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位不就是蘇師弟嗎?”


    “哼!那種人就是我們天一峰的恥辱。”


    “哈哈哈,別這麽說,能上劍島而空手下來的人還真的沒多少,物以稀為貴嘛!”


    “哈哈哈,你這麽說他還真是個什麽東西?”


    “他就不是個東西,嗬嗬。”


    ……


    一路上的人或是嫌棄或是嘲笑或是無視,蘇羽也壓根就沒有理會他們。


    但是,蘇羽和丫頭到了膳房後,不知是郭和或者是其他弟子搞的鬼,煮飯師傅居然不給蘇羽飯菜,讓蘇羽吃了一個癟。


    這就有些難忍了,罵就罵了,誰管你誰孫子,可吃都不給吃,這就過分了。


    蘇羽沒有理會周圍的聲音,看了看煮飯的幾位師傅,隻有有一位師傅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其他幾位則是滿臉的嫌棄甚至是厭惡憤怒。


    蘇羽有些不快,轉過頭再看了看丫頭,發現丫頭有些委屈的搖了搖頭,於是蘇羽心中生出怒火,牽著丫頭就往回走。


    “怎麽?沒臉見人了?”


    “連後廚師傅都不給飯你吃,丟臉都丟到了姥姥家,怎麽見人?”


    “走了好啊,最好離開天一峰,免得出去丟人。”


    ……


    周圍的聲音還如無數蠅蟲飛來飛去一般,嗡嗡嗡的極其雜亂吵耳。


    突然,蘇羽半蹲了下來,輕輕地捂住了丫頭的耳朵,輕聲說:“丫頭,都怪我,害得你進了這如糞坑一樣的山峰,惹得那些蒼蠅煩擾清淨。”


    此言很輕,輕到即便是在丫頭耳邊說的,被捂住耳朵的丫頭也聽得不太清晰,隻因為周圍的聲音太過吵雜了。


    可是能進六閣弟子每一位都是修行者,即便還未入劍道,耳力也並非常人能比,這句輕飄飄的話當然是聽得清清楚楚。


    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仿佛整個世界都沒有了聲音一般,因為所有人都很震驚。


    不但震驚,還很憤怒,有些帶著劍的弟子甚至已經拔出了劍。因為蘇羽說的不是哪個弟子怎麽了,甚至說所有弟子都是蒼蠅都不會讓他們如此,蘇羽說的是天一峰……他說天一峰是糞坑!


    這……


    糞坑?天一峰?他說的是被譽為“天下一島盡得劍道”的天一峰!


    “什麽!蘇羽!你有膽子再說一遍!”


    “你這個廢柴!拿不到劍還詆毀天一峰,我們沒有你這種同門,給我們滾出去。”


    “對!滾出天一峰!滾出天一峰!”


    一瞬間之後,如山洪爆發一般的聲音鋪天蓋地地襲來,最後雜亂的語言變為了異口同聲的“滾出天一峰”。


    蘇羽輕聲笑了笑,他是覺得真的好笑,也是覺得真的開心,或者有時候開心就是這麽簡單吧!


    “你們千言萬語討伐我,待我如罪人,擾耳如蠅蟲,那這能容如此多蠅蟲的山間不是糞坑又是何處?難道是墳場?”


    蘇羽環顧四周,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他根本不在乎那些異口同聲的討伐聲:“如今這山間人人容不得我們,連飯也沒一口,那我留在這裏做甚?等死嗎?”


    說完,蘇羽便輕輕抱起丫頭,一隻手捂住她的小耳朵,她的另一隻耳朵貼在了自己胸口上。


    “小兒滿口胡言,天一仙島豈是你能詆毀的?”


    一道低沉雄偉的聲音從膳房的賬台處傳來,那是一名膳房的後廚大師傅。


    蘇羽回頭看了看那一身粗布廚袍的後廚大師傅,身前掛著一條油跡斑斑的圍裙,手中那些一個大鐵勺子。


    大鐵勺子指著蘇羽,以勺子為劍,隨手便是一劍刺去,這大師傅在天一峰後廚工作了幾十年,雖然境界不高,可那一手劍法也不是蓋的。


    “鐺……”


    突然,一根木筷子把鐵勺子給擋了下來。


    眾人紛紛看向拿筷子的人,那是坐在通道邊上桌子的一位書生,他身上穿著有些舊的棉衣,頭上紮著一個簡單的發髻,伸出筷子的那手臂上的衣袖袖口稍稍有些破了。


    在所有人都站起身來時,坐著的他們本就顯得特別,如今他擋下了後廚大師傅的這一勺子更是讓人出奇的憤怒。


    因為蘇羽罵天一峰,所以在天一峰的人都不能忍,所以他們也不容許有其他弟子能忍。


    “你是何人……”


    “島上不容私鬥,你不知?”


    書生特別文雅地說了一句,不過直接打斷了後廚大師傅的話語,倒是顯得有些出乎意料地咄咄逼人。


    “他辱我仙島,在島中都能讓他如此放肆,若是在島外,豈不是滿天胡言亂語壞了仙島的名聲?”


    後廚大師傅收回了伸出的大鐵勺,指著蘇羽有些憤怒的說道。


    周圍的眾人有些不解,後廚大師傅為何要與此人如此好聲好氣地解釋,此人縱容蘇羽敗壞天一峰名聲,本就有罪。


    “小離啊!壞人名聲者必自壞其名,述其罪行者而非其罪也。不維其徒而維其名者非名也。”


    書生也收起了手中的筷子,笑著與身邊的一位帶著草編笠帽的小男孩說道。


    周圍的弟子聽到此言,紛紛激動了起來。


    他說的話很明白,就是說,蘇羽說得沒錯,他們就是一群蒼蠅,把天一峰搞成了糞坑後不自省也就罷了,還要把罪責推給了提出來的蘇羽,而若一個門派,不維護本沒有錯的弟子反而怨他敗壞名聲,那這種宗門哪裏有名聲可言?


    這話簡直就是比蘇羽說的話更讓他們覺得不爽,隻是大家都算是讀書人,有一些弟子悟性高,自然也明白了其話中的道理,這些人紛紛從激動化作沉默。


    而一些不能領悟其中的弟子本還在嚷嚷著,不過隨著越來越多的弟子沉默起來,他們也隨著大眾沉默了下來,不敢再嚷嚷擾擾的。


    “多謝四先生指點。”


    後廚大師傅反手拿著大鐵勺,拱手向著那位書生恭敬地說道。


    “不必謝,劍道漫長,劍不在手中亦可。若人一身劍氣由內而發,而非由劍而發,那自然不是在劍島體清之途中遺留下來的。”


    書生笑著地搖了搖頭,夾著一塊紅燒肉放在了他旁邊小男孩的碗裏,仿佛不再願意理會這些人。


    “四先生?難道是……”


    “韓師兄,你什麽時候歸的山?”突然,郭和從人群中匆匆跑了出來,迎了上去。


    當代六閣弟子中最高位置的便是郭和,能讓郭和稱之為師兄的自然隻有掌門或者是掌門的師弟蘆涯長老的弟子,隻是蘆涯長老從來不收徒弟的,那麽便隻能是掌門的親傳弟子了。


    這時候眾人才紛紛醒悟過來,臉上覺得有些滾燙,他們剛才還以為此人為蘇羽說話,是在與蘇羽一起詆毀天一峰。


    眾人回想起剛才這位師兄說的話,人家是掌門親傳弟子,那句話自然不是為蘇羽出頭,而是真真正正地在教訓他們。


    “是蘇師弟嗎?”


    蘇羽本來覺得眾人沒有那麽吵了,便準備離開。


    當然不是離開膳房,而是離開天一峰,既然沒有吃的,留在天一峰那不是在等死嗎?


    不過聽到了所謂的四師兄問了一句話,蘇羽有些猶豫,因為大師兄與鄧師姐自己是知道的,人品和三觀都十分正直,所以他不知這位四師兄會是一位怎麽樣的人。


    “入師數十載,遠遊也有十數載,一夢便是三秋,始終夢歸山中。”


    四師兄沒有在意蘇羽有沒有回應,便開始說起了他的事情,也不在意周圍的弟子也在聽著。


    “初初入夢之時如羊羔,不知路徑歸途,尋著徑道便走,不知要闖多少深淵,踏多少沼澤。”


    說到這裏,書生沒有再說了,而是低頭認真的吃起飯來,仿佛很少吃到這麽好吃的飯菜一般,非常認真而珍惜。


    蘇羽明白,他這是在勸自己不要離開,自己走出一條道路自然可以,隻是要麵對多少深淵,要陷落多少沼澤無人可知。


    特別是劍道這種東西,玄之又玄,不如修行破境那樣簡單,水到渠成就可以了,有前人的經驗鋪路才能更加容易地走上康莊大道。


    蘇羽轉過身去,看著書生,發現書生抬起了頭,也正在看著自己,不由得輕輕的揉了揉丫頭的頭發,對著書生說道:“大師兄說我有劍……”


    蘇羽沒有說下去了,而是看著書生,一隻手抱著丫頭,另一隻手不由自主地輕柔地捏著丫頭的小手。


    “大師兄從不說謊。”書生輕笑著說了一句,便轉過身去。他身旁的小男孩也轉過頭去,認真地吃起飯來。


    此時周圍的眾人一片沉默,安靜得能將書生與小男孩嚼菜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大師兄說他有劍……大師兄從不說謊。


    四師兄也承認了他有劍,蘇羽居然有劍了,並不是空手而歸的。


    郭和自然也聽到了他的韓師兄說的話,蘇羽有劍?蘇羽有劍!


    他明明看到大師兄帶著蘇羽從劍島下來,那時蘇羽昏迷不醒,身上明明沒有帶著劍,大師兄也沒有為蘇羽提劍,那蘇羽肯定就是空手而歸啊!


    怎麽會突然又有劍了?而且既然蘇羽有劍,為何之前不拿出來與大家解釋,而是沉默了那麽久,讓大家笑話他唾棄他?


    難道他的目的就是想讓我成為罪人,就如此情此景一般,讓大師兄與鄧師姐看到我的落魄與笑話?


    此人心思怎可如此惡毒,胸襟怎可如此狹隘!


    郭和的怒火恨恨地在心中燃燒起來。他有些擔憂地瞄了四師兄一眼,隻是他身前的四師兄根本沒有理會他,甚至都沒看他一眼。


    郭和,六閣最高位置的弟子,修行天賦很不錯,對劍道的悟性也算不錯,隻是心性有些問題,做事偏執,非常崇拜大師兄,喜歡二師姐,歲數雖大卻還是少年心性,難成大事。


    對於四師兄來說,郭和真的不如山中許多弟子。


    。。。。。。。。。。。。。。。。。。。。。。


    ps:這一章應該是打臉了吧?算吧?那就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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