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上揚斯克地區最主要的地方守備部隊頭號長官,阿爾先季少校在這個一年有八個月溫度處於零下的破地方呆了將近二十年,從勃列日涅夫當政時期,他就是七十三旅的少校旅長,而到現在葉利欽當政了,他還是這麽個少校旅長,甚至前段時間郭氏集團對遠東軍區實施大整改的時候,都沒輪上他換個位置,由此可知,這家夥在軍隊裏混的是多麽“出色”了。


    不過對於郭守雲來,當第一眼看到臉色紫紅、身材壯碩的阿爾先季時,他第一個印象,就是這位少校是個“直腸子”,雖然他不一定能做到嫉惡如仇,可性情耿直卻是絕對的,不然的話,憑他的兵齡資曆,不可能幹了幾十年還是一個少校。


    遠東第一號實權人物造訪上揚斯克,這可不是一件事,因此,當郭守雲的車隊進入市區,剛剛來到分部所在地的時候,上揚斯克市政府的幾位主要官員,也前後腳的跟來了。


    在郭氏集團分部那個不大的樓會議室裏,郭守雲所辦的第一件事,就是拆看集團分配運輸過來的救災物品包。^^


    按照進出口貿易公司最初的分配,每一個家庭裝救災物品包裏,都裝填了大量的生活必需品,比如:一百五十盧布的現金、四聽罐裝的魚子醬、兩大包壓縮餅幹、四條高熱量的巧克力、兩條禦寒毛毯、兩套防水被褥、一個防寒帳篷等等等等。這一套東西整備下來,總成本價值大概在三千二百盧布左右,郭氏集團準備了二十萬份,耗資數億。而除此之外呢,郭守雲還向雅庫特、楚科奇兩地提供了十數億美元的救災款,要求兩州政府部門按地區災情狀況逐步劃撥,盡可能減少人員傷亡。另外,為了能夠減輕災民的直接經濟損失。郭氏集團還斥資數億美元,收購那些在雪災中被凍死的牲畜,那玩意不管怎麽也是肉啊,賣鮮肉不行,做罐頭還是不成問題的,把它們加工一下賣出去,好歹也能挽回一些損失。


    就這樣,前前後後,郭氏集團在救災一事上花費了四十億美元的巨資。


    當然,作為一個看慣了官場醜惡的人。郭守雲也知道這些錢不可能都花在災民身上,按照那些官員雁過拔毛的嗜好,一億地救災款打下來,州政府扣一半,市政府再從剩餘的一半裏折走四成,如此七折八扣的弄下來,最後能到災民手上,無非也就是千八百萬了。*****幸好的是。郭守雲也知道,對於那些災民來,有千八百萬的救濟金他們就很滿足了,畢竟他們需要的不是大魚大肉,也不是大餅夾鹹魚,這些人需要的就是一口粥,甚至一口熱水,能活命就行了。同官場上的人打交道,就得提前做好這種思想準備,要想讓那些災民真正得到救命的東西。你就得提前把帳算明白了,折扣一下各級官員所需要的好處費,剩下地才是真正派上用場的東西。趕上那種算賬算的仔細。你還得把各級官員視察災情時用掉的汽油費、在電視上拋頭露麵的招待費、打記所用掉的好處費通通折進去,不然的話,那救災就隻能是一句空談了。


    對這些,郭守雲都看的很明白,也做地好到位,畢竟他是靠養活貪官起家的,這些人的利益,他必須得照顧到。^^


    不過既便如此,當他看到眼前那大變樣的救災物品包時,整個人還是忍不住怒火上湧。甚至恨得牙根酸。


    進出口貿易公司幾天前弄好的製式物品包,現在成了什麽?細數一下:一百五十盧布的應急現金沒了,不翼而飛了;四聽罐裝的魚子醬,被換成了兩瓶二百克裝辣椒油;四條高熱量巧克力也被狗叼走了;兩條禦寒毛毯變成了一條;兩套總價值九百盧布的防水被褥,被偷梁換柱,轉成了兩條市麵價格幾十盧布的機織印花薄棉被


    “全都是***天才,”坐在會議室主座地席位上。郭守雲瞅著眼前桌上那一大包東西。麵色青的怔忡半晌,突然笑出聲來。他單手握拳,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打著,笑道,“跟你們,我當初在中蘇邊境做生意起家地時候,都他媽沒想到這辦法,行,有天賦,有前途。”


    偌大的會議室裏鴉雀無聲,有人麵色坦然,有人額頭冒汗,也有人一臉困惑,總而言之,就是沒有一個敢於開口話的。^^^^


    “告訴我,是不是物資倉庫裏全部的救災物品包都是這樣的?”笑了一會兒,郭守雲那眼淚都流出來了,他揉搓著眼角,好不容易止住笑聲,扭頭對集團的分部的負責人道。


    “我,我不知道。”分部的負責人是個大塊頭,身高足有一米八幾,那張大臉盤上,全是一道道的橫肉,任何人隻要看他一眼,就能斷定這子不是個善茬。不過在相對瘦的郭守雲麵前,這個大塊頭全連話地底氣都不足,畢竟這個世界上孰強孰弱不是靠塊頭來比的,而是靠權力來話的。


    “不知道?”伸手拿起一瓶辣椒油,把它放到眼前打量著,郭守雲看似漫不經心的道,“那你知道什麽呀?知道死怎麽拚嗎?拚出來給我聽聽。”


    大塊頭那張大嘴蠕動半晌,卻連一個音節都沒蹦出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從莎娜麗娃的幫會裏過來的吧?”郭守雲放下辣椒油瓶子,又伸手拈起一套薄棉被,用兩根手指頭在上麵撚了撚,試了一下厚度,這才繼續道,“在幫會裏,偷盜財務會有什麽樣地懲罰,你告訴我。^^


    手,”大塊頭抹了一把冷汗,磕磕巴巴地道。


    “剁手?不好,這太血腥、太野蠻了,”瞅了他一眼,郭守雲搖頭道,“我這個人暈血,一紅都見不了。這樣吧,我有個好主意,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五分鍾,給你五分鍾時間,你給我就著壓縮餅幹,把這兩瓶辣椒油一滴不剩的吃嘍,不許喝水,不許掉一渣滓。第


    把手中那薄地幾乎透明的棉被往前一推,郭守雲道:“脫光了衣服,帶上這條溫暖的被子,給我到大街上睡一晚。這兩件事做好任何一件,我就當今天什麽都沒生過,不然的話,我不僅讓你知道死怎麽拚,我還要讓你知道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郭守雲給出的這兩個條件,險些沒讓站在一邊的阿爾先季笑出聲來,他心,這哪是條件啊,分明就是讓人家自尋死路嘛。那一包壓縮餅幹,估計得有半俄磅重,從份量上看,足夠五口人吃三天了,這玩意要是一個人五份內把它吃掉嘍,那直接就撐死了。更損的是,他還讓人家就著辣椒油吃,還不能喝水,五分鍾,那大塊頭能堅持一分鍾就很不錯了。至於這第二個選擇,那就更搞笑了,現在上揚斯克氣溫將近零下二十度,突如其來的寒流把馬都能生生凍死,一個大活人光**裹著這麽一條薄被子,還能在露天地裏活上一晚上?這也太瞧極地寒流的威力了吧?


    不過話回來,阿爾先季倒真希望眼前這位大佬能好好整整上揚斯克的地方官員,這些人他們是人實在是對“人”這個詞的羞辱,估計畜牲都羞於同他們為伍。


    “先生,先生,這事不是我做的,與我無關,”大塊頭心翼翼的看了郭守雲一會兒,對方那冷漠無情的麵孔,令他意識到剛才那一番話絕不是笑。


    “嗬嗬,你不是你做的,我相信,但要與你無關,我就無法相信了,”搖搖頭,郭守雲冷笑道,“你要想保住你那條命,也不是沒辦法,我現在再多給你一個選擇。這件事是誰做的,東西是誰換走的,弄去了哪兒,前前後後有誰參與了,你都給我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少一件,或是漏掉一個人我也不怎麽懲罰你,你自己估量著辦吧。”


    “是,我全部都出來,一件都不落。”大塊頭這回話利索多了,他惶急的道。


    “阿爾先季少校,”不再去理會他,郭守雲扭頭對站在身後的少校道,“你安排一下人手,凡是與這件事有關的人,不管是誰,你都給我把他們揪出來。”


    “揪出來?然後呢?”阿爾先季撇撇嘴,不以為然的道,“我得提醒先生,這裏是上揚斯克,有資格參與這件事的人,自然有辦法湮滅罪證,你是找不到什麽證據的。”


    “要什麽證據?揪出來直接給我找地方埋了,”擺弄著自己的指甲,郭守雲道,“不服就讓他們下輩子去莫斯科上訴吧,要有替他們求情的,那你就讓他們來找我,我最善於給人思想工作了。”


    “好嘞,那我就按先生的意思去辦了,”阿爾先季咧嘴一笑,用兩隻手指頭在帽簷上輕輕一抹,很幹脆的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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