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花會在世間幾乎沒有任何知名度,因為他們本就是暗地裏的情報收集處,就連蘇羽也不知道四花會到底是為誰服務。


    不過蘇羽知道,四師兄韓俞果是四花會的重要人物,因為四師兄可以讓蘇羽無條件獲得四花會特定的情報。


    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事情,對於任何人來說,情報都是對世間認知與局勢的把握不可或缺的東西。


    甚至一份真實可靠的小情報都能推測到一件天大的事情出來。


    而最近的東海寂靜無比,哪裏也沒有傳出什麽消息來。


    不但如此,即便是在南海,中原,北原都沒有任何消息傳出,而西原風聲最緊的冬閔郡依舊還是那樣,沒有任何的動靜。


    這到底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還是暴風雨前的寂靜除了當事人,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今四海皆寂,反而給人一種異樣的可怕。


    蘇羽已經完全放鬆了下來,就如四師兄所說,東海此事與蘇羽無關,蘇羽自然不必擔憂。


    因昨日受到樂鍾之音的影響,蘇羽下定決心學一學這書墨之道,畢竟以前總聽老師說,技多不壓身,多學幾門技術也是可以的。


    同時,蘇羽也該開始認真摸索下一個源穴幽府的位置了。


    不知是什麽原因,蘇羽入了清久書苑,雖然未得見魏先生口中的老師,不過卻不是清久書苑的當代第十八位弟子,而是第八位先生。


    蘇羽就這樣稀裏糊塗地成為了清久書苑的一名先生,而且還是一名才開始學習書墨之道的先生。


    而世間整體的平靜不代表個體的平靜。


    北原之上又出現了妖魔,靈符陣傳來消息,又有魔淵在北原的中部與極北接壤的附近出現了。


    不過這事很快便被劍田村的人給解決了,聽聞是樊什的好友不相信樊什犧牲了,於是便留在了北原尋找,這一找就是半年有餘,人沒找到,反倒是給了他一個報仇泄憤的機會。


    不過也幸好此次魔淵不是出現在極北冰原之中。自上次伐北之戰後,北原的靈符陣布置得密密麻麻的,在極北那裏卻是沒有多少靈符陣。


    同時,也幸虧這次的妖魔隻是從上次那些亡國妖魔的地心國家位置中偷偷溜上來看看的,並沒有太多妖魔出現。


    年老的樊什窩在車廂裏,身上裹著一身厚厚的棉衣,哪裏知道自己的好友為了找自己,陰差陽錯就幹了一票大事。


    如今的他才出了草原沒多久,隻想趕緊回到中原去,這個鬼地方是在太冷了,流個鼻涕都出不了鼻孔的,誰受得了呀!


    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在北原消息不通,隻靠著孔緯在軍營戰友那獲取的那點信息根本就不知如今天下大勢是如何的。


    樊什說過,天機就是天機,天機裏一定也可以看到自己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偷偷看了天機一眼,這是天命,早已成了定數。


    他不敢與誰說,他不小心在天機中看到戰火紛飛,魔氣衝天,而有人在戰火中消亡了……


    天機中看到的畫麵是記不住的。可是可以記住自己描述畫麵的話,樊什記得自己描述天機中看到那個畫麵,有一句就是有人化作戰火的木柴,被焚燒殆盡。


    樊什不知道那個身影到底是誰,不過自己能看到的一定是與自己相關的。


    想到這裏,樊什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烏羽,明明隻有一歲,卻已經有十三四歲孩子般大小的烏羽,樊什心中有些發疼發酸。


    這個人會是烏羽嗎?


    樊什不敢再往下想,唯有將自己再抱緊了一點,讓自己能夠再暖和一些。


    突然,身旁的烏羽將手遞了過來,一道淡淡的元氣將樊什籠罩在了其中,隔開了大自然中的寒意,樊什終於不再覺得那麽寒冷了。


    樊什看了看烏羽,烏羽迅速扭過了腦袋,哼了一聲:“長教訓了就不要再亂看了。怕死就不要用性命去開玩笑。”


    “沒事,人老了都是會死的。”


    樊什絲毫沒有理會烏羽的嚴肅,而是笑意滿滿地看著烏羽,似乎就是在看著自己最有出息的孩子一般。


    樊什的目光十分溫暖,烏羽卻隻覺得無聊,因為烏羽一直都知道,樊什欣賞自己的天賦,想收自己為徒。


    烏羽扭過頭去,輕蔑地哼了一聲:“你很想死嗎?”


    見慣了如此惡劣的烏羽,樊什也懶得生氣,而是不可置否地說道:“我都說過了,我怕死,可是人老了都是會死的,你還年輕。”


    不知為何,烏羽總覺得樊什這句話有些怪怪的,有些不舍有些迷茫,可無論再如何迷茫,其中語氣都是十分堅定的。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曾經遇到過。


    烏羽突然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心痛,他連忙低下了頭,額前的頭發擋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出來他的神情。


    “你是轉生的,這個我能猜得出來,所以你每天都在夢中獲取前世的記憶。”樊什伸手摸了摸烏羽的頭,烏羽竟是出乎意料地沒有拍開樊什的手,而是讓他輕輕地撫摸著。


    樊什輕抿嘴唇,臉上幾道不太明顯的皺紋變得深刻了些,輕呼一口氣,接著說道:“我不知你前世受了何等委屈,天賦又是如何強大,可是我知道你心有邪氣,你修了這刀,鎖了這氣,可是我也隻是權宜之計罷了。”


    “所以你便看了我的天命,那……我是不是會死去?”


    烏羽依舊沒有拍點樊什的手,而是微微哽咽地問了一句樊什,這讓樊什心頭一痛。


    “小羽啊!人就要活的輕鬆,修行不是修重負,而是修輕鬆,我以前就說過,你比我活得要好。”


    樊什收回了手,再次輕歎了一口氣。


    烏羽沒有回答,樊什也沒想要烏羽回答。二人就這樣沉默著,就如以前無數個夜裏一樣。華秀中文


    “師傅,我們出了貝圩郡了。”孔緯掀開了帷簾,輕聲對著車廂說道,“按地圖看,前麵應該就是與東海最北邊的須藍郡,距離東海郡應該還有三個月的行程。”


    “知道了。”


    烏羽抬起了頭,直接走出了車廂,聲音聽起來和平時一樣,並沒有什麽不同。


    樊什卻看到了腳下木板的上有一滴很小很淡的水跡。


    “唉!小羽啊!你對墨庭之氣與靈宮之氣的運用都十分了得,怎麽就對渭宮之氣控製得那麽差呢?”


    樊什心中有些歡喜,可是也更是哀愁,烏羽對自己的羈絆越深,到時候就越難分別。


    ——————


    西濮草原,姝卜部落。


    一名披頭散發的男子仰著頭,看著帳篷的頂部發著呆,身上穿著的不是牧民風格的衣裳,而是大華富家百姓的常見的白色絲綢衣裳。


    他的身後的劍架上掛著一柄長劍,他這樣仰著頭可以看到那一把劍。


    令人覺得可怕的是,他的腳下有一大攤血跡,仿佛他仰著頭就是為了不看那一攤血跡一般。


    他坐在椅子上,座下有五位女子匍匐在他的麵前,與他腳下的那攤血隻有一點點距離,匍匐著的她們甚至能聞得到那攤血的主人生前最愛用的香料的味道。


    這讓她們更加恐懼。


    “為什麽?”


    男子依舊仰著頭看著頭頂的上空,嘶啞的聲音也不知是在問誰。


    此言一出,那五名女子更是忍不住顫栗起來,帳外的寒氣也無法她們顫抖得如此劇烈,而死亡的威脅可以。


    沒有人回答男子的問題,男子卻不管不顧,自言自語地問道:“難道是死在了路上?末妖門能殺死他?”


    嘶啞的聲音每落下一句,他身前的五位女子便會顫抖得更加劇烈。


    “咻!”


    突然,一支樸實無華的羽箭破開了厚實的帳篷,向著男子猛然刺去。


    男子依舊還是仰著頭,不過出手極快,瞬間便單手抓住了羽箭,隻見男子將手中的羽箭掐斷成為了兩截,隨手丟在了地上。


    地上匍匐著的五名女子看著一根這段的羽箭落在了那攤血上,然後將幾滴凝未凝的血液微微濺起,落在了幾人或臉上或頭發上。


    這是自己族人的血。


    五名女子突然覺得有些火氣在胸口燃燒了起來。


    男子覺得有些不對勁,想要伸手取下身後劍架上掛著的長劍,誰知無數道破空之聲傳來,密密麻麻的羽箭竟是不斷向著自己襲來。


    來不及了!


    男子終於放下了仰起的頭,一頭黑色的長發紛紛散開,一道元氣如同實體的牆壁一般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這道元氣化成的牆壁為他擋住了許多的羽箭,可是還是有三支羽箭來得太快,在元氣牆壁成型之前穿了進來,而男子當時在運氣,也無法躲避。


    三支羽箭空了一支,有一支射中了男子的左肩胛位置,一支插在了男子的胸腹之上。


    頓時,男子身上白色絲綢衣裳上仿佛出現了兩朵正在盛開的紅花,紅斑不斷擴大,很快便染紅了整件衣裳。


    漸漸的,箭雨停了下來,男子身前的那五名女子也不知到了各處,整座帳篷隻剩下骨架,甚至有一些骨架都被利箭給射折了。


    突然,一名小男孩出現在了帳篷的之前,看著男子狼狽又可怕的模樣,小嘴一扁,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一名少女匆匆跑了過來,一把將小男孩抱起,然後匆匆往回跑去。


    “這……這箭頭有毒!你們哪來這種抑製靈宮元氣自愈劍體的毒物?”


    知道,有人在看著自己,他不敢置信,在這種落後的部落竟然還有人懂得這種毒物。


    “這不是毒,這隻是一種能麻痹人體的草藥,在草原上不算稀有,我覺得你該問的應該是這種可以破你劍體的箭頭是從哪裏來的才對。”


    一名少年出現在了帳篷之前,看著周圍密密麻麻插著的羽箭,還有因為被元氣牆壁擋下而折斷掉落地上的羽箭,不由得讚歎道:“不錯,很不錯。”


    “你是誰?”


    男子深深地吸著粗氣,死死地盯著少年。


    少年卻沒有馬上回答男子,而是輕輕地數著手指頭,就好像那些裝神弄鬼的算命先生一樣。


    “哦?距離你中箭應該有快兩分鍾了,你是不是覺得全身的麻痹已經漸漸開始沒那麽嚴重了?”


    少年笑嗬嗬地說道:“以你的境界,再過一分鍾你就可以完全脫離這種藥物的效果了。”


    說完,少年便向外走去,似乎是要離開了,男子有些驚疑,不過也算是看到了活路。


    誰知這時候,陣陣呼喊傳來,這是姝卜部落居民的呼喊聲。


    男子絕望地仰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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