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架轟鳴的直升機緩緩降落在南薩哈林斯克市市政府主樓後的停機坪上,當郭守雲渾渾噩噩的從機艙裏鑽出來的時候,以弗拉索夫市長為的一眾南薩哈林斯克市政府官員,已經在這裏等候了將近半個時了,盡管此次郭守雲來此的目的是為了同霍多爾科夫斯基與維諾格拉多夫見麵,可郭氏集團對外給出的法,卻是他要來考察集團在這一地區的幾個大型投資項目。因此呢,當接到這個消息之後,弗拉索夫這位憑著“裙帶關係”爬上權壇的市長,第一時間便準備好了一應接待工作,在他看來,這可是一個媚上的天賜良機。


    就在郭氏集團崛起的這幾年時間裏,南薩哈林斯克市的經濟展度很快,而作為這一城市的市長,弗拉索夫雖然媚上欺下、貪腐奢侈,但他在經濟工作方麵的確很有經驗,五年前,他剛剛登上市長寶座的時候,整個南薩哈林斯克隻有中型企業一千四百餘家,大型企業集團六個,而且其中大部分企業麵臨嚴重的虧損問題,南薩哈林斯克船舶製造廠的虧損額度甚至過百分之四十九。\麵對這樣的局麵,弗拉索夫親自出麵,專程跑到哈巴羅夫斯克向郭守雲索要資金、索要政策,在以自己的政治前途作保證的情況下,老家夥從遠商行拿到了二十七億美元的貸款。就憑著這區區不到三十億美元的資金,他僅僅用了五年時間,便讓整個南薩哈林斯克市的居民收入翻了六翻,市財政收入相比一九九一年翻了九翻,從而創造了遠東經濟展過程中的又一個奇跡。\


    或許正因為如此吧,郭守雲對這個好色貪財、整天見麵就喜歡拍人馬屁的市長還是相當看重的,舉個例子,這子與薩哈林州州議長長期不和。為此,州議會方麵先後數次做出提案。以貪汙、“包養十二名情婦”為由,全麵彈劾這個不安分的家夥,最後。都被郭守雲給按下了,作為遠東的決策。他始終都奉行一個原則:政府官員貪一沒關係,私生活方麵荒淫一也沒關係,關鍵地問題是,本職工作必須做好,而且貪得多就得貢獻的過,包養地情婦多就得讓居民的收入多。\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就憑弗拉索夫那花言巧語。他哪能躲得過郭守雲的殺手啊。


    “哎呀,郭先生。郭先生,”看到郭守雲在若幹士兵地陪同下鑽出機艙。弗拉索夫就像是惟恐落於人後一般,隔著二十多米的距離。就晃動著他堪比烏克蘭大種豬般“肥美殷實”地**,撒丫子朝直升機停落的方向奔去,一邊奔嘴裏還一邊大聲嚷嚷,“您要來南薩哈林斯克,為什麽不提前兩天給個通知啊,那我也好多做一些安排,您看現在,哎,什麽都來不及準備了。”


    “提前通知你?好讓你掩埋一些罪證?”郭守雲忍著劇烈的頭疼,伸手拍開大胖子試圖握向自己胳膊的爪子,麵無表情的道,“哼哼,知道我這次為什麽過來的嗎?告訴你,我就是為了收拾你才過來地。\”


    “嘖拉索夫一愣,隨即陪笑道,“我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哼哼,罪該萬死,你知道你地罪是什麽嗎?”郭守雲仍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死樣子,他冷聲道。


    “當然,當然,”弗拉索夫連眼皮都不帶眨地,就那麽毫不猶豫的道,“我最大地罪行,就在於明知道自己犯了錯,卻沒有及時去向先生請罪,反而讓先生專程跑一趟。\郭先生日理萬機,公務繁忙,遠東上千萬人的”


    “行,行,行,我真是怕了你了,”郭守雲聽地頭皮都麻,他慌不迭的打斷這番露骨的阿諛奉承,笑道,“我弗拉索夫,在我看來,你最大的罪行就在於長了這張嘴,啊,還有嘴裏那條整天泡在蜜罐裏的三寸爛舌。你你要是想拍馬屁吧,至少也應該研究一下拍馬屁的藝術吧?像這種既沒養分又讓人覺得肉麻的廢話,你以為我聽了還會相信嗎?”


    “哦,哦,先生的是,先生的是,等回頭把今年下半年度主體預算的工作做完了,我一定抽時間好好研究一下那那什麽拍馬屁的藝術。\”弗拉索夫裝模作樣的擦拭一把額頭,陪笑道。


    郭守雲讚賞的看了對方一眼,坦率的,別看這個大胖子容貌萎縮而且人品也確實不咋地,但他卻是深諳官場之道。官場之道的最強藝術在於何處?一:逢迎。在這裏,逢迎可不是簡簡單單一個拍馬屁就能解決的了的,它要求下位必須能夠準確的把握住上位的喜好,而且還是最主要的那一項喜好。就拿弗拉索夫來,他知道郭守雲的眼睛整天都盯著經濟問題,同時呢,對整治貪腐的問題卻不那麽看重,因此,他在個人作風、廉政自律方麵做的是一塌糊塗,唯獨這個經濟工作做得出色,而且是異常出色,而有了這一呢,他就可以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篤定郭守雲不會輕易動他。\那麽或許有人要問了,既然是從政,僅僅憑借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就能保證仕途平穩了嗎?那當然不行,所以,弗拉索夫還有另一個高達百分之三十的安全保證,那就是他的貪、他的軟骨頭、他與薩哈林州議長的矛盾,三項,每項百分之十。


    貪是一種犯罪,但同時也是一門藝術,對於一名政府官員來,尤其是那種獨當一麵的政府官員來,貪固然不是什麽好現象,但有的時候不貪,同樣也不是好現象。走仕途不僅講究資曆,同時還講究一個站隊的問題,那麽到站隊,一個下位憑什麽讓自己的頭上司把他當做自己人?靠阿諛奉承?靠推心置腹?靠言辭鑿鑿的表忠心?都不是,要知道,人嘴兩張皮,對於那些心機深沉的上位來,別人嘴上的所有話,基本上都是“二八”實話——兩成可信,八成不可信。\在這種情況下,要想贏得上峰的信任,最好而且是最有效的一種措施,就是讓他抓住一個把柄,抓住一個隨時可以置自己於死地的把柄,隻有讓他抓住了這個把柄,他才能對當事人推心置腹,引為一家人。而在這方麵呢,弗拉索夫顯然做的很好,他的貪都鬧到州議會去了,如果不是郭守雲保著他,他早不知道上哪個監獄呆著去了,因此呢,他也從這種貪裏拿到了百分之十的安全保障。\


    有了貪得這一條罪狀,軟骨頭自然很好解釋了——軟骨頭的人有一個共性,那就是都怕死啊,因此,在上位的眼睛裏,即貪又怕死的人,顯然就不具備什麽危險係數了,於是乎,弗拉索夫再次拿到了百分之十的安全加成。


    最後一,就是他與薩哈林州議長的矛盾,毫不客氣的,這個矛盾是弗拉索夫特意營造出來的,而他之所以營造這種矛盾,有三方麵的原因:第一,給郭守雲吃一顆定心丸,“瞧,我這麽能幹,但是卻沒有野心啊,我連州議長都得罪了,這就足以明我沒有在薩哈林州玩拉幫結派那一手把戲了,一個既衷心又能幹還沒有野心的人,難道還不值得信任嗎?”反過來,如果他弗拉索夫既有才幹,人又不貪,同時呢,還能與薩哈林州的上下官員打成一片,那郭守雲還能繼續信任他嗎?毫不客氣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第二,彪炳一個特立獨行的性格,從而在薩哈林州範圍內,為自己製造話題,並進一步贏得聲望。這一很容易理解,不用細。至於這最主要同時也是最根本的一層目的,就是弗拉索夫對州議長的職位存在覬覦之心,他早就看出來了,現任的薩哈林州議長是個缺乏頭腦的人,不別的,就拿對待自己的態度來,如果換做聰明人,當彈劾提案第一次被郭守雲否決的時候,他就應該懂得什麽叫進退了,可是呢,這老東西就是那麽不開竅,他前前後後一共向遠東政府提交了六次彈劾提案,試想,類似這樣的做法會給郭守雲造成一個什麽印象?毫無疑問,作為遠東的最高決策,郭守雲的第一個反映,就是“這老子在質疑自己的權威與智慧呢”。現在,果不其然,經過這一次的遠東變亂,郭守雲已經開始著手調整人事問題了,原薩哈林州州議長的名字,正式出現在了剔除人選的名單裏,那麽接下來的州議長人選會是誰?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方式,前一任因為出現問題被罷黜,那麽繼之而起的接任,自然應該是過去與他作對的人了。


    政治嘛,本身就是個複雜的東西,對於一個精通權術的人來,做在明處的功夫都是皮毛,它所能起到的作用極其有限,而真正能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都是所謂的“陰功”。


    不過話回來,弗拉索夫的心思,郭守雲也能揣摩個明明白白,但他絕不會將自己看出來的東西明——這與養寵物是一個道理,對於一個既能看家護院,又懂得朝主人搖尾巴的狗狗,你就得時時刻刻哄著它,偶爾給他打兩下棍子,反之,倘若你隻讓它看家護院,卻不讓它吃肉,甚至它每次對你搖尾巴,你都要大棒子伺候,那這狗估計就要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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