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靈忍不住為她叫好,“就應該這樣!”


    朝顏這是徹底想通了啊。


    “你也是為了他好,才讓他絕了子嗣。隻要生不出孩子,那他就算搶到那位置,也隻是為他人做嫁衣。隻有下這狠藥,他才能夠放棄自己的野心,才有可能保住性命,擁有平穩安詳的未來。”


    巴特爾其他的兄弟若是知道他不能生了,失去了競爭力,肯定十分願意優待他,樹立出一個兄弟情深的典範。


    朝顏原本還擔心蘇悅靈會不會覺得她太狠了,聽了這話,頓時鬆了口氣,“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她抿了抿唇,“即使死後上長生天,母親怪我,我也不會後悔的。”


    蘇悅靈說道:“為什麽她要怪你?”


    朝顏愣愣說道:“因為我讓她的血脈斷絕,讓哥哥無後。”若是別人知道她做的事情,隻怕都要說她狠毒沒人性。父皇也不會饒過她的……父皇再疼愛她,也不可能越過三哥。


    蘇悅靈振振有詞:“這你就錯了,誰說她的血脈斷絕了?這不是還有你嗎?你可是她的親閨女。”


    “你哥哥的孩子,未必會流著他的血,畢竟也可能是隔壁的。但你自己懷的孩子,那妥妥是你的血脈,也等於你娘的血脈了。”


    朝顏公主還是頭一次聽到過這個說法,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這樣嗎?”


    “我說的哪裏有問題嗎?”蘇悅靈反問。


    朝顏公主凝神細想,的確是這個道理。


    “你日後有孩子了,看要跟著你自己姓,還是跟著你母親姓,都可以。”


    朝顏公主在做下坑哥決定時,自然是不會後悔,但對生母多少有些愧疚,覺得自己辜負了母親的期待。如今聽到蘇悅靈這話,她這才醐醍灌頂,原來她沒做錯。


    母親……她因為身份的緣故,隻能將一切寄托在男人身上,依附著男人,沒有人教導她這些。


    她抿了抿唇,神色認真,“我懇請你的幫助。作為報答,我將會竭盡全力,促進兩國的和平。”


    她隻希望以後不再會出現和親這種事。


    她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個朦朦朧朧的念頭。


    為什麽隻有哥哥們能夠治理國家?她也是父皇的孩子,她也可以的。狄族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女王。


    ……


    驛館中。


    巴特爾捏著鼻子,將黑漆漆的藥給一飲而盡,他還險些燙到了自己,喝完後,便將碗筷一丟,瓷碗碎成了幾塊,眼中有活的下人們飛快地將這收拾好。


    都怪他前天因為心願即將達成的緣故太過激動,和下屬們喝了一晚上的酒。


    他喝的酒還是蘇悅靈送給妹妹的一些清酒。


    那清酒看著清澈,沒想到卻比他們狄族自己釀造的酒還烈,入口仿佛火燒一樣,實在過癮極了。他喝了沒多少,就醉得特別厲害。


    他那些伺候的下人不夠精心,窗戶都沒給他關好,這幾天下雪,天氣冷得厲害,害得巴特爾早上起來就發現自己鼻子堵住了,難受得他開始暴躁,隻能找巫醫給他開藥了。


    喝完這藥後,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朝顏,便讓人將那幾個侍女給喊了過來。


    “朝顏這幾日有喝藥嗎?”


    侍女點點頭,臉上浮現出幾分的不忍,“隻是公主喝了藥以後,小腹脹痛得難受。”


    “巫醫怎麽說?”


    侍女說道:“巫醫大人說可能是因為這藥和公主喝的解藥有些相衝,過段時間就好了。”


    侍女雖然真正的主人是巴特爾,但也陪伴在朝顏公主身邊多年,加上公主又是個寬容的性子,看到公主一臉痛苦的樣子,侍女免不了要擔心起來。


    巴特爾自己現在正因為生病而心煩意燥呢,他有些不耐煩說道:“這種事有什麽好跟我說的?既然朝顏沒跟我抱怨,那就說明還能忍,忍幾天就行了。”


    他沒忍住,哼了哼,“女人就是嬌氣矯情。”


    侍女連忙跟他告罪,但即使她立場更偏向巴特爾,在聽到巴特爾這話的時候,都免不了為公主感到不值。


    巴特爾等那惱火的情緒過去了以後,也有些後悔,畢竟是他的親妹妹。


    隻是他作為男子漢大丈夫,就算後悔了,也不願意低頭跟女子認錯。


    他想了想,吩咐道:“將我打的那幾張鹿皮挑選出最好的兩張,送到朝顏那邊。”


    “好好伺候朝顏,不得怠慢,要是朝顏有個閃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朝顏躺在床上,蒼白的臉色顯得她氣質中的憂鬱越發突出,其實這臉色隻是她私下偷偷用蘇悅靈給她送的粉私下塗抹出來的效果,她人好著呢。


    她這幾天喝的藥都是掉包過的巫醫開的治療風寒的藥物。她特地讓人送到悅靈那邊,鄭太醫說了,這藥和她最近服用的解毒藥沒有衝突,即使吃上幾天也問題不大。


    現在的她已經不會再用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了。


    至於大哥,他喝的則是貨真價實斷子絕孫的毒藥。


    鄭太醫說了,巫醫開的那絕育藥十分猛烈,隻要服用下十帖以後,就無藥可解。


    十貼……那怎麽也得喝上四天。


    在她養神的時候,哥哥讓人送來了幾張完好的鹿皮。朝顏一眼就看出這應該是前些天哥哥在圍場狩獵的成果,至於虎皮,那肯定是留著準備帶回去給父皇。


    朝顏說道:“這皮的味道太重了,熏得我難受,拿下去吧。”


    在毀了她以後,再用點小恩小惠試圖收買人心,哥哥還是一樣天真……


    ……


    等到八月十七號時,巴特爾那藥也喝了好幾天了,朝顏依舊病懨懨的樣子。


    在蘇悅靈悄然停了藥後,巴特爾風寒的症狀也沒了,他整個人重新恢複神清氣爽的樣子。


    他看著妹妹這模樣,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這藥都連喝了五天,可以停了。


    隻是他帶來的巫醫前兩天出去玩的時候,不小心掉湖裏了,巫醫原本年紀就大了,又狠狠凍了一回,這幾天都在床上躺著流鼻涕呢。在這種情況下,巴特爾自然不好讓巫醫檢查朝顏的情況。


    於是他便讓人將這藥給停了,等兩天後,便帶著朝顏進皇宮。


    “大夏皇帝,我妹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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