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三禮過後又是滿月禮。


    一般來說,這時代的貴族夫人會為了在月子期間好好調養身體而坐更久的月子。


    但對於蘇悅靈來說,她已經受夠坐月子的生活了。雖然說在她的抗議之下,她能夠洗澡洗頭,但洗頭洗澡的頻率卻被控製著,沒法像先前那般隨心所欲。


    吃食方麵,同樣得按照醫囑來——雖然蘇悅靈常常違背。


    反正三十天,多坐一天月子她都不樂意。


    她也正好可以趁這機會出現在人前。這三十天,已經足夠讓蘇悅靈調整好了自身的身體狀態。原本她懷孕的時候,基本胖的是腰,其他地方都不太長肉。如今這腰上的肉也基本減了下來。


    不對,比起懷孕之前,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比如她的胸大了一號,以前的衣服都得淘汰掉。


    小孩子剛出生的時候,變化飛快。這三十天的時間,也足夠讓攸寧的皮膚從最初的皺巴巴的紅色變成了圓滾滾的白團子,那粉雕玉琢的模樣,讓人很有咬上一口的衝動。


    而她的嘴巴和鼻子……的確很像蘇悅靈,耳朵和眉毛更像元隨君。脾氣的話,蘇悅靈覺得孩子更像元隨君一點,不怎麽哭鬧,即使肚子餓了也就是哼哼唧唧。


    看著長相越來越萌噠噠的閨女,蘇悅靈終於相信了,這妥妥是她和隨君的女兒,親生的,絕沒有被人給掉包。


    滿月宴這天,盛裝打扮的蘇悅靈抱著孩子出現在人前,繁複精致的紅色裙子襯托得她皮膚如同白雪一般,原本就十分精致的容貌開始糅雜進一點魅色,顧盼之間,流轉的光華帶著隱隱的風情。


    以前的蘇悅靈的確是美得令人一見傾心,但還顯出幾分的青澀。如今青澀褪去,如同盛開的花朵一樣,耀眼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和蘇悅靈更相熟的龐夫人忍不住納悶:怎麽她生個孩子,看起來還更美了。尤其是這纖細的四肢和窈窕的身材……這哪裏像是當娘的?


    龐夫人都有些酸了。


    有時間一定要問問悅靈,她這月子是怎麽做到恢複這麽快的。


    她笑著迎了上去,“我們生個孩子都要老個幾歲。你倒好,反而像是吃了靈丹妙藥一樣。”


    蘇悅靈眨了眨眼,十分不客氣說道:“天生的,羨慕不來。”


    這話可以說是很拉仇恨了。


    龐夫人隻能轉移話題,開始誇起了蘇攸寧。而她誇的時候,也的確不需要心虛,像蘇攸寧這麽好看的孩子,也的確罕見。隻是考慮到她是蘇悅靈和元隨君的女兒,便成了再理所當然的事情。


    滿月宴結束,其他賓客離開,龐夫人留了下來,和蘇悅靈說了一件事。


    “那曬鹽法,應該也是你想出來的吧?”


    蘇悅靈說道:“我記得聖上沒對外宣布這事。”


    龐夫人說道:“但大家猜得出來,反正有什麽好東西,大家第一個都猜你頭上。”


    “尤其是曬鹽法都出來了,皇上卻還是將耀州這塊地給攸寧。”誰都看得出來,有了曬鹽法,沿海的州城都將成為炙手可熱的地盤。曬鹽法不比玻璃秘方,那技術想要保密是不可能的。即使秘方外泄了也無所謂,沒有沿海的地,有技術也沒用。


    然而貴族世家們鬱悶地發現,因為以前嫌棄沿海城市窮,沒發展潛力,他們的勢力根本不屑發展到那些地盤。如今想要下手,朝廷早就掌控得差不多了,除非他們想造反,不然就別做夢了。


    正因為都猜到了這事和蘇悅靈有關,所以這一個月,無論皇帝給元家再多的賞賜,都沒有不長眼的禦史跳出來彈劾。


    蘇悅靈說道:“其實也不是我的功勞,是其他人琢磨出來的。”


    龐夫人道:“您見過曬鹽法弄出來的海鹽嗎?”


    “潔白如雪,沒有雜質。”


    嗯,蘇悅靈當然知道了。


    “而且價格比池鹽更低廉,隻有池鹽的一半。”


    “我收到消息,不少鹽商近期動身前往京城,為了爭搶接下來頒發的鹽引。”


    “在利益誘導下,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狗急跳牆。現在他們手中的鹽引隻能夠售賣池鹽,不包括海鹽。”


    蘇悅靈明白龐夫人的提醒,“我知道了。”


    稍微有腦子的人都看得出,隨著便宜又質量好的海鹽的推出,未來將是海鹽的天下。誰能擁有海鹽的鹽引,誰才可能進入市場分得這桶金。那些鹽商們習慣了現在奢侈的生活,自然會想方設法獲取新的鹽引。


    對於這事,她還真不怎麽擔心。現在的她又不是剛穿越時的蘇悅靈,雖然她平時很鹹魚,但她可是真真確確地掌握著三股勢力。


    前朝遺民、白蓮教、月部……


    在這種情況下,若還能栽跟頭,她就跟元隨君姓。


    龐夫人的提醒也的確是出自一片好心。


    蘇悅靈知道龐夫人的娘家就在華州。而華州正是大夏除了京城以外最繁華的地方,擁有著最多的鹽商。大夏每年有六成的鹽稅都是出自這裏……然而這裏也是私鹽售賣最猖狂的地方。


    她饒有興趣問龐夫人,“所以他們一般用的手段是什麽?”


    “送美人送金錢嗎?”在說到美人的時候,蘇悅靈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顯然十分期待,“我還沒怎麽見過華州美人呢。”


    京城中,現在已經沒有敢給她送美人的家族了。像她懷孕那麽久,都沒人敢往元隨君身邊送人。


    龐夫人:“……”


    她想了想,說到:“按照我先前聽說過的,他們喜歡收養容色出眾的女子做養女,用她們來聯姻。”龐夫人的一個娘家侄子就中招過,她那侄媳婦險些要同他和離,鬧出了一場風波。因此龐夫人對於這些鹽商的手段頗為不齒和厭惡。


    蘇悅靈估摸著那些鹽商不敢將這法子用在她身上。他們如今進京城,肯定會打聽元家的處事風格。


    龐夫人道:“你和榮郡王我自然不擔心,隻怕他們將腦筋動到寶姝和隨風身上。”


    這兩位都尚未婚配,正是最好的下手目標。


    蘇悅靈漆黑的眸子仿佛長出了一片冰棱花,“他們可以試試。”


    試試就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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