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資金是嗎?”郭守雲笑了笑,他並不介意對方這種直來直去的話方式,與此相反,他倒是很喜歡有這樣的氣氛,因為這明對方沒有把他這個無惡不作的惡商當成外人——至少現在還沒有。


    “是的,郭先生,”剛才踢上德米特裏的那一腳,就是來自於旁邊的謝爾蓋,他之所以踢那麽一腳,倒是沒有什麽別的意思,隻是覺得德米特裏把話得太直接了,他擔心會引來郭守雲的不快。畢竟此前人家已經給了他們不少幫助,現在還開口來要錢,這實在有些不過去。


    其實從這一上看,此時的謝爾蓋也還是年輕,政壇裏的那一池髒水,還沒有侵染到他身上,所以他的臉皮還嫩。這事要是放在維克托那種老油子的身上,他哪會管那個啊——你辦事歸辦事,掏錢歸掏錢,趕上不對了,整死你的也是他。


    “我們盤算了一下,”謝爾蓋顯然是經過了一番籌措,他咬咬嘴唇,而後道,“弗拉基米爾要出任列寧格勒第一副市長的職務,那麽就必須要有所作為,從目前的情況看,進行城區的新一步規劃以及解決目前相當棘手的城市居民過冬取暖問題,是最容易彰顯政績的。而從現在的情況看,要在過冬取暖的問題上做出成績是很難的,因為霍多爾科夫斯基如今正在打列寧格勒州天然氣供給體係的主意,我們如果冒冒失失的闖進去,很容易和他生不必要的衝突。所以,現在我們動地。就是城區的新規劃,在市容翻新上下些功夫,而這方麵呢,則需要大筆的資金投入。如果沒有先生的支持,我們很難搞到數目如此龐大地建設資金。”


    “你們核算過沒有,大概需要多少?”郭守雲看了弗拉基米爾一眼,微微一笑道。


    “我們與列寧格勒大學的十幾位教授做過一次詳細的估算,”阿納托利插進來道,“按照目前市場上的各種建材價格水準以及勞力的取費標準,再核對我們想要做的每一步工作進度,總體上來,分三年時間,總共需要需要四次大型投入。而期工程款項,應該不低於七百四十六六五萬盧布。”


    阿納托利在出了期工程所需要的具體款項之後,又心的看了郭守雲一眼。對他來,這可是一筆絕對的巨款,這一筆錢放到如今的列寧格勒央行,估計也要慎重對待了。


    而郭守雲呢,他現在根本沒有考慮錢地問題,他一聽那個“七百”蹦出來,就已經把注意力轉開了,不別的,就今天霍爾尼科娃填的那些行頭,這期工程款地十分之一就出來了。郭守雲現在在想的是什麽?他在想列寧格勒大學。這個號稱俄羅斯現代曆史上名人輩出的院校,的確是非常不簡單,不別的,就單眼前這幾個人,他們都是從那裏走出來的。彼此之間是校友、是同學,而在政壇成長階段,給他們提供顧問型支持的,顯然也是列寧格勒大學,從某種程度上將。他們這種“校友型”政治團體。往往聯係更緊密,關係更團結。


    “你們的想法不錯。這種賺取政治資曆的方法很可行,”郭守雲稍一思索便回過神來,他伸手撫摸著桌前的茶杯杯沿,道,“資金地問題是事,隻要能夠把事辦到實處,別是七百多萬,再來一個七百多萬我也給。這段時間我的行程安排的比較緊,可能抽不出時間來專門辦這件事,不過你們不用擔心,聖誕節的時候呢,我是肯定會回哈巴羅夫斯克的。你們這段時間呢,也想一個穩妥地辦法,看看怎麽才能不露痕跡的把這筆資金接過去,畢竟央行是不能走的,那樣太張揚了,對你們的影響不好,另外呢,我還有兩要補充給你們。第一,就是這個城建的投入既然做了,那麽怎麽樣才能把效果做到最好,製造出最大地影響力來。政府對城市建設地投入,那是可以拉動大範圍內經濟增持的舉動,而對於你們來,現在搞經濟還為時過早,你們需要做地是拉攏人心,畢竟隨後的民意選舉就要開始了,你們施政的觀念也要轉變過來,必須時刻牢記,你們今後的政績不是做給上麵看的,而是做給市民看的。如果這個觀念轉變不過來,那你們即便是在這方麵做得工作再多,那也是無用功。如果是我來做這件事,我會事先在一定範圍內做出大量的宣傳,比如,參與建設競標的建築公司,必須是列寧格勒本地區的地方性公司,再比如,這些建築公司要想獲得競標,必須吸納多少失業勞工,必須給在職工人提供何等的福利標準等等。隻有類似的宣傳做到明處,做到位,市民才會看出我是在為他們謀福利,所以他們會支持我,如此,形成一個良性循環。這一你們都體會到了嗎?”


    弗拉基米爾幾個人對視一眼,而後不約而同的了頭。


    “那好,剩下的就是第二,”郭守雲滿意的頭,繼續道,“剛才謝爾蓋提到了一個城市供暖的問題,並且這件事現在不可行,原因是霍多爾科夫斯基正在覬覦列寧格勒州的天然氣供給體係。對此,我有不同的看法,在我看來,這件事不但不能放棄,而且還要花大精力去做,因為如果操作好了,你們可以得到一個一舉兩得的結果。”


    “噢?!”郭守雲這一番話,顯然到了幾個人的心坎裏,弗拉基米爾興致勃勃的問道,“守雲有什麽好的想法?”


    “嗬嗬,好的想法談不上,你還不知道我這個人嗎?我的腦子裏從來都沒有好的想法,壞主意倒是有一些。”郭守雲失笑道,“其實呢。在我看來,霍多爾科夫斯基要拿下列寧格勒州的天然氣供給體係,並不是那麽容易地,畢竟如今的私有化還沒有動到這一方麵。如果我是你們的話。我就會選在這個時候替霍多爾科夫斯基充當一次馬前卒,我會以列寧格勒第一副市長的身份,對列寧格勒州天然氣供給體係提出嚴厲甚至殘酷地批評,我要把他們批的一錢不值,甚至會造一危言聳聽的謠言,以此來煽動民意。而在這個時候,覬覦已久的霍多爾科夫斯基,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好機會的,隻要有了民意的支持,他就能輕而易舉把列寧格勒州天然氣供給體係拿下來。那麽這樣一來。最終結果是什麽呢?毫無疑問,民意是我煽動起來,所以民眾的支持在我這裏。而在霍多爾科夫斯基那裏呢?我為他充當了馬前卒,他將在一定程度上給我以信任。再,民意煽動起來了,那麽就必須平息下去,怎麽平息?毋庸置疑,霍多爾科夫斯基在拿下了天然氣供給體係之後,會采取一係列的惠民措施,至少他要讓列寧格勒市民安安穩穩的過了這個冬天。那麽再轉過來,列寧格勒市民的過冬取暖問題得到了很好地解決,他們要感激。感激誰?霍多爾科夫斯基嗎?不,肯定不是,他們會感激我,因為是我的先難,才為他們帶來了這個契機。而在整個過程中。其實我什麽代價都沒有付出,最終卻賺了滿盆滿缽,像這樣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啊?”


    郭守雲這一番話完之後,弗拉基米爾還好一。像阿納托利和謝爾蓋以及德米特裏三人。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們今天才認識到。原來政治是可以這麽玩地。商人般精明的頭腦,軍人般鐵血的手腕,政客般無情的冷血,這三項綜合起來,才能打造出一個混跡政經兩界卻又遊刃有餘的寡頭,而眼下這幾個年輕人需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啊。


    “哎,守雲,謝的話我就不多了,你今天的這份情意,我弗拉基米爾銘記心頭,”或許是在消化郭守雲剛才那一番提,弗拉基米爾沉思良久,才深深地吸一口氣,道。


    “嗬嗬,你到哪去了,咱們彼此都是朋友嘛,”郭守雲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而後道,“今天我幫你,明天不定就要你幫我了,這裏麵沒有什麽謝不謝的。你隻要記住一句話就可以了,隻要是在我力所能及地範圍內,我需要什麽樣的支持,我都會給你。”


    弗拉基米爾慎重的了頭,這話他是真的記住了,其實不僅是他,身邊幾個人也都記住了,而且一記就是十幾年。或許,從某種程度上,獨霸遠東的郭氏集團,就是在這一天與剛具雛形地“聖彼得堡幫”,建立了千絲萬縷、剪不斷斬不絕的密切聯係。


    “好啦,這些話咱們就到這吧,”郭守雲在沙扶手上拍打兩下,一挺身站起來,他一邊朝酒櫃的方向走,一邊道,“我看啊,咱們今天應該好好喝一杯,一方麵算是慶祝,一方麵也算是我預祝你們政途上一帆風順了。”


    “守雲,有件事情還必須告訴你,”看著郭守雲的背影,弗拉基米爾道。


    “哦,吧,”郭守雲頭也不回的道。


    “昨天晚上,維克托先生還有老師,他們與久加諾夫先生鬧崩了,我今天早上離開列寧格勒地時候得到消息,久加諾夫打算重組布爾什維克黨,他退出了老師與維克托先生地***。”弗拉基米爾語氣沉重的道。


    郭守雲身子一震,霍然停下腳步,很顯然,這個消息震驚了他。不過這份震驚並沒有維係多久。


    “是嗎?”在酒櫃前靜立了十幾秒鍾地時間,郭守雲回過身來,看著弗拉基米爾幾個人,麵色平靜的道,“雖然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但是沒想到來的這麽快。以後的路很長,慢慢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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