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貿局門前停靠了五六分鍾之後,郭守雲的伏爾加轎起來,不過這次車裏多了一個人,而這個人顯然就是至今滿腹忐忑、一肚子憧憬的軍貿局局長尼古拉耶夫同誌了。


    手裏把玩著自己剛剛送去不久便又被送回來的那遝鈔票,郭守雲玩味似的打量著身邊這個腦滿腸肥、脂肪嚴重過剩的家夥。


    尼古拉耶夫?這個人之前郭守雲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如果換一個場合見麵的話,他肯定不知道這位老兄是幹什麽。同一個自己沒有絲毫了解的人打交道很不容易,很有挑戰性,但是卻也很有樂趣。老實說,從剛剛在軍貿局樓內見麵的那一刻起,郭守雲就在觀察尼古拉耶夫,觀察他說話時的表情,觀察他的眼神,甚至是觀察他每一個不經意間所作出的動作。


    通過前後這短短幾分鍾的觀察,郭守雲已經對這位軍貿局局長的性情有了初步的把握,在他看來,這位局長同誌顯然也不屬於那種堅持原則的好幹部,不說別的,就看他那一身贅肉吧,一個務實的,工作起來兢兢業業的國家幹部,會有他那麽大的肚子?一個個人作風正派,嚴於律己的政府機關工作人員,會配上一個處處賣弄風騷,什麽錢都敢收的女秘書?一個不計個人得失,不畏強權的公職人員,會在豪商巨富的麵前點頭哈腰,巧言令色|,這些跡象綜合在一起。郭守雲就得出一個結論,他要借軍貿局的幌子做大生意地計劃,肯定是有門了。


    在好人的眼裏,壞人都是好人。而在壞人的眼裏,好人也是壞人。郭守雲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所以他的眼裏,也瞧不上什麽所謂的好人,至於說眼前這個尼古拉耶夫,卻是他所喜歡的。


    “尼古拉耶夫同誌是吧?”盯著尼古拉耶夫看了半晌。直到對方的臉上出現了忐忑不安的神色之後,郭守雲才打個哈哈,用那遝嶄新的鈔票拍打著手心,說道。“這個名字有些長了,我看我還是稱呼你局長同誌吧。”


    “啊,不不不,郭先生叫我維奇就可以了。當然,前提是您不介意地話。”尼古拉耶夫費勁的挪動了一下**,同時,腆著臉的諂笑道。


    “那不太合適吧?”郭守雲淡然一笑。隨口說道,“我聽剛才那位小姐尼基塔,她叫什麽來著?就是剛才在局裏的那位。”


    尼基塔從前座上轉過身來。聳聳肩。那意思就是她也沒注意。


    “郭先生是說斯爾金娜吧?”尼古拉耶夫小心翼翼地說道。“嘿嘿,這個。這個,我平時疏於管束,把她給慣壞了,如果先生對她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我回頭就去收拾她,總之”


    “嗬嗬,你誤會了,我看她的性子倒是挺直爽的,是個爽快人,而我呢,一直以來就喜歡爽快人,”郭守雲仍舊帶著那麽一副和善地笑容,說道,“更何況,我看她與你的關係也不簡單啊,她稱呼你的時候,好像就是叫的維奇這個名字,如果我也這麽稱呼局長同誌地話,恐怕有些不合適吧?”


    “噢,先生,您千萬別誤會,平時我的朋友都是這麽稱呼我的,並沒有其他地什麽意思”尼古拉耶夫趕緊解釋,因為過於激動地緣故,他腮幫子上地肥肉都跟著一抖一抖的,煞是有趣。


    “玩笑而已,”不等尼古拉耶夫把話說完,郭守雲已經笑著插嘴說道,“維奇你怎麽還當真了。其實你和斯爾金娜小姐之間是什麽關係,咱們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可以了,男人嘛,有些事總免不了會啊,是吧,嗬嗬。這種事情,既不觸犯律法,又妨害不到別人,沒什麽大不了地。”


    “是,是,是,郭先生說的是,”尼古拉耶夫連連點頭,滿臉諂笑的附和道。


    “來,把這個拿著,回頭再替我交給你那位斯爾金娜小姐,”將手裏的鈔票放在尼古拉耶夫的大胖腿上,郭守雲說道,“沒別的意思,就當是一份見麵禮吧,希望斯爾金娜小姐不要嫌我吝嗇就好。”


    怎麽好意思。”尼古拉耶夫還真是看不上這些小錢,他更看重的,是郭守雲手裏的大錢和大權。尼古拉耶夫知道,在如今的遠東,他這個軍貿局的局長在人家眼裏什麽都不是,而人家對他自己來說,那卻是想巴結也巴結不上的主。


    “收起來吧,收起來吧,”郭守雲有些不耐煩了,他實在懶的為兩三千盧布的問題糾纏不清。


    “那,那我替斯爾金娜謝謝先生了,”尼古拉耶夫也看出了郭守雲的不耐,他就坡下驢,將鈔票揣進口袋。


    ,”看著尼古拉耶夫將鈔票裝進兜裏,郭守雲點點頭向關鍵,“說起來了,今天咱們還是第一次見麵,我來的有些冒昧,你不會見怪吧?”


    “怎麽會呢,先生是貴客,請都請不來的。”尼古拉耶夫急忙陪笑道。其實他現在也納悶的很,想不清楚今天這位“大人物”突然造訪,究竟有什麽目的。


    “嗯,”阿諛奉承的話是很好聽,但是郭守雲現在沒有興趣聽這種廢話,他需要了解一些真正有用的東西。


    “其實我今天之所以急急忙忙的過來,是有些事情要向你打聽,”郭守雲不再廢話,直奔主題。


    “先生請講,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尼古拉耶夫說道。


    “是這樣的,”郭守雲說道,“你也知道的,從年初開始呢,咱們這遠東軍區的日子就很不好過,先是克裏姆林宮和國防部鬧的不可開交,結果是部隊拿不到政府財政預算。這接下來呢,又是緊急狀態委員會的政變,又是白宮的清黨,局麵混亂不堪,軍費無從下撥。哎,軍區的那些將軍們當初沒少在生意上幫兄弟的忙,所以他們的困難,我也不能坐視不管,所以呢,這段時間以來,咱們整個遠東軍區,幾十萬士兵的薪水開銷,幾乎全都是走的集團賬麵。”


    “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尼古拉耶夫不失時機的送上一記馬屁,“先生的慷慨的確是無人能及啊。”


    “這有人能及無人能及的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長此以往,集團方麵也要撐不住了。畢竟我們開的是公司,而不是金礦。”郭守雲撇撇嘴,淡然道。


    “那是,那是,”尼古拉耶夫隨聲附和道。


    “我最近一直在考慮如何解決這個兩難的問題,說白了,就是如何盡可能的讓軍區方麵自給自足,同時呢,也減輕一下集團方麵的負擔。”郭守雲沒有理會尼古拉耶夫,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軍區方麵自給自足?”尼古拉耶夫聽的心頭一動,模模糊糊的,他似乎已經猜到了一點什麽。就他所知,目前遠東軍區已經把所有軍工類的企業、廠礦經營權、銷售權收回了,而那些有利可圖的渠道,幾乎也全都掌握在郭氏集團的手中。在這種情況下,郭守雲仍舊感覺不滿足,那他還想做什麽?他今天把自己這個軍貿局的局長找出來,商談這些問題,又是為的什麽?這麽一考慮,尼古拉耶夫所需要的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這段時間呢,我也觀察合算了一下,”郭守雲不知道尼古拉耶夫的胖腦袋裏在想些什麽,當然啦,他也沒心情去知道。就看這家夥那副市儈勁,他也不可能對“錢”這種東西有多大的免疫力。


    “從目前的情況看呢,軍區方麵所控製的儲備庫裏,寄存了大量的過時軍品物資,這些東西整天存放在倉庫裏,既占地方又沒有什麽利用價值,”郭守雲說到這裏,已經毫不掩飾了,他直截了當的說道,“所以我考慮著,是不是能把它們找個渠道外銷出去,從而把這些廢品換成咱們急需的資金”


    郭守雲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他斜眼看著有些愣神的尼古拉耶夫,語氣飄忽的說道:“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這個,這個,郭先生,我腦子愚鈍,您的意思,我還沒有明白,您能不能說的更清楚一點。”尼古拉耶夫裝傻充愣的說了一句,心裏卻在琢磨:這個中國來的年輕人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很明顯,他這是想做軍火生意啊?私人做軍火生意,那可是天大的罪過。國內對軍需物資、槍械彈藥之類的買賣查禁很嚴格,以往別說是大宗的軍火貿易了,即便是私人配置火藥,一旦被安全部門查獲,那也是重則槍斃、輕則服苦役的結果。而現在呢,人家這是擺明刀槍要做“大宗”了,這膽可真是肥大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尼古拉耶夫也明白一點,那就是在目前的時局環境下,膽小的人除了被餓死之外,沒有什麽更好的出路了,人家姓郭的這麽年輕,就成為了遠東富,他憑什麽?憑膽子小?那就純粹是扯淡了。


    他要做軍火貿易,遠東軍區的態度如何?太平洋艦隊那邊的態度如何?安全委員會的態度如何?內務部會不會有人出麵幹涉?這些問題郭守雲可以不去考慮,但是他尼古拉耶夫卻必須想明白了再說啊。因此呢,當郭守雲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尼古拉耶夫不但沒有正麵回答,還來了個裝傻充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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