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守雲這一番談經論道,不僅是讓東婷對今後所要走的路有了一個大概的把握,同時呢,也讓守成的心裏少了一分擔憂——妹去加拿大這麽長時間了,大哥卻對她在那邊的生活不管不問,他擔心三兄妹之間的關係,會因此而走向疏遠。不過有了今晚這一出,守成感覺自己真的有些杞人憂天了,大哥還是當初那個大哥,他不是對妹疏遠了,而是他在尋找一個最佳的機會。


    “咚咚咚”兄妹三個正在這聊著,客廳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敲響了,郭守雲掐著額頭,朝坐在旁邊的守成道:“應該是波拉尼諾夫把東西找來了,讓他進來。”


    守成頭,起身走到門口,將房鎖啟開。


    “守成先生,”果不其然,門外站著的,正是手裏抱著一大遝粗麻紙卷的波拉尼諾夫,他看到站在門內的郭守成,先是打了一聲招呼,這才道,“先生要的東西服務生給送過來了,您看還需要些什麽?”


    “拿過來吧,”不等守成話,坐在沙上的郭守雲已經開口了,他朝波拉尼諾夫招招手,笑道。


    “先生,您找這些東西幹什麽?”波拉尼諾夫走過來,將手上那摞砸滿銅錢印的粗麻紙放在茶幾上,而後撓撓頭芯,一臉疑惑的道。


    “這些事情你不懂,”郭守雲笑了笑,他將那些粗麻紙拿到麵前,心的扯開一大張,折疊成燒紙的紙卷。同時道,“按照我們中國人的習俗,初一是上墳地日子,哦。也就是掃墓的日子。而在我們這邊呢,掃墓是需要燒紙錢的,也就是給陰間天堂的親人送些錢財、香火之類地東西,我要的這些麻紙,就是用來折紙錢的。”


    郭守雲的解釋堪稱詳細。可惜的是,波拉尼諾夫地理解力還不夠。像這種東西,他是無論如何也搞不明白的。


    “天堂也需要錢財嗎?”波拉尼諾夫聳聳肩,麵無表情地道,“我還以為天堂已經實現**了呢。”


    波拉尼諾夫屬於那種不苟言笑的人,但就是在這樣一個人的嘴裏,才最容易爆出冷幽默來。他這麽一句話,將郭守雲兄妹三人全逗樂了。


    “哥,”笑了幾聲,守成顯然又想起了郭守雲現在所麵臨的煩惱,他學著大哥的樣子。從桌上取了一遝麻紙。一邊折著燒紙,一邊皺眉問道,“按你剛才的,這次的事情恐怕有些棘手了。妹剛才的想法固然不可行,可是你有什麽應對的良策嗎?”


    “良策?”郭守雲手上不停,嘴裏苦笑一聲,道。“像這種兩難的決定啊。永遠都不可能有什麽解決地良策,最好地選擇。恐怕就是就是找一個折中的辦法了。”


    “怎麽折中?”守成追問道。


    “我現在還沒有什麽頭緒,”郭守雲搖頭道,“不過這次回遠東之後,我會盡快與列寧格勒那邊取得聯係,在這件事情上,我要先詢問一下維克托他們的意見,看看他們對這種事是個什麽態度。”


    “哎,國內這些人,就看到了咱們在遠東的勢力很大,卻根本不關心咱們的難處,”歎口氣,郭守雲繼續道,“其實誰都應該看得出來,咱們郭氏的生存一直都是走在兩麵瀕臨深淵的獨木橋上,步子邁大了、邁了,或是向左、右傾地幅度大了,都有可能會招惹到難以擺脫地麻煩。哎,怎麽呢,功利啊,太功利了。”


    “算啦,這些讓人煩悶的事情,咱們今晚不去考慮,”該地牢騷了,郭守雲的心情似乎也舒緩過來了,他嗤笑一聲,將手上折疊好的燒紙放在一邊,看著站在對麵的波拉尼諾夫道,“一會兒你去餐廳那邊看看,問問我要的麵、餡弄好了沒有。嗯,如果弄好了,就讓他們送過來。咱們今晚一塊動手,包餃子!”


    郭守雲倒也算是一個有情調的人,在他看來,過年嘛,無非就是為了這一頓團圓飯,除夕的年夜飯,初一的餃子,這都是不可或缺的吃食,尤其是初一早上這頓餃子,那就得一家人自己包出來的吃著才香,才有味道。正因為如此,他才拒絕了招待所為他們兄妹提供的現成餃子,轉而要了麵、餡自己包。


    “是,先生,我一會兒就去,”波拉尼諾夫應了一聲,卻沒有離開,他看了東婷和守成一眼,猶豫了一下,這才從西裝內袋裏取出一個塑膠信封,遞到郭守雲的麵前,道,“先生,這是下午咱們的人送來的密函,件人是莎娜麗娃夫人,您最好過目一下,哈巴羅夫斯克那邊還在等著您的回複。”


    “哦?”郭守雲微微一愣,隨即拍拍手,將信封從波拉尼諾夫的手上接了過來。


    塑膠信封並不厚實,但是密封的很嚴,這種信封是一次成型的,除了信口之外,沒有其他的沾合,而在裝填了新建之後,信口都會用四種花紋鋼印砸實,以起到密封及做標記的效果。以前,克格勃就使用這種塑膠密封信封,而郭守雲同樣在用,隻不過郭氏采用的二十四種隨機花紋鋼印以及塑膠防偽暗碼,都是自己圈定製造的。怎麽呢,這種信封的用途因為本身有很大限製,所以並不常用,一般情況下,就是短途傳達秘密文件的時候才用得上,而這次郭守雲還是第一回用。


    “希望這次她沒有給我惹出什麽麻煩來,”郭守雲瞅了瞅信口上的鋼印花紋,嘴裏嘟囔一句,而後從茶幾上抓過一把水果刀,將密封的信口挑開,從中抽出一份由三張信紙組成的文件。


    很明顯,這次莎娜麗娃並沒有惹上麻煩,她這份文件等於是一份工作匯報——經過近一個月的調查,月前哈巴羅夫斯克刺殺事件的幕後真相,已經被她理出頭緒來了。


    在這份文件中,莎娜麗娃簡要的敘述了調查人員在烏拉巴托以及布裏亞特兩地的調查情況,根據對那些蛛絲馬跡的調查以及對各種情報的分析,她先是揪住了一個名為桑拉諾的蒙古商人,隨後,又從他的身上揪出了一個印度人在蒙古開辦的肉製品加工公司。這個在烏拉巴托開廠的印度人,名叫拉瑪爾,印度拉賈斯坦邦阿傑梅爾人,類屬達利特。在印度,達利特即第五種姓的人,也就是通常所的賤民,在正常的情況下,拉瑪爾這個賤民出身的人,是不可能擁有什麽財富的,但離奇的是,莎娜麗娃手下的特工,竟然現他日子過得相當富裕,哈巴羅夫斯克刺殺事件中所涉及到的資金,全都是由他提供的。


    半個月前,幫會的特工將這個家夥的一家老全都捋到了遠東,通過一些手段,撬開了這個家夥的嘴巴。由此,莎娜麗娃得知,這個拉瑪爾其實並不是個正規的商人,他在烏蘭巴托所從事的,也不僅僅是什麽肉製品生意,他的真正身份,其實就是一個類似於情報員的角色,隸屬於印度調查分析局設在蒙古的情報站。


    莎娜麗娃本身出自前克格勃,她在過去的幾年裏所從事的,就是與潛入蘇聯的形形色色的外國諜報人員打交道,因此,她對各國的情報機構都有一個大概的了解。按照她在文件中所介紹的,印度的情報機構曆來分為三部分,也就是印度人自誇的“三套馬車”,即:內閣秘書處領導的調查分析局;直屬於內政部的情報局、中央調查局;國防部領導下的軍方情報部門。現在,這個拉瑪爾既然隸屬於調查分析局的國外情報站,那麽很明顯,此前哈巴羅夫斯克生的刺殺事件,就肯定與印度內閣政府有關。


    針對這種情況,莎娜麗娃提出三個可選擇的反製方案:第一,隱忍,除掉拉瑪爾,以此作為對印度方麵的一個警告;第二,相對保守的反製,搞掉調查分析局設在遠東符拉迪沃斯托克以及布裏亞特的兩個情報站,這兩個情報站,是印度人趁著蘇聯解體的機會,剛剛在俄羅斯國內建立起來的。布裏亞特情報站的情況莎娜麗娃現在不清楚,但是符拉迪沃斯托克那邊的情況,全早就處在她的視線之內了。隻要郭守雲頭,她隨時都能把那邊的情報站清理幹淨,而且保證一條魚都跑不掉;第三,偏激一的做法,雖然拉瑪爾是條蝦米,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上線是什麽人,但是莎娜麗娃卻知道,她甚至知道,調查分析局在那邊負責蒙古情報站事務的人就是內閣第二機要秘書阿洛克——這些情報都是原來克格勃整理出來的,如今蘇聯才剛剛解體,這些情報應該還沒有過時。


    在莎娜麗娃看來,第三條反製措施顯然是最好的,除掉阿洛克並不是什麽難事,但它所能起到的效果卻非常顯著,最重要的是,除掉這個人,既能夠給印度人提個醒,又不會引多大的反響,畢竟印度一直都很亂,總理都能被人刺殺,更何況是一個內閣機要秘書呢。


    “嗯,這次她總算是辦成了一件事,告訴她,我很滿意。”郭守雲將文件草草看了一遍,而後燃火機,將文件付之一炬,這才對波拉尼諾夫道,“不過對她提出來的三條反製措施,我更看中把兩條捆起來一起施行。替我轉告她,該遭到報應的人一定要受到懲罰,而那些魚蝦的,最好也能一網打掉,畢竟符拉迪沃斯托克距離咱們那裏太近了,我不想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整天還有一群鬼在那裏瞎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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