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靈下意識地點頭,等反應過來了後,拚命搖頭。


    等等,她現在否認也來不及吧!元隨君隻要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元隨君臉上是清風般的笑,那笑意從嘴角蔓延到他眼底。他的眼神溫柔得不像話,像是能滴出水一樣。


    在他的注視下,蘇悅靈開始無所適從。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這樣,她反而不想承認自己為了他破例了。


    她抿了抿唇,微微抬起的下巴讓她看起來和往常一樣驕傲,“隻是剛好昨晚睡不著,閑著也是閑著,為了打發時間,就把這帽子給收尾了。”


    “所以你別想太多了!”


    “嗯,我沒想太多,我知道你隻是睡不著。”


    蘇悅靈兩頰泛起了如同朝霞一般的紅色,“那你還笑?!!”


    “不許笑了啊!!”


    尤其笑得如此溫柔,笑得她整個人都跟著不自在了起來。


    “嗯,我不笑。”元隨君努力將嘴角扯平。雖然蘇悅靈羞惱的表情很可愛,表情格外靈動,但若是逗過頭了,對方很可能會半個月都不搭理他,那就得不償失了。


    蘇悅靈很生氣。


    “你明明還在笑,眼睛笑了!”


    “眼睛這個我很難控製。”


    蘇悅靈最後氣鼓鼓地走了。她決定了,接下來幾天,元隨君的圍巾就先不搞了,等下個月再說吧。


    哼,反正現在天氣炎熱,圍巾這東西他也用不上。


    她還要讓王佳把元隨君被魚濺一身墨的那幅畫繡成大件屏風,到時候擺在廳堂中,讓每個客人都能看到。


    阿武正好從庫房中拿了東西過來,見到蘇悅靈他才剛要行禮,蘇悅靈卻徑直走了,臉上殘留著惱怒的情緒。


    阿武鮮少看到蘇悅靈這表情,嚇了一跳。難道是老爺把夫人給惹毛了嗎?


    等他進屋後,卻看到元隨君手中拿著一個帽子,嘴角上揚著,顯然心情十分愉快。


    阿武提醒道:“老爺,我剛才看到夫人走的時候,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元隨君自然也知道這事,他語氣溫和,“不礙事。”


    他甚至還想剛才的美景給畫下來,自己珍藏著,誰也看不到。


    ……


    等走回自己的院子裏,吃了勝男送上來的早餐,蘇悅靈的心情也平複了許多。


    嗯,一定是因為熬夜的緣故,她才會這麽容易生氣。


    不氣不氣。


    吃飽喝足後,她坐在梳妝台前,挑選著合適的首飾插在發髻上。


    鄭嬤嬤和胡嬤嬤兩人則是安排諸位仆役進行招待前的準備工作。


    前院和後院是分開的,女眷全都到後院接待。雖然蘇悅靈和元隨君發出去的帖子並不多,但過來的基本都非富即貴,若是在他們麵前出了紕漏,之後想要扭轉形象就得花費更多的心血。


    讓鄭嬤嬤分外滿意的是,這些仆役們雖然隻是經過她這段時間的臨時指導,但禮儀舉止看起來也像模像樣,糊弄人是夠的。


    “嬤嬤吃點,吃點糖蒸酥酪解解乏,您辛苦了。”


    勝男端上一杯還冒著冷氣的糖蒸酥酪,這糖蒸酥酪是夫人前些天讓廚房弄出來的,入口順滑軟甜,還帶著點酒味和微微的酸味,十分開胃。上麵還灑落著幾顆葡萄幹和切好的草莓粒。


    勝男可是打聽過了,就算是京城裏其他的世家和貴族,家裏都沒有糖蒸酥酪這樣的小甜點。


    即使是吃過不少宮廷美味禦膳的鄭嬤嬤,同樣喜歡這道點心,她覺得太後也會喜歡,想找個時間提醒蘇悅靈給太後送去。


    她飛快地吃完,繼續指揮。


    勝男將碗筷親自送到廚房,又親自盯了一回灶台。各色花茶和好茶更是準備齊全,等客人來了,再讓月初泡。月初泡茶的手藝是和蘇悅靈學的,和蘇悅靈比肯定是不行的,但水平拿出去也足夠糊人了。


    等到已時,開始有客人上門。


    第一個登門的客人為龐夫人,她的兒子龐文山是這回春闈的探花,在殿試後便點為翰林院編修。


    按照元隨君的話,這龐文山雖然為人處世方麵有幾分傻氣,但人品還可以。因此這回他弱冠禮也給龐家發了帖子。不隻是他,探花也一塊請了。這回春闈三甲都相處得不算壞。


    蘇悅靈也打起精神招待人。


    龐夫人被丫鬟領進後院,一抬頭便看到一個身著紅裙的身影,那一身裙子讓她不由眼前一亮,輕盈飄逸,帶著脫俗的仙氣。上麵繡著的茶花更是栩栩如生,裙擺處還點綴著破碎的藍寶石,像是將星星鑲嵌上去一般。她立即猜到了對方的身份——能夠穿著如此華貴的衣服,定是衛國縣君蘇悅靈。她身旁站著鄭嬤嬤,龐夫人作為誥命夫人,也曾入宮向太後請安過,因此對她並不陌生。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龐夫人兒媳婦都入門了,看到這從未見過的漂亮裙子,都不由萌生了回去後也做一條的想法。


    原本作為京城侯門夫人,她在蘇悅靈麵前還有點傲氣。結果一進來,就被這裙子給閃了眼。


    “夫人,龐太太來了。”


    隨著這話,紅裙女子緩緩轉過頭,露出了一張燦若朝霞的麵容,明豔得讓身後的百花都暗淡了下來。


    龐夫人都被這迎麵而來的美貌給震懾住了,呆在原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回過神來,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京城第一美人要換人了。


    蘇悅靈眉目彎彎,“龐太太喝茶嗎?”3sk.


    ……


    “咦?這不是夏之遙嗎?她居然也來了。衛國縣君邀請她了嗎?”


    “我若是她的話,肯定沒臉出門。”


    夏之遙抬頭看了一下頭頂的牌匾——衛國縣君府,對那些議論聲置若罔聞。她眉毛微微皺起,不是很理解為什麽元隨君的弱冠禮會定在蘇悅靈的府邸中。


    明明聖人也給他賞賜了宅子,而且宅子就在隔壁。


    她是在前幾天收到請帖的,上麵的字體清雋脫俗,是她從未見過的字體。夏之遙聽說蘇悅靈讀書不過兩年,哪裏可能寫出這麽好的字,隻怕是找人代寫的。


    在她看來,蘇悅靈和她沒有交情,特地下請帖給她,隻怕是為了看她笑話。


    她就算這段時間被陷害導致名聲有了汙點,那也不是蘇悅靈這個鄉下來的土鱉能嘲諷的。


    為此她摒棄了一貫清新婉約的風格,特地盛裝打扮,為的便是讓蘇悅靈見識一下真正京城貴女的風範,好讓她自慚形穢。


    她正要進去,這時候卻聽到了儀仗隊的鑼鼓聲,遠遠地傳了過來。


    夏之遙停下腳步,難道是陛下來了?她知道皇帝容季準備親自駕臨元隨君的弱冠禮,這可是京城獨一份的恩典。


    隻是當儀仗隊出現在視野中時,夏之遙卻認出這並非天子出行的儀仗隊,分明就是皇太後!


    太後居然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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