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石,一個年不過三十,書生味十足的年輕人,任何人再見他第一麵的時候,都會產生一個直覺性的印象,那就是這個人的氣質很儒雅,一揮手一投足,甚至是不經意間的一個微笑,都能帶給人一種親近的感覺。書院而對於第一次同他見麵的郭守雲來,他卻覺得這個中青政走出來高材生極其不簡單,他的氣質以及那種彰顯無遺的親近感,隻是一種很好的偽裝而已,而從本質上,他絕對是一個行事犀利、目的性很強的人。


    這一郭守雲從哪裏看出來的?很簡單,他和孫紅羽所處的這間客廳可謂裝飾豪華,各種各樣的擺設雖不能琳琅滿目,但任何一件抄起來絕對都是精品,想想看,常人咋一走進這樣的一個客廳,先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四處掃看一眼——這一與虛榮之類的東西沒有關聯,而是人的一種本能。而這個孫長石呢,他很顯然已經摒棄了這種本能,從進入客廳正門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交匯到了房間主人的身上,至於周圍的那些擺設,對他就如同無物一般。


    “孫長石先生,”在孫長石走進客廳之後,郭守雲用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在他身上打量一番,而後站起身來,搶先伸出手去,笑道,“嗬嗬,早先看到過你的論文,對蘇聯的問題見解深刻,當時雖然知道你很年輕,但是沒想到,嘿嘿,你本人可比我想象的還要年輕。”


    “郭守雲先生,”孫長石快步迎過來,握著郭守雲的手,笑道,“我可以把你這番話當成是讚譽吧?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還要我三年零兩個月呢。因此你誇讚我的年輕,是不是有些以賣老的嫌疑啊?”


    “哦?”郭守雲一窒,心這大哥不是接受過專業的談判培訓吧?咋一見麵就打算著先聲奪人啊?


    “那還真是兄弟我失禮了,”調整一下心態,郭守雲嗬嗬一笑道,“三年零兩個月。書院嗬嗬,看樣子,孫先生來之前,沒少做準備工作啊。來,坐,咱們坐下話。”


    孫長石也不推辭。他就著身邊地沙坐了下去。


    “先生,還有什麽需要嗎?”等到三個人重新落了座,尼基塔才輕聲問道。


    “噢,沒有啦,你到前麵地別墅跑一趟,把我剛才交代的事情辦了。”郭守雲擺擺手道。


    “是,先生,”尼基塔應了一聲。轉身走出門去。


    “剛才我還在樓下考慮,不知道郭先生把我和繼豪涼上多長時間呢。直到剛才尼基塔姐引我上來,我這心裏才鬆了一口氣,”聽到身後房門關閉的輕響,孫長石道,“我真擔心這一趟遠東跑過來。不但談判的事情沒辦成。到最後連頓午餐都沒混上,這麽個結果帶回去。我還真是不好向領導們交代。”


    “嗬嗬,我這可不是針對孫先生,所以也希望你不要介意,”郭守雲毫不掩飾的直接道,“就像紅姐剛才的,中遠目前是希望到遠東來尋求合作,而作為既定地合作利益攸關方,我們郭氏與中遠在地位上是平等的,因此呢,我不希望在談判過程中,人為的造成一些不愉快。不瞞孫先生,我這個最恨別人在眼前打官腔,什麽這個嘛、那個呀的沒完沒了。咱們商業性的談判就是談判,嗓門高、聲調長不意味著別人就會做出讓步,所以這無關緊要的人,他該在哪呆著就在哪呆著吧。”


    “郭先生真是快人快語,”孫長石顯然對那個李繼豪也沒有什麽好感,他道,“繼豪這夥子還是不錯地,隻不過因為家世背景的關係,染上了一些讓人感覺不太舒服習性。嗯,涼涼他也好,就當是吃一塹長一智了。”


    “孫先生,題外的話咱們就不多了,”郭守雲微微一笑,將話題直接引到主題上,“剛才,就中遠集團與郭氏集團合作的協約事宜,我和紅姐已經簡單的談過了,單就利益分配的方式來看,暫時我還沒有什麽異議,當然,這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至於今後如何,咱們可以暫時放一放。書院目前來,最緊要的一,就是看你們能不能服莫斯科,讓他們在一定程度上賦予我權限。這次國內派孫先生過來,我想知道你有沒有把握拿下這一關?”


    “像這種涉外的隱性經貿談判,誰也不能有百分之百地把握可以拿下,”孫長石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尤其是目前地蘇聯,各種政治力量錯綜複雜,他們各自又有其截然不同的外交導向。具體來看,無外三大派別,一方是以白宮為的政治勢力,他們趨向於融入西方,以西式政、經體製為核心思路,主導蘇聯社會的未來。而相對的,就是以郭先生所支持地地方性實力派為中心地政治力量,他們中絕大部分都是全程經曆了整個冷戰時期的人物,因此,在看待西方問題地時候,大都帶著懷疑甚至是戒懼的目光。至於這第三方,那應該就是以先生嶽父為的務實派了,不過他們的政治力量還比較,暫時可以不做考慮。誠然,作為過去幾十年間的競爭對手,這兩派無論哪一方,都對我們存在很大的戒心,畢竟這涉及到地緣政治以及地區性主導權等複雜的國際問題。不過幸好的是,我們的談判對手不是西派,從這一上,我們還是占據著有利因素的,因為他們作為蘇聯國內割據一方的政治力量,肯定也明白一,那就是一個強大蘇聯的存在,對中國是一個威脅,而一個過分孱弱的蘇聯,同樣也會使中國的外部環境趨向惡化。所以,從這個角度出,我們有著緊迫的合作背景,也有著很合理的合作項目,還有著廣闊的合作前景,用一句最簡單的話。那就是目前地中蘇關係。不再是以往地一山難容二虎,而是更加現實的唇亡齒寒。我想,像索布恰克抑或是久加諾夫那樣的政客,他們應該能夠認識到這一。”


    孫長石這一番話,令郭守雲聽過之後是既有欽佩亦有驚訝,欽佩的是。國內顯然對今後十幾年間的中俄關係有了很準確的把握,同時呢,也可以看出來,國內在探聽蘇聯權力層爭鬥方麵,也沒少花力氣。至於郭守雲所驚訝地,那就是國內顯然在對蘇聯政治派別的把握上出了問題。蘇聯現在還有務實派嗎?他那老嶽父明明就是反“西派”政治力量的核心人物,索布恰克也好,久加諾夫也罷,他們這些老家夥都是一條船上的野心家,難道國內連這個問題都沒有搞清楚?尤為重要的是,前次孫紅羽來商談合作意向的時候,郭守雲明明記得自己在這方麵透露過口風了,為什麽如今還會出現問題?


    其實郭守雲地這一驚訝相當沒有必要。他自己處在蘇聯政治權力鬥爭的核心之中,因此對裏麵的情況自然知之甚清。而對於國內來,要想獲知他所知道的那些東西,實在是太過困難了。而在維克托他們的權力體係中,處在核心的幾個人始終都是掩藏很深的,而且他們分工相當明確。具體來講。久加諾夫就是一個言辭犀利的反對派,他處在莫斯科權力鬥爭地風眼裏。不遺餘力的抨擊白宮,抨擊激進派地改革。而以索布恰克列寧格勒政治團夥,他們的表現就遠沒有久加諾夫的莫斯科集團來的激烈,他們主張改革,主張實行市場經濟,但是卻反對在政治上全盤西化,徹底否定蘇維埃的執政成果。至於維克托這一夥所謂地務實派,他們充當地就是一個和事老的角色,每到激進派與反對派打地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們就會跳出來調解一番,然後主導部分利益的重新分配。就像前段時間的遠東軍車襲擊事件,他們就是走了這一套程序同白宮實現最終妥協的。


    因此呢,郭守雲知道維克托他們這一夥人是怎麽回事,白宮也知道,但是國外的研究機構,包括中國外交部門卻不可能了解那麽詳細,像這些東西,大都是專家在通過對各種信息的歸納分析之後得出來的。所以,在一些方麵出現偏差也在所難免,否則的話,這個世界上哪還有什麽所謂的政治謎團啊。


    “孫先生,必須承認,你的這些都很有道理,”臉上帶著一絲怪異的笑容,郭守雲做了一個他自己也不明白什麽意思的手勢,道,“不過我很好奇,你知道這次你所需要麵對的談判對手是誰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索布恰克先生吧?”孫長石微微皺起了眉頭,他聽出來了,郭守雲這話裏有話,而且極有可能的是,國內的情報機構出現了紕漏,索布恰克的確人在遠東,但他不是主導這次談判的關鍵性人物。


    “嘿嘿,嘿嘿,”郭守雲樂了,他琢磨著,如果不是這場談判已經迫在眉睫的話,自己回頭向國內出賣個消息,估計也能賣到個很可觀的價錢了。自己那個老嶽父真不是簡單的角啊,他是個老狐狸絕對是低估他了,更準的,他應該是個地猴子——老東西藏得蠻深的嘛。


    “孫先生,我手頭有一個很重要的情報,原本可以待價而沽的,不過這次看在紅姐的份上,我免費奉送了,”自顧自的笑了一番,郭守雲看著一臉大惑不解的孫長石與孫紅羽,笑眯眯的道,“我想你們此前的推算和調查工作可能出了錯了,因為這次來和你們談判的,除了索布恰克先生之外,還有一位久加諾夫先生的代表,當然,這最重要的,也是起著主導作用的,還不是他們,而是我那位老奸巨猾的嶽父,維克托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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