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們,我什麽都不是。沒有我,你們同樣什麽郭守雲的這一句話,就像是一記重錘,結結實實的敲打在會議廳內每一名將軍的心坎上。老實說,這話聽著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但是從現實角度來考慮,它卻又是那麽的真實。


    沒有在場的這些將軍們所羅織起來的權力網的庇護,郭守雲的生意根本沒辦法進行的那麽順利,尤其是在類似於這次的政變衝突中,他也根本沒有辦法獲得最後的勝利。郭守雲是一個官商,同時也是一個軍商,他的生意從一開始,就與遠東地方政府、地方駐軍牢牢的粘合在一起,他吃的就是這碗官商、軍商勾結的“權力飯”,沒有了背後的這些權力支撐,他肯定什麽也不是了。


    與此同時呢,蘇聯糟糕之極的政治環境、經濟狀況,也嚴重的影響到了遠東軍區甚至是全蘇所有武裝部隊的生存,再加上這一次緊急狀態委員會所起的政變,更是將遠東所有將領的未來,推向了一個徹底茫然的深淵。像波克金,他之所以想要叛逃出國,並不是說他多麽羨慕瑞士人的生活,也不是說他對國外情有獨鍾,他之所以這麽選擇,完全是因為心裏過於茫然了。如今的軍隊如同一盤散沙,紀律混亂、軍費緊缺、貪汙**現象嚴重、士兵不知道複員後會麵臨什麽處境、將領不知道自己將來能何去何從,試想在這種情況下,誰不想給自己尋找一條最好的出路?而現在郭守雲就站在那裏,他有能力為在場的這些人安排一個幸福的未來。想出國定居地,他給錢,而且還是足夠奢侈下半輩子的一大筆錢;想從政的,他有新聞媒體,有背景關係。隻要做好簡單的計劃,他就能把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推到政壇上去;想繼續留在軍內地。那也要依靠他,沒有他的支持,至少軍費地問題沒辦法解決,而除此之外,政變之後遠東軍區肯定要做人事上的大規模調整,沒有這個年輕人在背後力挺。不管是誰,即便是方向站的正確。恐怕也不會得到激進派的信任。


    在這種情況下,郭守雲說“沒有我,你們同樣什麽也不是”這句話,可以說是絲毫都沒錯。


    “好啦,我去莫斯科的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郭守雲停頓了片刻,查看了一下眾人的反應。就如他所想象地那樣,在場的眾位將軍隻是若有所思地冷場了一會兒。便全都恢複了正常,這種結果令他倍感滿意。


    “下麵一件事就是咱們現在必須處理的了,”郭守雲繼續說道,“剛才我接到莫斯科來的消息,魯茨科伊同誌代表俄羅斯聯邦政府以及俄羅斯總統葉利欽同誌向咱們來了問候,並稱俄聯邦政府對咱們這兩天所采取的正確立場表示欣慰,同時呢,他們也希望軍區方麵能夠盡早布一份聲明,正式表明咱們遠東軍方的態度。”


    會場上又是一陣兒竊竊私語,很顯然,如果要以遠東軍區地名義向外表明立場,那先要解決的一個問題,就是由誰來布這項聲明,而這個出麵布聲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將來遠東軍區地司令員。


    這個人將會是誰?誰能成為這樣一個幸運兒?毫無疑問,決定權現在在郭守雲的手裏,因此,在會場的竊竊私語中,各位將軍都將目光投向了這個站在桌邊的年輕人。


    對於在場這些將軍的心理,郭守雲把握的相當透徹,從他的立場來看,遠東軍區在掀翻了特列季亞克之後究竟有誰來做主,並不能直接由他來說了算,最好的辦法,就是旁敲側擊一番,然後由在座的這些將軍們親自將他所屬意的人選推舉出來。這樣一來呢,他的目的達到了,卻又不用授人口實。


    就個人而言,郭守雲很希望伊萬諾夫抑或是蘇西霍夫能夠出任這個職務,畢竟這兩位將軍同他的關係最為密切,不過說實話,這種可能性根本就沒有,這兩人的軍銜隻不過是少將,由一名少將出任遠東軍區的司令員,這簡直就是兒戲。而除了這兩位將軍之外,郭守雲所屬意的應該算是波克金中將抑或是畢瑟夫中將了,不過這兩個人的銜級也還是低了點,更何況波克金的誌向是遷往瑞士定居,而畢瑟夫則希望能夠脫去軍籍,轉入政壇,所以他們兩個也不是最好的人選。既然自己身邊的這些人現在都不可用,那麽退而求其次,之前擔任遠東軍區總參謀長的席賈霍夫抑或是軍區政治委員廖緬科就成為最合適的人選了。先說,這兩個人之前都是軍區總指成員,而廖緬科配銜為準將,席賈霍夫則是上將,他們隻需要稍稍的提升一下,就夠資格出任遠東軍區司令員的職務了。而從另一個角度考慮呢,這兩個人中,郭守雲更加中意的是廖緬科,這個五十歲出頭的準將同誌兩天前的那一番表現很讓人滿意,同時呢,他之前在遠東軍區內部基


    是掛的閑職,沒有什麽個人的班底,因此,讓這樣一的將軍出任遠東軍區的司令員,郭守雲感覺更加放心。


    不過話說回來,在政變生之前,席賈霍夫在軍區內的職位就比廖緬科要高出一些,而且他的上將銜級,也比廖緬科的準將高了半頭。郭守雲琢磨著,怎麽著才能將廖緬科推到軍區司令員的位置上去,同時呢,又不讓席賈霍夫產生不快的心理。


    迎著在場諸多將領的目光,郭守雲的臉上閃過一絲苦笑,他尋思著,這上位還真是不好做啊,“功而不賞,親隙。”這要賞了吧,還要顧及公平原則,還要考慮所有人的感受,哎,這份工作不好做啊。


    沉默了半晌,郭守雲倒是想起一個主意來。他定了定神,環視眾人一眼,而後笑道:“各位將軍,現在軍區方麵呢,特列季亞克將軍立場出現了問題。他一門心思的追隨莫斯科的那些政變,所以這代表軍區表明立場地人選。自然不可能放到他的身上。所以現在這最有話語權的呢,似乎就當屬席賈霍夫將軍或是廖緬科將軍了。可是現在呢,他們兩人又都不在。所以這推舉誰出來表態的問題,就必須由在座的各位將軍來決定了,你們商量一下吧,看看以誰地名義出麵最好。定下一個人選來,回頭我讓尼基塔配合一下。在咱們的報紙、電視台上布出去。”


    得,郭守雲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在座地誰還不明白他的心思啊,席賈霍夫抑或是廖緬科,這未來遠東軍區的司令員人選。顯然就要著落到他們兩人的頭上了,不過這軍區司令員畢竟隻能由一個人來擔任,這兩個人中到底誰會冒頭呢?這可是一個值得好好考慮的問題。


    老實說。對於在座的眾位將軍來講,他們地心思同郭守雲是差不多的,以往表現平平,且沒有什麽權力**地廖緬科,顯然是情理上最合適的人選,這家夥是以前布爾什維克黨的政治委員出身,做起講演來那絕對頭頭是道,但是要論辦實事、軍事素養以及自身修養,這老小子差的遠了。坦率的說,八個廖緬科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個特列季亞克有威信。不過話說回來了,對於在座地這些將軍們來講,他們還就喜歡這樣的人做軍區司令員。沒有威信好啊,那樣的話,他們就能各行其是、各謀其利了;不能辦實事?沒關係,今後軍區內部還有什麽實事需要他來辦啊;自身修養差?為人貪腐?那更好了,大家夥一起貪吧,到時候除了什麽問題也有話好說了——兵貪貪一個,將貪貪一窩嘛,堂堂軍區司令員都大搞貪腐,誰還能責怪他們這些在下麵辦差地?


    不過這心裏想歸想,但郭守雲沒有話,在場的諸位將軍也不好說出自己的考慮,萬一人家郭守雲屬意的是席賈霍夫呢?那誰站出來表明立場豈不等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就這麽的,在郭守雲給出了明顯的暗示之後,會場上又開始冷場。波克金現在是典型的屍位素餐,他坐在椅子上愣神,估計滿腦子都在考慮去瑞士定居以後的幸福生活了;畢瑟夫在東張西望,他美美的想著今後怎麽棄軍從政了,眼前這些遠東軍區的將領已經成了他心目中的“兵痞”,而且還是呆在窮鄉僻壤戍邊的“兵痞”,同這些家夥,他已經沒有什麽共同語言了;魯曼琴科同誌愁眉不展,這個話題跟他不挨邊啊,這是人家遠東軍區內部的問題,他一個太平洋艦隊的少將,壓根也沒有什麽言權。更何況他現在要考慮的也不是這些,他在考慮軍費的問題。郭守雲這個財神爺,一轉眼就要去莫斯科了,那他啥時候能給艦隊撥款啊?那三艘核潛艇還急等著錢來做維護呢,那東西可不亞於核彈啊,這要出了泄露的故障星星啊,魯曼琴科隻覺得眼前到處都是星星。


    “如果沒問題的話,大家看廖緬科將軍怎麽樣?”最後經過一番眼神的交流,伊萬諾夫先站出來替郭守雲解了圍,他皺眉說道,“我覺得在目前這種情況下,由他出麵似乎最為合適,畢竟隻是代表軍區表個態,而且”


    “我同意”


    “我也同意,就以廖緬科將軍的名義表態吧”


    “我也同意”


    伊萬諾夫這番話還沒說完呢,會場上應和聲四起。大家夥所需要的就是一個出頭鳥,誰還想仔細聽他這麽個少將做理論分析啊。看看會場那些將軍看他的眼神,明顯是嫌他太囉嗦了。


    伊萬諾夫一陣愕然,隨即又是一陣失神——這幫將軍們啊,有他們在位,未來的遠東軍區會變成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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