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郭守雲在遠東的權勢的確很大,用一個手眼通天來形容也好不過分,可是權勢大不意味著就可以毫無顧忌,更不意味著可以一句“老子天下第一”,過分的囂張等於是耍潮,用一個中國人才明白的形容詞來,那就是二百五才幹的事。所以,別看郭守雲現在權力很大,可他依舊做得很謹慎,什麽事情可以做而什麽事情不可以做,像這樣的問題,在他的心裏都有一個譜,他把握的準著呢。


    “紅姐,你的意思是,中遠想要在遠東投資鋁業?”要不怎麽郭守雲的腦子快呢,就是打個哈哈的工夫,他的心裏就已經有辭了,怎麽不動聲色的把孫紅羽這個要求推回去,他那腦袋瓜子裏有不下十幾種借口。


    “怎麽樣,你不會又要找借口推脫吧?”郭守雲精明,孫紅羽可也不傻,她微微一笑,道,“先好,你那底細我雖然不是很清楚,可基本的情況我還是有所把握的。莫斯科實行私有化改革,遠東夠私有化標準的型煉鋁廠有十幾家,而在這方麵,你的郭氏並沒有插手。更重要的是,我還知道,莫斯科把遠東私有化改革的試行權下放到了地方政府,也就是,遠東各州的州一級政府,就有權處理這方麵的事務。再換一句話,那就是你這個狐狸完全有能力把這件事辦成了。所以,你這次要找推脫的借口,恐怕也不是多麽容易的事情了吧?”


    “哪裏,哪裏。如果能幫上忙的話,弟我怎麽可能推脫呢?”郭守雲皮笑肉不笑地道,“更何況你們中遠想要到遠東投資鋁業,這是一件好事啊。一月份莫斯科也下達了全新的引資政策,現在全俄各地都在忙活著招商引資嘛,遠東何嚐能夠例外呢?不過嘛”


    “我就知道你有個不過,”孫紅羽失笑道,“吧。不過什麽。”


    話間,一行人走到了招待所大禮堂的正門前。孫紅羽扯住郭守雲的袖子,將他拖到門側地立柱旁邊,看她那架勢,今天這件事郭守雲要是不交個實底出來,她是不可罷休了。


    看到大哥與孫紅羽兩個人在門前停下,相隔十幾步遠的守成等人跟了上來,東婷先走到兩人身邊,好奇的看了一眼他們,隨口問道:“哥,紅姐。午宴不是定在這嗎?你們怎麽不進去?”


    “噢。婷,我和你哥有兩句話要,你先帶守成進去,”孫紅羽拉起東婷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笑道,“今天出席午宴的人你昨天都認識了。隨意一就可以。不用拘束。”


    “昨天那些人?”東婷彎起眉毛,猶豫道。“那還是算了吧,最多你和大哥你們地,我們在這裏等一下。那些家夥都是四五老十的老爺子了,我跟他們沒有共同語言。再,昨天見麵地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他們都看我不順眼,我也懶得去自討沒趣。”


    東婷這話得倒很實在,如今這年頭,國內雖然改革開放搞了十幾年了,可是對於那些上了歲數的老領導來,年輕人的某些做派還是他們看不慣的,而在這其中,著裝就是一個很關鍵的地方。時下國內老一輩人物眼裏最正規的著裝是什麽?毫無疑問,還是以樸素、簡約為主的中山裝,不別的,就是中央電視台的新聞節目主持人,一上鏡也是清一色的灰布中山裝。在這種觀念下,東婷這一身引領國際潮流地打扮,自然很難讓那些老前輩們接受。


    “那要不這樣,我讓人先帶你們去休息室坐一會,我和你大哥很快就過去。”對於東婷地想法,孫紅羽也能夠理解,她頭道。


    “ok,”東婷皺皺鼻子,做了一個讚同的手勢,同時道,“不過你們可快,好不容易回哈爾濱一趟,我還打算今天下午四處轉轉呢。”


    “好啦,知道了,”孫紅羽笑了笑,伸手招過一名隨從,對他簡單的囑咐了兩句,而後又轉頭對東婷道,“你放心好了,我已經安排好了,等到午宴一結束,我就親自帶著你們兄妹三個出去轉轉。”


    “呐,這可是你的,到時候不許食言。”東婷扭身抱住守成的胳膊,笑嘻嘻的了一句,然後跟在那名隨從的身後,朝禮堂正門內走去。


    “不過什麽?”目送東婷一行人消失在禮堂正門地走廊內,孫紅羽扭過頭來,朝郭守雲追問道。


    “我地意思是,如果國內在遠東投資鋁業開,那麽恐怕會引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郭守雲聳聳肩,道,“如今俄羅斯地局勢以及遠東的狀況你也清楚,隨著前蘇的解體,尤其是現期私有化改革方案的出台,大量的國際遊資,尤其是實力強勁的跨國公司,都在擠破腦袋的朝俄羅斯鑽。他們打著投資的旗號,意圖掠奪俄羅斯國內豐富的資源,甚至是屬於俄羅斯國家的現有財富。從列寧格勒到斯大林格勒,從羅斯托夫到下諾夫哥羅德,這種國外資本迅介入的現象已經表現的相當明顯了。坦率的,在如今的俄羅斯,如果還有一片地方是國外資本進不去的,那就隻有一個遠東了。可這並不是沒有人覬覦這片地方,而是因為那裏有我,那裏有郭氏,所以那些見縫就能插針的國外資本才始終無法介入。”


    “哎,”到這裏,郭守雲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麵色深沉的道:“紅姐,你也應該知道,我這麽做是了很大壓力的,毫不客氣的,現在盼著我死的人太多了,而想盡千方百計想要除掉我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數。前段時間哈巴羅夫斯克那一場刺殺事件你也是知道的,而那隻不過是一起準備不到位的行動罷了。那麽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敞開大門,允許國內的資金進入遠東自由投資,而且還是投資到相對敏感的資源領域,那隨後會出現什麽情況?毫無疑問,遠東的大門既然對國內敞開了,那就不能對別人封閉著,否則的話,莫斯科就會有人出麵找我的麻煩,而在國際上,恐怕也會有人對我更加不滿了。因此呢,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允許國內的投資進入遠東,那麽就必定會對各方勢力一視同仁,就像我剛才所的,我俄籍華人,忽視自己的華人身份當然不對,可要無視自己的俄籍身份,同樣也是自找麻煩。”


    “怎麽呢,”郭守雲到這裏頓了頓,他瞅了瞅一臉無奈的孫紅羽,用同樣無可奈何的語氣最後了一句,“紅姐,我和你不同啊,你是身在國內,根也在國內,所以你一門心思的為國家考慮,那是很正常的。而我呢?我是根在國內,而身在俄羅斯聯邦啊,試想,在這種情況下,我如果凡事都和你一樣的去考慮,那結果會是什麽?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弟我在不遠的將來,落個身死他鄉的慘淡結局吧。”


    聽著郭守雲長籲短歎的了這麽一番話,孫紅羽很容易的就從中聽出了兩層含義:其一,他可以允許國內到遠東投資鋁業開,但前提是,當國內的投資進入之後,他郭守雲將會全麵敞開遠東的投資市場,不論是哪一方來的資金,全都可以到那裏去分一杯羹,去搶占那麽一席之地。而這樣的結果是國內所希望看到的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雖然現在國內無法在遠東占據一席之地,但是那些在蘇聯解體之後,就將槍口對準中國的西方國家,同樣也無法進入這片地區,而相比之下,因為遠東掌握在郭守雲的手裏,國內方麵還是在遠東占據了優勢的。可話回來,一旦郭守雲甩手不幹了,他拚著一死將遠東徹底開放了,那將會出現什麽樣的局麵,現在誰都猜測不到。其二,郭守雲這番話裏還隱藏著一個類似於警告的意思,孫紅羽知道,郭守雲拿他的身份與自己作對比,其用意就是在申明——他不是國內打入遠東的馬前卒,更不是隨時可以被犧牲掉的無關緊要的一枚棋子。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可以幫助國內謀求一定的利益,但是這個利益必須基於他本身的利益之下。同時呢,他郭守雲在遠東的存在,與國內在遠東的利益是息息相關的,有他、有他的郭氏集團立在遠東,國內才能在那邊求得利益的最大化,而若是沒有了他,沒有了他的郭氏集團,國內將要在遠東麵對,會是一個更加複雜且難於預測的競爭環境。


    不管是出於真心也好,出於敷衍也罷,郭守雲都把話得很清楚了,老實,盡管對他的這種態度很不滿意,但是孫紅羽也不得不承認人家的是事實,基於國內的利益考量,遠東不能沒有郭守雲,不能沒有郭氏——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瞧你,有困難就有困難好了,幹嘛整的這麽唉聲歎氣的,”孫紅羽現在對這個狐狸真是一轍都沒有,其實別是她了,即便是北京,乃至是莫斯科,不都是拿郭守雲這個狐狸沒轍嗎?否則的話,他哪能在遠東活的那麽舒坦。


    “放心好了,我們知道遠東是你的一畝三分地,沒有人會去碰那個地方,”下意識的搖搖頭,孫紅羽幹笑道,“這次國內要投資俄羅斯的鋁業開是真,但目標並不是你那片地方,而是與你緊鄰的赤塔。嗯,具體的情況,一會兒午宴的時候,幾位部委的領導會和你詳談先自己斟酌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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