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夏天,就像討厭冬天一樣,”坐在急行駛的新吉普車裏,郭守雲用一根手指頭撥弄著頭右側的冷氣孔,感受著從那裏吹出來的清涼氣流,語調頗為不滿的道,“回頭記得要讓設計院那邊重新返工設計一下,車上的冷氣功率太低了,照這樣下去,也許等不到對頭開槍打死我,我就已經被活活悶死了。”


    “先生,我記住了。”波拉尼諾夫坐在駕駛副座上,無奈的聳聳肩,道。他懷疑自己這位老板是不是患上了失憶症,他昨天才埋怨過車上的冷氣功率太大,開到最低的功率都會凍死人,這才一天工夫,他又開始埋怨冷氣功率低了。


    “嗬嗬,先生,您常對我們的那句話是怎麽的來著,哦,對啦,心靜則涼,您現在顯然是心不靜了,這和冷氣沒有什麽關係吧?”司機手握著方向盤,通過後視鏡看了後麵的老板一眼,笑道。


    “多嘴,”伸手在司機的後腦上拍了一巴掌,郭守雲笑罵道,“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整天沒心沒事的嗎?一天到晚亂七八糟的事情做都做不完,我到哪找那心靜去?”


    “嘿嘿,”司機揉搓一下後腦勺,訕笑道,“那先生就應該好好休息兩天,嗯,就像前段時間所的,去英國好好玩兩天,真的,我也真想去那個島國逛逛,看看傳中霧都究竟有多麽浪漫。”


    “你懂個屁的浪漫,”郭守雲笑道,“你以為我和霍多爾科夫斯基他們去英國真的隻為消遣嗎?還看看霧都有多麽浪漫,告訴你,對於咱們來,英國可沒有任何值得浪漫的地方。再。在這個時候我們想去也去不成,沒看到莫斯科亂成什麽樣子了嗎?在這個節骨眼上,別是霍多爾科夫斯基他們,即便是我也不敢遠離家門,否則的話,天知道會出什麽亂子。”


    到這,郭守雲顯然想起了什麽,他向前伏過身子。對波拉尼諾夫道:“對啦,守成還沒有回來嗎?貿易公司那邊的事情這兩天誰在負責?”


    “噢,先生不問我險些忘了,”波拉尼諾夫道,“昨天晚上守成先生來過電話,他李聖妍姐地畢業典禮已經結束了,他會搭乘今天淩晨的飛機趕回來,我查詢了航空公司的時間表,如果沒有什麽意外耽擱的話。他會在今天下午抵達。至於貿易公司那邊的事情,現在是由菲爾娜與克拉拉兩位姐暫時負責的。”


    “唔,這樣啊,”郭守雲眯著眼睛思索片刻,伸手在波拉尼諾夫的肩膀上拍了拍,道,“等一會兒從體訓中心訓練館回來,你替我通知商行財務,讓他們把貿易公司過去一個月的財會報表送過來,我想看一下。“是要複印件還是原件?”波拉尼諾夫頭應了一聲。問道。


    “複印件,”郭守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給出了這麽一個答案。


    別看郭守雲早就將貿易公司地事情交給了弟弟,但是在背後,他卻從未對那邊的財務狀況鬆過手。按照郭氏集團製定的財務章程。集團所有下屬公司每月必須向商行會計核算部門提交一份當月的會計報表,隨後呢,商行會計核算部門會在當月的5-10號,向各下屬公司派出會計核算組,核算這份會計報表是否屬實。


    現在,郭氏集團的規模日複一日的壯大,無論是那個下屬的公司。每月都有大量的資金流入流出,就拿進出口貿易公司來,今年第一個季度地盈利就有數億元,如果沒有很好的資金監控管理製度,那隨便漏一個口子,沒準就是數千萬的經濟損失。郭守雲不是信不過自己的弟弟,當然。他也不在乎守雲從公司的流動資金裏揩油。更何況本身掌握著集團部分股份的守雲也沒必要那樣做,他隻要開口。多少錢要不到?郭守雲真正信不過的,是貿易公司裏“女人”,比如菲爾娜。


    在過去的幾個月時間裏,郭守雲已經有幾次在貿易公司的會計報表中查到了問題,而其中最大的一個問題,便是來自於一個名叫“藍海創業”地韓國服裝公司。從今年一月份起,貿易公司與這家韓國服裝公司展開合作,連續四個月內,先後從該家公司進口了總價值達四千萬美元的服裝飾品,平均每月的貿易量在一千萬上下。當然,郭氏貿易做得就是進出口生意,公司的會計報表上區區一千萬的商貿項目根本算不了什麽,充其量就是買賣。但問題地關鍵性在於,四個月份裏,凡是與“藍海創業”有關的生意,就沒有一次為公司帶來過贏利,而且還屢屢出現賠錢的狀況。


    最初現這個問題的時候,郭守雲還沒有怎麽注意,做生意嘛,總是有賠有賺的,反正虧空的數額又不大,裏裏外外核算起來無非就是百來萬上下,類似這樣的額虧損,郭守雲哪裏有時間去理會?


    不過就在月前,商行地會計結算處向郭守雲提交了一份備忘錄,幾位核心會計師針對這一筆交易提出了質疑,並要求郭守雲放權,給他們深入調查的機會。當時,郭守雲考慮到弟弟的因素,雖然給了幾位會計師調查的權利,卻讓他們改變調查模式,以暗中進行的方式介入調查,並將調查範圍劃定在貿易公司的外圍部分。


    就這樣,在隨後的一段時間裏,商行會計核算處針對貿易公司與“藍海創業”之間地貿易關係展開明察暗訪,而他們最終給出地調查結果,令郭守雲著實懊惱了一陣子。


    這家所謂的“藍海創業”公司地確存在,不過實際上,它卻隻是韓國釜山的一家木材廠,其主要產品則是與人們生活息息相關的最簡單餐具——“牙簽”。


    在年初的時候,菲爾娜借助去韓國考察市場的機會,與這家名不見經傳的公司簽署了一份采購合同,每月月初的時候,這家公司會向郭氏貿易出具一份出貨單。這份出貨單經由特殊的渠道送到郭氏貿易公司總部,直接落到菲爾娜的手裏,隨後,她便憑借著自己的身份,將這份毫無采購價值的訂貨單,修改為“服裝飾品”,並將其呈遞給掌握著最終決定權的守成。


    守成的性格與郭守雲是截然不同的,他對菲爾娜這個身份特殊的助手,從來不存在任何疑心,因此,每次她提交上來的采購單,守成都會直接批複,當下轉款。就這樣,每月一千萬的貿易公司撥款,就被菲爾娜拿去購買“牙簽”了,而且購買了的數量,還僅僅隻有四集裝箱,其實際價值,最多也就是十幾萬。


    等到這匹牙簽從關口進入遠東地界之後,菲爾娜所收買的驗貨員,會在公司的囤貨港口內,將全部的牙簽標單替換掉,並將之裝換為服裝貨單,從而完成整個偷梁換柱的過程。


    到這裏,一個疑問出現了,牙簽畢竟隻是牙簽,它即便是經過數以萬次的加工,也不可能變為真正的服裝,那麽菲爾娜手裏的服裝進貨單,最後要如何拿去公司核銷呢?這個問題曾經令參與調查的會計師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後來經過郭守雲的提示,他們才最終找到問題所在。


    原來,由於郭氏貿易在冬去春來之際,做了大量的春裝采購生意,而那些不合時令的冬裝,則被積壓在了公司倉庫裏。一般情況下,這些過時的冬裝隻有兩種命運,其一是折本銷售,其二是以進貨價百分之五十的價位退還給出貨商。菲爾娜很聰明,很有做騙子的天賦,她顯然是瞧出了這一層環節上所存在的漏洞,因此,便把腦筋動在了這上麵,同時呢,由於她掌握著一部分服裝進、退貨的權力,所以也很容易在這方麵動手腳。


    有了這些優越的條件,菲爾娜手上的服裝進貨單就很容易得到注銷了,她在“牙簽”集裝箱抵達貨港之後,便以退換貨的名義,從公司的倉庫裏提取大批的積壓服裝,然後以這些服裝填補進貨單上出現的虧空。很明顯,這樣一來一去,菲爾娜所需要的“可貪汙”資金便出現了,貿易公司在整個過程中,等於是前腳以成本價進貨,後腳便折損百分之五十的價格向供貨商退貨,而折損掉的百分之五十進貨款,便落進了菲爾娜的口袋。換句話,就是動了如此簡單的一翻手腳,菲爾娜每月就從集團的賬麵上偷走了五百萬美元資金,連續四個月,她已經偷走兩千萬的巨款,而集團因此蒙受的損失,則是四千萬甚至更多。


    還是那句話,四千萬對如今的郭守雲來,簡直什麽都算不上,很坦率的,即便是看在裏爾克的麵上,菲爾娜開口要這些錢,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開出支票,可是這女人有簡單的辦法不用,卻偏偏要耍這個心眼,她要把郭守雲當凱子來耍,那這有些事就不太好了。


    郭守雲是什麽人啊?類似菲爾娜這樣的“騙女”在他麵前玩騙術,那與對著關公耍大刀有什麽區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寡頭1991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懵懂的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懵懂的豬並收藏重生寡頭1991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