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作為一個區域性的綜合壟斷集團,遠東的市場繁榮、民生穩定,是有利於郭氏集團展壯大的,因此,出於自身的利益考慮,先生在今後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甚至可以是隻要郭氏集團的基礎還在遠東,那您就不會放棄將遠東經濟引向良性循環的決定。”葉列娜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先生,我的對嗎?”


    “不錯,收割羊毛的基礎是,必須讓自己圈裏的羊吃飽喝足,正常育,這樣才有持續不斷的羊毛供應,難道我這樣做存在什麽問題嗎?”郭守雲笑道。


    “對先生來自然不存在問題,可是對聯邦來,這種做法卻存在著很大的問題,”葉列娜笑道。


    “問題在哪裏?”郭守雲已經意識到了一些不妥當的地方,不過這種意識很模糊,他暫時歸攏不起一個完整的概念。


    “如果先生最初立足遠東的時候,曾經試圖打消這裏對莫斯科的向心力,那麽您的目的達到了,而如果你在意識到獨立風險之後,試圖通過對遠東軍區的整改,重新加強這裏對莫斯科的向心力的話,那麽您顯然是失敗了,而且還是注定中的失敗,那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除非您能趁現在局麵還沒有徹底定型的時候便拋棄一切,全麵向莫斯科投降。”葉列娜語氣舒緩的道,“對於一個國家來,分裂意識就是毒種,而地區性的經濟差距就是最佳的催化劑,區域性的強力集團就是最好的暖棚,當這些條件一一具備的時候,毒種就會芽,會飛的成長,大麵積的蔓延,以至於誰都無法在短期內將它徹底清除。正如咱們前麵所的,先生為了保持自己在遠東的利益。就必須充分展這一地區地經濟,必須讓這裏的經濟市場穩定運行。=讓至少大部分人地生活能夠一步步走向富裕。與此同時呢,在遠東之外的聯邦地區,激烈的政治鬥爭還在延續,而且是長時間的延續,經濟問題沒有人去考慮,大家都在坐視它一步步走向惡化。長此以往,日複一日。遠東的經濟將會成為全聯邦境內絕對的翹楚,遠東人的生活條件將會遠遠過其它地區地居民,在這種情況下,遠東人與俄羅斯人將會基於生活、經濟條件的不平衡。產生一道深遠的隔閡,而且是無法彌補的隔閡。”


    夾著煙卷地兩根細長手指輕輕一抖,很颯爽的彈去一抹煙灰,葉列娜笑道:“先生還記得前天晚上前艙望塔上那一幕嗎?挈廖緬科將軍與西羅諾夫將軍之間的對話你不會忘記吧?可以肯定的,將來有一天,遠東人與俄羅斯人的矛盾,將會比他們之間矛盾更顯激烈。基於優越的生活條件,遠東人會把除遠東之外的俄羅斯人看成窮鬼。而遠東之外的俄羅斯人則會對遠東人充滿嫉妒,為了分享更多地利益。更優越的生活條件,今後若幹年裏,將會有更多地俄羅斯人向遠東遷移,同時,為了保障自己的工作機遇、生活空間甚至是那微不足道的優越感,遠東人不用任何野心家的挑唆,也能自的團結起來排斥移民。到那時,在遠東人的眼裏,同屬俄羅斯民族的移民。再不是他們的同族兄弟。而是卑鄙無恥的外來,是他們各項權利地爭奪。是乞丐,是吸血鬼,是應該從遠東土地上徹底趕出去地入侵。”


    葉列娜的話令郭守雲有一種脊背出汗地感覺。


    “先生對權力的倚重之心太過了,以至於您忽視另外一個應當給與足夠重視的問題,那就是民意,”葉列娜呶呶嘴,吐出一個淡藍色眼圈,“這東西雖然在大多數時候都不起作用,但是一旦環境適合,它就能釀出一場風暴,誰擋在風暴前麵,誰就必須死,哪怕這個人是最高的當權,是先生您這樣的實權人物。()”


    “而現在一個更大的問題是,遠東的經濟展模式是一個畸形,先生最先打造出來的並不是一個廣泛的富裕階層,而是一個極範圍內的權貴資產階級集團,這個集團在遠東享有絕對的特權,享有莫斯科都不具備的絕對影響力。先生的權力固然很大,可是您的權力並不是天生的,從根本上來,它是這個權貴資產階級集團賦予您的。由於這個權貴集團本身具備很大的鬆散性,所以這些人彼此間並不信任,甚至缺乏必要的聯係,對於該集團的每一個成員來,他們公認的、值得信任的人隻有您,您是他們的利益代表,是他們的靈魂人物,是他們的精神領袖,所以他們中任何一個單獨的人,都不可能對您的權威構成威脅,也正因為如此,您在遠東才能掌握著絕對的話事權。”葉列娜道,“可是這些人現在已經體會到了遠離莫斯科中央的甜頭,當他們普遍認為遠東獨立才更加符合他們利益的時候,先生,您會怎樣選擇呢?當他們的利益與遠東大部分民眾的利益行程一致性的時候,先生,您又該如何選擇呢?難道到那個時候,您還要擋在他們麵前高舉反獨立的大旗嗎?嗬嗬,那毫不客氣的,如果真有那麽一天的話,如今郭氏集團內的任何一個人,守成先生也好,妮娜夫人也罷,甚至是您哪位遠在加拿大的妹妹,隻要他們中有任何一個人跳出來,站在您的對立麵上,那您的權威就會麵臨徹底崩潰的危險。那個與您走的最近的權貴資產階級集團會先難,朝好的方麵想,他們會把您軟禁起來,朝壞的方麵想,他們甚至會直接把您清理掉,然後通過他們手中所控製的資源,歪曲事實,將您數年間為遠東經濟所作出的努力,輕而易舉的轉換到守成先生、妮娜夫人,甚至是您妹妹身上,從而重新為他們自己、為所有遠東人,樹立一個權威,樹立一個象征。坎坎坷坷、波瀾起伏若幹年,先生最後需要的,難道就是為別人織一件嫁衣裳嗎?”


    葉列娜的是酣暢淋漓、精準到位,郭守雲聽的如醍醐灌、靈智大開。不得不,過去的他一方麵過份信任自己手中的權力,另一方麵也是囿於前世的那些記憶曆程,所以對這種“底層”的問題沒有給予太多重視。他一貫考慮問題的思路,就是莫斯科的鬥爭如何、列寧格勒的狀況怎樣,卻很少考慮遠東在一係列國家權力鬥爭裏將會走向何方。而在對待遠東內部的問題上,他無論處理什麽事情,都是采取一種手段:收買不行就強力打壓,可在今天呢,他意識到了,自己的權威可以用來單獨打壓遠東利益集團內的一部分人,甚至是很大一部分人,但卻不能用來普遍打壓整個利益集團,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話回來,在考慮到這些危險的時候,郭守雲的腦子裏還伴隨著一個疑問——眼前這個女人為什麽要對自己這一番話呢?難道她這個出身克格勃的女人,也支持遠東獨立?


    “嗯,盡管不願意接受,可我也不得不承認,你的很有道理,”暫時將全部的疑問都壓在心底,郭守雲微笑道,“那你告訴我,麵對這種狀況,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麽解決?”


    “嗬嗬,還是剛才那句話,什麽都不做,”葉列娜笑道,“如果我是先生的話,那在對待獨立思潮這個問題上,我既不會公開支持,也不會公開反對。一方麵,無論我是否表明公開的態度,莫斯科那邊都不會信任我,我何必去做那種受累不討好的無用功?另一方麵,我本已經在遠東占據了優勢地位,遠東的普通人也好,利益集團也罷,他們需要的不是我讚成,而是我不反對就好,他們就像一部自行運轉的機器,隻要沒有外力阻止他們,這部機器就會那麽緩緩自己運行下去。嗬嗬,總而言之,動有動的霸道,靜有靜的韌性,我所要做的,就是查看好時機,在動與靜之間穩定轉換,從而將大局牢牢的掌握在手裏。”


    “好一個動有動的霸道,靜有靜的任性,這句話,我會記住的。”從床上站起來,郭守雲緩步來到葉列娜的身前,他伸手在女人柔薄的嘴唇上輕輕揉弄一圈,而後拂過她嬌俏的下巴,最終將手掌停留在那細嫩修長的脖頸上,笑道,“不過我現在也有一個問題。”


    “先生是想問我究竟有什麽立場嗎?抑或是您對我的野心持有懷疑?”葉列娜微微一笑,搶先道。


    “不錯,我感覺你的想法,似乎與契卡俱樂部的綱領大有出入。”郭守雲笑眯眯的道。


    “那我隻能回答先生一句話,我認同俱樂部的綱領,也願意服從俱樂部的命令,但與此同時,我也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誌趣。這就與我所謂的野心一樣,我隻是不希望被人僅僅看成一個可有可無的翻譯,當然,更不希望被人看做一個隻能用來泄*的人肉玩具。”葉列娜聳聳肩,道,“如此簡單而已,先生能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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