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哭泣的侍畫聽到要送回肅義伯府,嚇得眼淚都不敢流了。


    肅義伯夫人給她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她這身份,被退回去的話,將來也派不上用場,隻能伺候肅義伯。以那位夫人的善妒狠毒,還真可能將她送到窯子裏。


    元隨君沒再看她一眼,抬腳離開。


    阿武喊出巡邏的護院,讓他們看住侍畫,等天亮後就將她送莊子。


    侍畫身子一軟,攤倒在地上。她不明白自己是哪一步做錯了,怎麽就招惹了元隨君的厭棄了?明明她表現得很好啊……


    她不想被送莊子挑一輩子的鵝毛,更不願意回肅義伯府。


    侍畫心中委屈,她真的不想去莊子上自生自滅。


    她楚楚可憐地看著護院,“護衛大哥,在去莊子之前,我能否和縣主告別。”


    這時候她便想起了蘇悅靈,蘇悅靈心軟,她軟聲懇求的話,她說不定縣主會心軟留下她。她也不求當元隨君的妾室了,當個蘇悅靈身邊的二等丫鬟也成。念冬那隻知道憨吃的人都可以得寵,她就更沒問題了。


    隻是任憑她看起來再楚楚可憐,護院依然不為所動。


    侍畫哭得眼睛都紅腫了,等天剛亮,就被送出府。


    待到蘇悅靈起來後,鄭嬤嬤同她匯報了這件事。對於元隨君的處置,鄭嬤嬤心中還是挺滿意的。她既然認了蘇悅靈,自然希望蘇悅靈過得好。


    蘇悅靈戳係統。


    【侍畫現在的好感度多少?】


    【-35。】


    蘇悅靈:???


    就很不解!明明把她送走的是元隨君,關她什麽事,這好感度居然還能再降低。


    算了,人都走了。蘇悅靈就懶得管對方了。反正都送莊子去了,眼不見為淨。


    她想了想,說道:“拿我盒子中的一些金裸子分給侍書她們。”


    侍畫被送走,說不定她們會想太多。


    蘇悅靈屋裏的盒子裏,裝著一盒金裸子,這金裸子外表是瓜子的大小。但大夏目前吃的瓜子,並非她前世吃的葵花籽,而是一種西瓜的籽。


    這金裸子也並非她找人打的,而是太後和長公主給的,讓她平時可以拿來賞人。這一枚金裸子差不多價值二兩銀子。蘇悅靈覺得,這個其實就是長輩給的零花錢。


    鄭嬤嬤微微頷首,數出十四枚金裸子,一個荷包裏塞兩枚。


    送東西這個倒不需要她過去,宋小巧拿著托盤就去了。


    而這時候,念春等人也正說著侍畫的事情。


    “侍畫做了什麽,怎麽忽然就被送莊子了?”


    她們幾人相處少說也有三年以上,即使平素有些口角之爭,但相處那麽久彼此之間也算是半個親人了。冷不防的,侍畫就這麽被送走,在不知內情的情況下,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害怕自己什麽時候也步了後程。


    念冬正吃著果脯,聞言出聲道:“我知道原因!我去廚房拿早膳的時候,楊嫂子和我提了提。”


    “楊嫂子說,是老爺親自下的令,也不許她去見縣主。老爺去上早朝的時候,侍畫姐姐在路上特地候著他,衝撞到了他。”


    大家都知道元隨君出門都是在半夜,那時候府裏的下人都還睡著呢。廚房都是睡前將糕點放在灶台上蒸,好讓元隨君能墊墊肚子。


    侍畫大半夜的,卻堵在路上……


    在場的人大部分都能猜出侍畫的打算。隻怕侍畫是想要勾引老爺,好為自己謀一個姨娘的位置吧。


    侍書搖搖頭,“她何必呢。”


    說真的,她們在元家這邊的日子,固然比不過莊子,但也不算壞。府裏管理井然有序,即使是幾個大丫鬟,也不會欺壓她們,更不會因為她們原本的身份而瞧不起她們。


    侍書可不覺得她們的來曆瞞得過那位眼睛厲害的鄭嬤嬤。


    偏偏侍畫仍然不知足,一心奔著元隨君身邊的位置。


    性格文靜的念夏說道:“侍畫在咱們中一直都是拔尖的,以前收到的誇獎最多,心氣高了點。”


    侍琴歎了口氣,“我就擔心,有侍畫這一出,府裏的人都以為咱們是這樣的人。”


    她秀美的眉毛皺了起來,盈滿了擔憂。她不信哪個女人會心甘情願地將丈夫分享給別人,麵上裝得再賢惠,私下也是將姨娘小妾視若眼中釘肉中刺。能表裏如一賢惠的,除非她根本不愛自己的丈夫。


    天地良心,她是真沒這樣的念頭。


    她這話,也確實戳中了其他人的心事,一時間,屋裏烏雲密布。即使是最沒心沒肺的念冬,都沒心情吃果脯了。


    這時候,她們聽到了腳步聲。


    宋小巧手捧著托盤出現在她們麵前,“咦?你們都在啊,挺好的,省了我還得一個個找你們。”


    她將托盤放在桌上,說道:“這些荷包,你們自己一人選一個。夫人讓我帶給你們的。”


    她仿佛想起了什麽,對侍書說道:“對了,夫人讓你午膳後,記得把昨天沒說完的故事給說完。”


    侍書聽到這話,頓覺身上的壓力都去了,她忙不迭點頭,“我記得的。”


    侍書以前聽過不少鄉野故事,她見蘇悅靈對這塊感興趣,平時常常說這些。記不住的就自己編,而蘇悅靈還挺吃這套的。午睡之前,常常喊她過去說故事。


    等宋小巧走後,她們將放在盤裏的荷包拿了起來。一入手,就知重量不對,再捏了捏,裏麵果然有東西。


    念冬急忙扯開荷包,倒出了裏麵的金裸子。


    兩個金裸子,差不多也價值四兩了。


    念冬嘴巴一扁,差點哭出聲來,“這是不是要把咱們送走?”


    就像死刑犯在斷頭之前,也會吃頓飽的。


    侍書沒忍住,直接給她一個暴栗,“你個整天隻知道吃的笨蛋!你腦子裏除了裝著吃的,還知道什麽。”


    “夫人這是在安咱們的心呢。”


    “意思是,咱們是咱們,侍畫是侍畫。”


    她們幾個中,侍書和蘇悅靈相處的時間最多,也最得臉,她說的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其他人這才露出了放鬆的表情。


    等用過午膳後,侍書迫不及待地去蘇悅靈的院子中。


    當她被領進屋裏的時候,便看到蘇悅靈倚靠在靠窗的榻上,手中拿著兩根細細長長的玉石製成的棍,棍子上扯著線,線的另一端則是一塊的布。那線比她平時看到的繡線要粗得多,她手指上下翩飛,侍書驚訝地發現,就一小會兒時間,還真織出了布。


    過了一會兒,蘇悅靈放下手中的東西,打了個哈欠。因為哈欠的緣故,她眼睛氤氳了一層水霧,眼波流轉出攝人的風華。


    即使見過蘇悅靈不少回,但侍書依然覺得蘇悅靈漂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把昨天的故事繼續說吧。”


    侍書收斂情緒,聲音婉轉如黃鸝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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