進屋、就見年師傅正繃著臉坐在南邊的窗子底下,借著窗邊的光線飛快的翻轉著十指編著一個精致的竹籃……


    楊大柱三人進來後,年師傅頭都沒抬一下,隻硬邦邦的說了句:“不是說我這破茅屋沒地方招待你、讓你趕緊領著孩子們回去嗎?你還帶著他們進來做什麽?”


    楊大柱顯然早已習慣了年師傅的冷言冷語,所以自動把這些不中聽的話給過濾掉,邊自覺的往一旁的炕上坐去、邊說道:“要什麽招待我的地兒?有個坐的地方就行了。”


    說著不等年師傅再出言反駁,楊大柱便急忙招呼楊六郎給年師傅問好:“六郎,還不快給年師傅問個好?”


    這年師傅的年紀比楊大柱還年長幾歲,所以楊六郎絲毫不敢怠慢、規規矩矩的衝年師傅行了個禮兒,道:“年師傅好。”


    “哼,小小年紀就一副酸秀才樣兒!”


    年師傅果然如楊大柱預料的那般,一開口就衝著楊六郎說了句刻薄的話兒,但偏偏說這話時他人已起身拎起案上的茶壺,並尋了幾個粗口茶杯給楊大柱等人倒了茶,還細心的取出一盤果子放到桌上,年師傅雖沒明言、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拿出來的果子是給魚兒這個小娃娃吃的。


    楊大柱見年師傅主動給魚兒送果子,連忙搖著魚兒的兩隻小手同年師傅打招呼,並出聲教魚兒說道:“阿妹乖,我們來給年師傅問好,來,跟著阿爹說———年師傅好。”


    楊大柱這話讓魚兒頓時有了翻白眼的衝動,這楊大柱也太小看她這個人見人愛的“小外交官”了吧?


    不就是問個安嗎?


    別說是對魚兒這個“大姑娘”了,就是對五歲小孩來說也不算什麽大難題啊!犯得著傻乎乎的一字一句的教嗎?


    為了向楊大柱證明自己的“能幹”,魚兒馬上衝著年師傅甜甜一笑,端直身子、奶聲奶氣的說道:“年師傅好,魚兒給年師傅問好。”


    魚兒說完還十分“瀟灑”的甩掉楊大柱托著她小手兒的手,毫不畏生的衝年師傅舉起短短的雙手,甜甜的說道:“年師傅抱抱,魚兒要年師傅抱……”


    小魚兒眼下可是生得似那粉雕玉琢、人見人愛的瓷娃娃,加上她懂得撒嬌賣乖的討好大人,所以幾乎沒有人能逃得過她那“甜美笑容+天真無邪求抱抱”的必殺技,就是心腸再硬的人一見魚兒掛著甜甜的笑容、天真無邪的衝著自己伸出短短的小手臂要抱抱,都會瞬間被小魚兒軟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把小魚兒抱到懷裏……


    事實證明這魚兒的必殺技真的是老少通殺、所向無敵,隻見原本繃著一張臉的年師傅一見魚兒嬌滴滴的衝自個兒撒嬌,馬上就不由自主的伸出雙手、想要從楊大柱懷裏接過魚兒這個小甜心來。


    但年師傅的手隻伸了一半,就發覺一旁的楊六郎臉上有著忍俊不禁的神色,楊大柱更是一副想笑不想要的樣子,這二人的反應頓時讓年師傅覺得臉麵有些掛不住、臉上更是馬上浮現出一片尷尬的神色,想來年師傅也覺得自己從頭到尾都黑著臉表現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可魚兒才張嘴說了兩句話兒、他就被徹底“俘虜”了,這未免也太沒立場、太沒“骨氣”了!


    於是為了維持臉麵、不讓楊大柱和楊六郎笑話,年師傅手伸了一半後突然停住了,他心裏其實很想把魚兒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抱過來,但又覺得這樣做有損他冷漠的形象、和他的言行舉止也十分矛盾,於是一時間年師傅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兩隻不由自主伸出去的手就這樣別別扭扭的停在半空中,那張黑包公一樣的臉此時更是有著幾分羞惱神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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