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得很,”在別墅內那間屬於自己的書房裏,郭守雲看著莎娜麗娃送過來的那份詳細報告,笑嗬嗬的道,“抓住四個半死不活的,搜羅了十九具屍體,不錯,不錯,嗯,雖然跑了幾個,這看似也無傷大雅啊,你呢?”


    莎娜麗娃坐在郭守雲的麵前,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難看。她當然聽得出來,眼前這個男人絕對不可能對今天的情況感覺滿意,他這副笑嗬嗬的表情下麵所掩蓋的,絕對是憤怒,升騰到了極的憤怒。


    今晚這一場襲擊,看似動的非常突然,但是對方居然動員了近三十個人,九輛車,而在武器方麵,除了最基本的突擊步槍與狙擊步槍之外,竟然還裝備了一門火箭筒,幸好的是,這輛裝載了火箭筒的麵包車,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被撞毀了,否則的話,後果絕對不堪設想。像這樣一場襲擊,如果沒有長時間的策劃、潛伏,那是根本不可能動起來的。


    在郭守雲的身邊,莎娜麗娃負責什麽樣的工作?她一方麵操控著勢力遍及遠東的黑手黨幫會,另一方麵,隨著安全委員會的解體,她也全盤接受了原克格勃安插在遠東地區的幾乎全部情報搜集網絡,大批的線人也全都處在她的操控之下。在這種情況下,有人暗中策劃了這麽一起規模龐大的襲擊,而且襲擊地還選在了哈巴羅夫斯克這麽個極其特殊地地方。這表明什麽?這就表明人家是在莎娜麗娃眼皮子底下搞動作。而她卻對此一無所知。


    失職啊,這是極其嚴重地失職啊,如果放在幾年前,身為安全委員會成員之一的莎娜麗娃,是要擔負重責的,一個搞不好。她就會被秘密處決。正是因為如此,她現在最想聽到的,就是郭守雲對她的斥責,那樣會讓她感覺心裏舒服一,但是但是眼下這個男人陰不陰陽不陽的貶損,卻讓她感覺更加難受。


    “這次地事情起來還是我的命大啊,”郭守雲抬頭瞟了對麵的女人一眼。對方那稍顯蒼白的臉色。讓他忍不住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原本已經送到口邊的話,又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盡管一直以來都對這個女人懷有很大地戒心,但是感情這東西並不是某個人想不要就能夠不要地,相處的日子久了,再加上彼此間那份親密的關係,郭守雲也拉不下臉來過分的斥責她。更何況他也知道,今天出的這一鍋事,並不能把責任全都歸咎到莎娜麗娃的身上。


    就在幾分鍾前。妮娜已經從軍區打來了電話,按照她的法,匪徒們所使用的武器,全都是屬於遠東軍區的軍用配置,那些家夥甚至槍械上地編號都沒有抹去。就那麽大搖大擺的拿出來晃悠了。用一句最簡單的話來概括。這些槍械都是匪徒們從黑市上買回來的,而黑市的軍用槍械。則是從部隊流出去地。這段時間遠東軍區地混亂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郭守雲在做大宗地軍火生意,而部隊的官兵甚至是儲備庫的守備,也在私下裏做手筆的軍火交易。一些不法的商人以及莎娜麗娃手下的嘍們,就利用這個機會從軍人手中購買零散的槍械,然後送到黑市上去出售。一把最常見的ak突擊步槍,其黑市價格已經降到了三百盧布到五百盧布之間,一支備彈四十、未配準鏡的sVd狙擊步槍,售價竟然隻有兩千七到三千五百盧布。在這種情況下,那些潛藏的殺手根本就不用費心,便能輕而易舉的搞到他們所需要的武器,老實,今晚郭守雲的確是命大,如果不是維克多要吃漢堡,因而車隊改變了路線的話,那他能不能順利回到家裏便是個未知數了。


    “反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也懶的去追究些什麽,”將手中的報告放到麵前的桌子上,郭守雲站起身來,一邊揉搓著額頭,一邊道,“這份報告你也拿回去,我沒興趣看它。不過今後你最好也給我盯緊一,對那些私販槍支的,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那也是人家的一條財路,但是這槍支是誰買走的,想要買回去幹什麽,你們的人都得給我調查清楚,我可不希望有朝一日死在自己出手的武器上。”


    郭守雲所的這番話,令莎娜麗娃多少鬆了口氣,她猶豫片刻,而後道:“先生,剛才我已經安排人對這些殺手的身份做了調查,目前得出的結論是,這些人都是從布裏亞特那邊遷移過來的移民,現在已經確認身份的有十二個,這些人都有過從軍的經曆,有兩個還曾經在西伯利亞軍區擔任過少尉職務,因此我懷疑”


    “主觀的臆斷是沒有任何價值的,這句話我已經跟你過很多次了,”不等莎娜麗娃把話完,郭守雲便開口打斷了她,“今天這些人或許都是從布裏亞特抑或是赤塔那邊過來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同那邊的某個勢力存在任何關係,。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是你想要搞掉我,你會從你的幫會裏挑選人手動手嗎?這是最基本的一常識,難道你都看不透?”


    嘴裏這麽著,郭守雲從桌子後麵轉過來,他走到莎娜麗娃的身邊,伸手扶在她削俏的肩頭,語氣溫和的道:“不管遇到什麽事,都不能慌不能亂,要沉著冷靜,你跟在我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難道連這一還做不到嗎?這次的事情究竟是誰在背後操縱的或許很難追查,但我卻可以肯定,這些二把刀的殺手,和莫斯科那邊應該沒有什麽聯係。”


    “哦?”莎娜麗娃微微攢起眉頭。一臉疑惑地看著郭守雲。很顯然,她想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麽如此篤定。


    “這一起來很簡單,”郭守雲笑了笑,繼續道,“想想看,如果莫斯科那些人想要對我動手地話。他們雇傭的殺手,還會是這些根本不入流的家夥嗎?更何況跟他們打了這麽長時間的交道,我有什麽樣的習慣,在哈巴羅夫斯克具體的活動範圍,甚至每天地基本行程,他們恐怕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出手策劃的刺殺行動。恐怕要比今晚這一場襲擊來的精準百倍。嗬嗬,所以,相比之下,我更願意相信今晚這一批人,隻是收了別人好處,便不知死活前來跳火坑的炮灰,如果在這哈巴羅夫斯克,我郭守雲死在了這些人的手底下,那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呢。”


    “先生的意思是”莎娜麗娃也很聰明。她並不需要太多的提示,便能夠將一切都想地清楚透徹。


    很明顯,今晚這一場刺殺行動,行刺在整個行動安排上出現了很多紕漏。先,他們地計劃並不周詳。伏擊地的選擇非常不恰當。而這一個漏洞體現出了兩個可能性。其一,襲擊的策劃對郭守雲的行程習慣並不了解。其二,這些人在遠東沒有任何根基,甚至他們選擇的藏身地都不安全,正是因為有這方麵的限製,他們才沒有太長時間來潛伏,從而在倉促間動了這場襲擊。其次,隱藏在這次襲擊背後的主使既然雇用這麽一群外行來動手,那麽也存在這兩種可能性,一是他並沒打算真要了郭守雲的命,隻是想要做一個警告,二則是他在遠東沒有那麽大的能量,根本沒有能力組織起高檔次地刺殺行動。


    把這一條條一框框的東西分析清楚了,那麽有些懸疑的問題也就等於是擺到了明處,這一場襲擊行動可能由誰策劃,哪一個組織團夥可能存在嫌疑,也就比較容易圈定了。


    “我的意思是,這一次的事情可以作為一個借鑒,也可以作為一個警示,”郭守雲微微一笑,口吻淡定地道,“今後地遠東注定會變的越來越熱鬧,不管是熱帶魚還是冰原狼,都想到這兒來轉一轉,遊一遊,而咱們坐在這兒,等於是擋了很多人地路,那些想要從這裏得到好處的人,會想盡千方百計除掉我,而那些不想讓自己的對手從這裏得到好處的人,也會想盡千方百計除掉我。嗬嗬,我這個人並不膽,更不怕死,可話回來,我也不能容忍那些雞狗的低檔貨都跑到我這一畝三分地上來撒野。想整死我的人盡可以來,但我也要讓他們知道,想動我不是那麽容易的,不管是誰,隻要把手伸過來了,那就要提前想好後果。”


    轉到莎娜麗娃身後,郭守雲用手背摩挲著她那光潔的粉麵,意味深長的了一句:“這段時間,你的人似乎太過清閑了,都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想想看,你是不是也該到了做些什麽的時候了?”


    “是的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莎娜麗娃歪過頭,將郭守雲的那支大手夾在臉頰與頸窩之間,溫柔的蹭了蹭,而後道,“這些事你盡管放心好了,我會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很好,”郭守雲滿意的頭,“那就去做吧。”


    簡單明了的了這麽一句話,郭守雲抽回手,一轉身,徑直朝書房門口走去。


    聽到身後男人逐漸遠去的腳步聲,莎娜麗娃站起身,她扭頭看著那道即將走到門口的身影,心裏感覺有幾分的失落。不知道是不是屬於妊娠反應的一種,自從懷孕以來,她盡管心存頗多顧忌,可還是希望能夠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多呆一會,哪怕不話,就是那麽在一塊坐一會兒也好。可是從目前的情況看,這種希望來的有些奢侈。


    “噢,對啦,”就在即將邁出房門的時候,郭守雲的腳步頓了頓,他一手扶著門框,沉吟片刻,歎口氣道,“我聽你最近身體不太好,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就盡量交給別人去做吧。起來,你和我的性格最是接近,咱們都屬於那種疑心很大的人,怎麽呢,這樣也好,有些事開了或許對大家都沒有好處,能瞞著就盡量多瞞一吧。”


    一番話完,郭守雲頭也不回的走出門去。


    莎娜麗娃手扶著座椅,愕然半晌,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麽,她低頭瞅瞅自己日漸凸顯的腹,沉默良久,這才一轉身,伸手抹了抹濕潤的眼角,一把抓起擺在郭守雲書桌上的電話聽筒。


    “莎拉嘛,替我安排好,那幾個家夥我今晚要親自提審。”大約一分多鍾之後,莎娜麗娃那冷漠無情的聲音從書房裏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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