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伊萬諾夫顯然對妮娜此時的態度感到不滿,他沉聲喚了一句,而後轉頭對郭守雲說道,“郭先生,你的這個合作構想很好,我們可以接受。正如你所說的,我們在朝鮮那邊有一定的活動能量,相信你說提議的那個代理人,應該可以找得到。不過這話說回來,如果按照你的這個方法去做的話,我們至少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夠把這個貿易渠道全線打通,這麽長的時間,我們恐怕等不了。就像我剛才所說的,第一批的六十萬資金,必須在一個半月內到手,我們急用。”


    “一個半月,六十萬……”郭守雲坐在椅子上,伸手撫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之後說道,“難道你們就不能等上短短的兩三個月?六十萬的資金並不是很多,你們堂堂一個邊防師,手裏還實際控製著兩家鋼廠、一家船舶廠,難道連這六十萬的資金都湊不出來?”


    “你是真不清楚還是在故意取笑我們?!”妮娜又在後麵插嘴說道。


    “你覺得我像是那麽無聊的人嗎?”郭守雲毫不示弱的隨口反擊道。


    “我感覺你比我想象的要無聊的多,”妮娜也是寸步不讓,她立刻回答道。


    “好啦,好啦!”伊萬諾夫瞪了妮娜一眼,阻止兩個年輕人的針鋒相對,然後向郭守雲解釋道,“郭先生,不瞞你說,你所說的紅星一、二號鋼鐵廠和共青城船舶廠的確是在我們的手中,可是在這些廠中,我們所能單獨掌握的資金卻少得可憐。具體的說吧,我們這三家工廠裏工人的工資,都是每個月由銀行按時按量給我們撥付的,其具體的數額,僅僅足夠支付工人的工資。至於說生產與貿易中所需要用到的流動資金,那是走得另一套虛擬信用貨幣係統。按照係統,我們的工廠無論是在購買的時候還是在銷售的時候,都不用向對方支付現金,而是直接由銀行轉賬通匯,我們可以看到我們自己工廠的賬戶上有錢,而且知道錢數有多少,可惜的是,這部分錢卻不能轉換成現金。”


    郭守雲會意的點點頭,他知道在計劃經濟體製下的國家裏,都有這麽兩套貨幣體係,一套是完全由國家操控的虛擬貨幣體係,另一套才是真正具有市場購買能力的現金貨幣。在二十一世紀初,俄羅斯政府打擊寡頭的戰役中,一舉覆滅的所謂俄羅斯富霍多爾科夫斯基,他的起家就是利用這兩種貨幣體係之間的漏洞,以虛擬貨幣套取實際現金而在短時間內暴富起來的。


    “那據我所知,你們的鋼鐵廠也一直在做著同我們國家的出口貿易,我想在這樣的貿易中,你們同我們國內的經銷商之間應該是現金往來的吧?畢竟你們的虛擬貨幣在中國沒有絲毫的價值。”郭守雲想了想說道,“我有一個構想,目前在中國創辦一家公司雖然不是很容易,但是如果能夠找到有門路的代理,那麽最多一兩個星期就可以手續齊全了。而且在鋼材市場上,我也有一定的銷路。你們想想,如果我們現在抓緊時間把公司辦起來,然後由你們提供貨源,我們做上幾筆生意,這錢不就到手了嗎?”


    “除非用走私的辦法,否則這條路不可行,”蘇西霍夫搖搖頭說道,“你要知道,大規模的鋼材出口,肯定要經過外貿公司,他們會對我們每一筆交易的賬目進行查核,而且資金的往來還由他們監管。舉個例子來說,你的貿易公司要在我們廠裏采購五萬噸鋼材,那麽你要走的手續是先向外貿公司申請,然後再由他們聯係到我們這裏。之後呢,外貿公司會牽頭組織我們兩方洽談,洽談成功後所簽署的文件要由他們批複。當這些準備工作都做好之後,就到了你們付款的階段了,在這一階段裏,你們的錢不能直接交給我們,而是要劃撥到外貿公司的賬目上,由他們轉入銀行化為虛擬的貨幣,最後才能來到我們這裏。這樣一來你就能看清了,如果采用你說的辦法,實際上我們最後還是一分錢也拿不到。”


    “這樣啊,”郭守雲皺起了眉頭,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大廳裏來回踱著步子,腦子裏則在飛的思索著鑽空子的途徑。


    大廳裏鴉雀無聲,兩名少將、一名上校全都眼巴巴的看著他,希望這位精明的“投機倒把分子”能夠想出一條對策來,以便為他們提供一條生財之道。


    目前的情況很明顯,如果貨物是鋼材的話,走私肯定不行,因為這種東西太重了,大批量的走私危險性太高,而且即便走進國內,也無法在短期內脫手。


    “夾帶”,這種辦法用在走私鋼材實在太愚蠢了,甚至可以說是一點都行不通。這海關上都是有地秤的,夾帶一些重量很輕的貨物還有可能蒙混過關,但是誰要一車夾帶個一兩噸鋼材,那純粹就是找死了。


    走私不好用,夾帶不好使,那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哎,有啦!”在大廳裏轉悠了將近十五分鍾,前世就是個經典大騙子的郭守雲,終於有了一條思路,他拍拍手,麵帶微笑的說道。


    “怎麽做?”


    “說來聽聽。”


    “快說。”


    大廳裏的三個人幾乎是同時說道。


    “嘿嘿,我們中國人說: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郭守雲笑道,“既然你們的外貿公司將正常貿易的資金都緊緊抓在自己的手裏,那麽咱們就給他來個‘狸貓換太子’,想辦法給他從正常貿易資金之外,劃出一部分他們所不知道的資金來。”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是一腦門子的疑惑,很顯然,他們都不知道郭守雲在說些什麽。


    “兩位將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們,”郭守雲麵露得意之色,他走到自己的椅子前,單手扶著椅背說道,“你們說外貿公司的人會緊盯著你們每一筆的對外貿易,包括貨量、資金往來,都在他們的監督範圍之內。那好,你告訴我,他們的人是否對鋼材這種東西在行呢?準確的說,他們是否能夠辨清熱板、冷板,是否能夠分清普通鋼材、特殊性鋼材,是否能夠分清一、二、三型鋼材呢?嗯,簡單地說,就是我有一批鋼材,他們是否能夠分辨出這批鋼材的質地優劣呢?”


    “那肯定不能,”伊萬諾夫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他們隻對監管和斂財在行,至於鋼材的品質方麵,他們都是門外漢,根本不可能分辨出什麽。”


    “那不就好辦了,”郭守雲笑道,“我們可以在這布拉戈維申斯克設立一個貿易站,然後以貿易站的名義出麵,向你們收購鋼材。打個比方,我們一次收購的鋼材為一萬噸,而在材質上,我們的要求是兩千噸上好的三型鋼、八千噸次級的一型鋼,那麽你們外貿公司就會根據這項合同來收取款項。那麽好啦,這批鋼材的貨款我們準時打進外貿公司的帳戶,其後的交易過程就將由我們兩家來完成了。你們想想,如果你們把這批鋼材調換一下,實際提交給我八千噸上好的三型鋼、兩千噸次級的一型鋼,那麽這其中差價會有多大呢?”


    “差價的確是不小,但是這筆差價你要拿得到手才行,”妮娜不以為然的說道,“你想想,這批鋼材到手之後,你要怎麽運到中國去?這還是要過海關。你也許能夠混過我們的外貿公司,但是海關對這方麵的核查可是很嚴格的,你的八千噸一型鋼一夜之間變成了八千噸三型鋼,這如何說得過去?到時候外貿公司同海關一核對賬目,馬腳不是全都露出來了?”


    “不錯,”伊萬諾夫也點頭讚同道。


    “誰說我要一次性把這些鋼材都走出去?”郭守雲撇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如果我一次性隻過運兩千噸一型鋼、兩千噸三型鋼,還有人能察覺到異常嗎?”


    “那當然沒有問題,可是這樣一來,你的差價也無法實現,錢還是拿不到手。”妮娜不屑一顧的說道。


    “妮娜不要插嘴,聽郭先生說下去。”伊萬諾夫皺眉嗬斥道。


    “嘿嘿,其實我的想法也很簡單,就像有困難找警察一樣,我們這種商人在急需用錢的時候,先應該想到的是銀行,”郭守雲也不介意妮娜的衝撞,他笑笑,繼續說道,“那麽好啦,現在我們手中有八千噸上好的三型鋼,兩千噸次級的一型鋼,可是在你們外貿公司的記錄上,我們擁有的還是八千噸一型鋼、兩千噸三型鋼。而這其中的兩千噸三型鋼、兩千噸一型鋼我們用來走正規途徑出口。當這一批貨物進入中國市場之後,我的手裏就拿到了你們鋼廠、你們外貿公司、中蘇兩國海關所開具的一係列完備的貿易票據。可很不巧,就在我這一批鋼材剛剛找到買主,但是還沒有完成交易的時候,我的公司出現了問題,急需一筆資金來應急。於是呢,我就可以拿著我們完備的貿易票據,去我們中國的銀行開具證明,然後在你們的銀行裏申請‘出口打包貸款’,因為票據齊全,而且有你們外貿公司以及我們中國銀行的證明,這一筆借用期兩個月的貸款,我們應該可以輕而易舉的拿到手。這樣一來,我們所急需的第一筆現金就到手了。不過從目前的情況看,這一筆錢顯然滿足不了你們的要求,不過不要忘了,我們公司的倉庫裏可是還實際囤積著六千噸上好的三型鋼呢。按照目前國際市場上鋼材的需求量來看,優質上等的三型鋼屬於硬通貨,是很容易出手的。那我們囤積著它不去用,顯然不合情理。可是怎麽用呢?嘿嘿,當然還是找銀行。不過這一次我們不能找你們的銀行了,我們要找西方人的銀行,依我看,布拉戈維申斯克的那家興業銀行就很不錯。這些西方人的銀行本身就同你們國家的銀行抑或是外貿公司聯係不大,而且他們對國際市場的行情也更加了解,因此,我們如果用這些上等三型鋼作為抵押,應該很容易從他們那裏申請到短期的抵押貸款。”


    “兩筆貸款拿來給我們應急,”妮娜很聰明,她先明白了郭守雲的意圖。用力在這個狡猾中國人的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然後她笑罵道,“然後等兩個月後,我們的貿易線路打通了,這批鋼材就能經由朝鮮進入中國,到那時,再償還銀行的兩筆貸款。你這個狡猾的家夥,簡直是這個世界的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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