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郭守雲也知道,雖然自己可以輕而易舉的讓那個挈斯瓦連科消失無蹤,但這種做法畢竟太過極端,偶爾為之還可以,要是經常用的話,那難保不會出現什麽錯漏,因此,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郭守雲還是盡量避免如此極端的。


    而今呢,霍爾尼科娃來到了遠東,這個枕邊的女人性格如何,郭守雲非常清楚,其實從根本上講,她也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既然她這次提到了挈斯瓦連科,那麽可以肯定的一是,在前來遠東之前,她的心裏就已經有了某種陰謀了對付挈斯瓦連科的陰謀。


    “怎麽,你是這個波卡京和挈斯瓦連科之間還有什麽關係?”郭守雲試探著問了一句。


    “何止是有什麽關係那麽簡單,”霍爾尼科娃不無自得的朝郭守雲飛上一個媚眼,而後笑眯眯的道,“根據我所得到的消息,這個波卡京有一個叫葉甫根尼婭的姐姐,正是挈斯瓦連科的情婦,而波卡京創辦南柯爾茲克工程公司所投入的三百六十萬盧布資金,實際上就有很大一部分是挈斯瓦連科為他提供的,這也就是,這家工程公司的最大股東,實際上是挈斯瓦連科,而不是他的黑市舅子波卡京。”


    “嗯?”郭守雲手摸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笑道,“有意思,之前一直沒來得及抽時間查查挈斯瓦連科的底細,真沒想到,在他那張老古板的麵孔背後,還有這麽有趣的門道。”


    “有趣的還不止這些呢,”霍爾尼科娃笑道,“你大概知道。挈斯瓦連科現在隻有兩個女兒,而在葉甫根尼婭的肚子裏,卻懷著他渴望已久地一個兒子。或許正因為如此吧,他現在對這個情婦的話是言聽計從,此前日本住友輕金之所以能夠從競爭中勝出,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這個女人的身上。”


    “他地情婦懷孕了?”郭守雲先是一陣兒愕然,既然嗤笑道,“挈斯瓦連科今年多大歲數了?我記得快六十了吧。這麽大的年紀還能把他情婦的肚子搞大了,嘿嘿,看來之前我還真是低估他了。這老東西的精力很充沛嘛。”


    “他哪還有那個本事,”霍爾尼科娃不屑一顧的道。“葉甫根尼婭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而是他秘書的,這一對奸”


    霍爾尼科娃到這兒。忽然停了下來,她忐忑的看了郭守雲一眼,全現這個男人正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


    “你知道的不少啊,”郭守雲地目光在女人臉上盯了一會兒,這才語氣森冷地道,“依我看,讓你做個記實在是太屈才了。你應該做個偵探亦或是情報員什麽的。嗯,不錯。情報員,我相信,對你的這份天賦,我那位老嶽父一定會很感興趣地。”


    的確,從霍爾尼科娃談到挈斯瓦連科的時候,郭守雲就已經起了疑心,很明顯,盡管這女人現在在莫斯科很吃得開,但是對這種很難為人所知的消息,她這個隻擅長交際和應酬的女人,是不可能有任何機會探聽到的。可是現在呢,很反常的情況出現了,她不僅知道了波卡京與挈斯瓦連科地關係,還知道更多地秘聞,她甚至連人家情婦偷情的事都知道地一清二楚了,這明了什麽?毫無疑問,這隻能明一,那就是有真正精通搜索消息的人,把這方麵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透露給她了。


    “這個人會是誰?”憑郭守雲那副腦子,他即便是用頭梢去想,也能猜個不離十了,像這種事情,如果維克托沒有參與其中,那就真是奇了怪了。


    “真是個狡猾的家夥,幹什麽事都喜歡動心眼,”伸手在郭守雲兩腿間搔了一把,霍爾尼科娃嬌嗔道,“不錯,這些都是維克托先生告訴我的,這回你總該滿意了吧?”


    “滿意?遠遠談不上,”郭守雲冷哼一聲道,“告訴你,有些事我不希望被別人瞞著,否則的話,我會認為他有野心,對你,同樣也是如此,而對於一個有太多野心的人,相信誰都不會喜歡的。”


    “我知道了,”盡管對郭守雲沒有太多的畏懼,但是一旦這個男人動了真怒,霍爾尼科娃的心裏還是會犯哆嗦,所以在這一刻,她心翼翼的道。


    要不這人不能太得意呢,原本在這件事上,霍爾尼科娃是真想瞞著郭守雲的,盡管她之前便與維克托那邊有聯係,但是自從跟了郭守雲之後,她處於謹慎的考慮,便在這方麵心了很多,更多時候,她還是希望將自己與維克托一方的聯係瞞著郭守雲的。可就在剛才,她因為過分得意的緣故,被身邊這個狡猾的男人三言兩語把話掏了出來,露出了破綻。


    看到身邊**的女人害怕了,郭守雲滿意的頭,繼而道:“知道就好。現在吧,我那位老嶽父還告訴你些什麽了?”


    霍爾尼科娃伸伸舌頭,舔了舔潤紅潮濕的嘴唇,稍一沉吟,而後將此次前來遠東之前,維克托與她密會時所提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了出來。


    原來,在接到了郭守雲對赤塔州鋁業問題的要求之後,維克托與索布恰克他們也頗感為難。先,作為兩個相鄰的大國,中俄乃至曾經的中蘇關係,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相當敏感的話題,與此同時呢,除了四島問題之外,日俄之間卻沒有太多的糾葛。在這種情況下,中日在赤塔州的鋁業投資爭端,誰要插手太多的話,很容易就引來政敵的攻訐,維克托是政壇上混的老“流氓”了,這裏麵的禁忌他不可能不知道。其次呢,目前赤塔州的州長,也就是挈斯瓦連科是屬於魯茨科伊陣營的人,現在,魯茨科伊、哈斯布拉托夫與久加諾夫聯合的實力很強大,麵對這種局麵,維克托絕不願意去招惹他們。


    這兩個原因糾纏在一起,使得維克托在赤塔州鋁業投資項目問題上投鼠忌器、左右為難,他有心不理會郭守雲的要求,可是又擔心由此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郭守雲這子很不安穩,這次不給他麵子,天知道他會搞出什麽麻煩來。


    就在這個時候,維克托得到消息,由於郭守雲在遠東作出的激烈反應,久加諾夫在左翼聯盟內部遭到了以**夫等人為的“溫和左翼”代表人物的批評,**夫認為,在現今的狀況下,“左聯”不應該跑開迫在眉睫的主要矛盾去招惹遠東這個不安定的因素。而哈斯布拉托夫與魯茨科伊顯然也對久加諾夫的做法持反對態度,他們認為這是克裏姆林宮轉移視線的一個策略,畢竟左聯要想收拾郭守雲並不容易,他們必須抽出很大精力和實力去做好這件事,這無形中就會抽掉聯盟原本應該用來應對莫斯科局勢的能量。來自聯盟內部的攻訐,令曆來強項的久加諾夫選擇了退避,盡管他知道郭守雲的存在是一個莫大的威脅。


    哈斯布拉托夫為了能夠避免與郭守雲正麵開戰,選擇了霍爾尼科娃做中間人,同遠東握手言和,而他許給後的好處,便是將莫斯科市政工程項目讓利與霍爾尼科娃。


    哈斯布拉托夫的這個決定,讓維克托當即察覺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他知道,左聯內部,準確地是哈斯布拉托夫與魯茨科伊之間出現了隔閡,他們已經開始內鬥了。


    為什麽這麽呢?其實很簡單,郭守雲有意要將赤塔州鋁業投資項目交給中國人來做的事情,莫斯科一些高層人物其實早就知道了,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哈斯布拉托夫。之前,之所以沒有人提到這件事,那是因為大家心裏都有一個算盤,在郭守雲沒有做出實際行動的時候,誰都不會言,更不會出手。而除此之外,赤塔州州長挈斯瓦連科同郭守雲之間的矛盾,消息靈通的人自然也會有所了解,如果哈斯布拉托夫對此一無所知,那絕對是騙人的。


    挈斯瓦連科是魯茨科伊的人,波卡京是挈斯瓦連科的人,同時呢,他現在正致力於拿下莫斯科地鐵改建項目,在這種情況下,哈斯布拉托夫卻將這些項目的主標權交給與郭守雲有著特殊關係的霍爾尼科娃——這裏麵有什麽樣的深層用意?


    郭守雲是什麽人啊?他雖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但卻絕對善良不到哪去。現在,挈斯瓦連科與他有了矛盾,他還能輕饒了這個可憐的老頭?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毫無疑問的是,隻要給他機會,他絕對會把挈斯瓦連科往死裏整——現如今,哈斯布拉托夫等於是把這樣一個機會送到了郭守雲的手裏。而將這樣一個機會送到郭守雲的手裏,哈斯布拉托夫可以在不知不覺中達到兩個目的:打擊魯茨科伊的實力,讓郭守雲欠下一份人情。


    政治的可怕性何在?很顯然,從哈斯布拉托夫耍弄的這麽一個簡單手段便可以看個清楚明白了:真正的陰謀策動永遠躲在幕後,他甚至不需要什麽話,也不需要表明任何立場,便可以將一幹人拍落馬下。至於那些被害,他們在死到臨頭的時候,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出了什麽問題,一句話,他們做了鬼也是一個糊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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