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支持們提出的最有力的一條論據,還要是目前殘酷的現實決定了俱樂部不得不同郭守雲以及他的郭氏集團合作。任何人都無法否認的一現實是,時下俱樂部方麵的力量過於弱:政治上,俱樂部雖然成員不算少了,可是在聯邦的中央、地方,政界、軍方,都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影響力。經濟上,不別的,俱樂部的很多成員連生活都相當困難,更不要什麽充裕的俱樂部經費了。在這種情況下,俱樂部要想擺脫困境,並加快展度,那就勢必需要得到來自外部的強力支持,在一定程度上,建立一個類似聯合陣線的團體,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集中力量掌握更多、更大的政治言權——俱樂部的組建,是基於對現行國家製度以及社會狀況不滿的,俱樂部的全體成員最終的行動綱領,就是要參政,就是要將自己的政治訴求付諸現實,如果這個目的實現不了,那麽整個俱樂部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難道轉行做黑幫嗎?


    就這樣,在俱樂部委員會的內部會議上,就是否與郭守雲建立深層關係的問題上,支持與反對辯論了長達兩個時的時間,其間,二十五名委員會一次言,闡明他們各自的觀,而在最終舉手表決的時候,支持以十六比九的比例獲得勝出,而這也預示著,剛剛組建不久的契卡俱樂部,將會與郭守雲所領導的郭氏集團,建立起一種長期且緊密的夥伴關係。至於這對俱樂部以及郭守雲來各自意味著什麽,現在還無法作出有效的評判,但可以預料到的是,愛國扶助基金的建立,將會為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原克格勃成員的困頓生活帶來一絲曙光。


    列寧格勒市政府辦公大樓,索布恰克地市長辦公室內。當愁眉緊鎖的維克托在兩名隨從的簇擁下推門進來的時候,愈顯蒼老的索布恰克,正在兩名護士地指下服藥。最近一段時間,隨著初春的到來,由於氣溫變化較為頻繁所以原本體格就不怎麽好索布恰克得了一場重感冒。對於一個身強體壯地年輕來,感冒也許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毛病。大不了難受兩天也就過去了,但是對於一個老人來,感冒卻是相當危險的,一個搞不好惹來中風,那就離死不遠了。所以這段日子。身為列寧格勒市長的索布恰克幾乎放下了手頭的全部工作,老老實實地在家養病了,而今天則是他重返工作崗位的第一天。


    索布恰克作為一個資深的政客、列寧格勒市的最高行政長官,他地疑心同樣也不。在他身邊地所有人中。除了弗拉基米爾之外,他幾乎誰都不信任,因此,在抱病的這段時間裏,弗拉基米爾就以副市長的身份抓起了整個列寧格勒的全部要務。


    怎麽呢,索布恰克信任弗拉基米爾不假,兩人之間那份師生關係也不假。可是這份信任、這一層關係。並不意味著索布恰克就能對政務全盤撒手,更不意味著弗拉基米爾就能肆無忌憚的任意妄為。這不。在健康狀況剛剛有所好轉之後,索布恰克就迫不及待的返回了工作崗位,而他回崗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檢查弗拉基米爾這一段日子來地所作所為——權力鬥爭啊,這玩意來不得半馬虎,一個不經意間地疏忽,很有可能就會招來大禍。


    通過一上午的工作檢查,索布恰克個人地感覺還是比較滿意的,在他修養的這段時間裏,他的學生很守本分,在政府官員的人事問題上,他沒有搞任何動作,而在政務的處理方麵,他也是完全按照“老師”的既定方針安排的,這很好,至少明這個“學生”是真正值得信任的。


    看到老朋友風風火火的從門外闖進來,索布恰克微微一愣,隨即他放下手中的水杯,對站在身側的兩個護士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出去。^^


    “怎麽,是不是久加諾夫那邊有消息了?”等到護士出門以後,索布恰克將手中的幾粒藥片放進嘴裏,隨即重新端起水杯,一仰脖,含著一口水將藥片送服下去,這才咳嗽兩聲,問道。


    “不僅僅是他那邊有了消息,我還收到了家夥從遠東打過來的電話,”彼此間都有幾十年的交情了,維克托也不跟索布恰克過多的客氣,他自顧自的走到一張沙前麵,一**坐下來,同時歎口氣道。


    “哦?這不是好事嗎?”索布恰克揚揚眉毛,隨口笑道,“他可是有很長時間沒有與咱們直接聯係,你之前不是一直懷疑他翅膀硬了,所以不打算理會咱們這些老家夥了嗎?而今好了,事實證明,你得這份顧慮是多餘的。”


    “顧慮或許是多餘的,但麻煩卻是實實在在的,”維克托皺眉道,“告訴你,久加諾夫要去遠東的事,家夥不知道從什麽渠道得到了消息,他現在打定主意,要跟咱們這位叛離組織的老朋友硬碰硬的打一場。”


    “這應該算是好消息吧?”索布恰克故作輕鬆的道。其實他心裏也知道,維克托既然這麽慎重其事,那郭守雲顯然又做了什麽驚人的決定,而這個“驚人的決定”,肯定會惹來很大的麻煩。


    “如果他僅僅是一門心思的要與久加諾夫作對,那對咱們自然是一個好消息,可是他的打算顯然還不止於此,”維克托搖頭了一句,而後將郭守雲所做的幾項決定一一了出來。索布恰克也好,維克托也罷,他們都是耍弄心機的老油子了,郭守雲這幾項安排中包含著什麽樣的心思,自然是瞞不過他們的眼睛。正因為如此,在聽了維克托的簡述之後,索布恰克那張老臉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郭守雲要大張旗鼓的對付久加諾夫,要在遠東調漲物價、操控市場,這對於兩頭老狐狸來都無所謂,反正現在國內的政壇亂成了一鍋粥,經濟狀況也一竭不振的跌落底穀了。在這種情況下,郭守雲**這些東西便算不上什麽大事了。但是除此之外,在這一係列的手段中,還涉及到了一個很大地問題,那就是操縱民意民心。製造地方與中央的隔閡與矛盾,這顯然是一種危險。不要忘了,前段時間遠東才鬧過一場獨立風波,盡管那時候郭守雲保持了正確的立場,可誰知道他現在在打什麽主意?尤為重要的是,這段時間郭氏與中國方麵走的越來越近。此前郭守雲前往中國東北過節,並在哈爾濱停留了將近兩周,他在那裏見了什麽人、出入了什麽場合,維克托都通過諜報探查地一清二楚。麵對這樣的局麵。他怎麽可能不對郭守雲懷上一兩份戒心?


    吟良久。索布恰克試探著道,“你有什麽看法?”


    “現在什麽都很難啊,”維克托歪著頭,看著對麵牆壁上懸掛地那麵聯邦三色國旗,道,“家夥現在在遠東的勢力根深蒂固,大大十幾個州。被他經營的如同一副鐵桶。可謂是潑水不進。克裏姆林宮如今對他的存在也是頗為忌諱,這一次久加諾夫敢公然去遠東招搖。我一直懷疑他們是不是在背地裏和克裏姆林宮達成了什麽協議。嗯,這些咱們權且不去考慮,就咱們自己。一句真心話,家夥怎麽也是我的女婿,對他地秉性,我算是比較了解的,在我看來,憑他那副心機,分裂這條路他是不太可能去走的,畢竟那不是他最好的選擇。我現在真正擔心地,是他同北京走地太近,那樣的話,遠東的未來將會充滿變數。”


    索布恰克顯然對維克托的話深以為然,中俄兩個國家直接接壤,而且邊界線漫長,這兩個大國肩並肩的站在一塊,彼此間都能感受到來自對方的威脅。在前蘇聯時期,由於兩國間的實力存在很大差距,所以蘇聯地政客們還不怎麽擔心來自中國地威脅,但是而今呢,隨著蘇聯的全麵解體、俄羅斯政治經濟地全麵混亂,再加上中國因改革開放而迅猛展起來的經濟,聯邦權力層內對來自中國的威脅是越來越重視了。尤其是遠東以及阿爾泰地區,中國以經濟為先導的政治影響力顯然已經擴散到了這邊。


    “這次家夥在電話裏還提了一件事,”維克托沉默片刻,繼而又道,“他提到了赤塔州的鋁業引資項目,按他的法,這個項目直接關係到了他的利益,因此不希望日本人拿到這項投資的最終合同。在這件事上,他希望咱們能夠稍稍操作一下,如果咱們不管,他就要親自動手。”


    索布恰克知道,赤塔州的鋁業引資項目現在隻有兩個競爭,一個是日本另一個就是來自中國內地的晉鋁,郭守雲不打算讓這份合同落到日本人的手裏,那他心裏打的什麽主意還有誰能看不出來啊?


    “他這是威脅咱們,還隻是為了通知咱們一聲?”索布恰克沉吟道。


    “我希望他是在威脅咱們,”維克托悶頭來了這麽一句。他這不是在反話,索布恰克也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很明顯,如果郭守雲僅僅是借機威脅,那就明他不打算在這件事上過多插手,從而也撇清了他與中國方麵那種過分親熱的關係。而若僅僅是通知一聲的話,那就是令一回事了。


    “依我看啊,你最好近期去一趟遠東,”索布恰克噓口氣,最後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妮娜的生日就快到了,你正好借這個機會與家夥見個麵,提醒也好,做工作也罷,至少要搞清楚他的態度。”


    維克托沒有話,他隻是默默的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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