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病房裏嬉嬉哈哈了一陣，肖桂花夫妻倆就來了。
劉偉明拎了一大袋子東西，跟茹玥說：
“老板，我和湯婉珍她們說了你中暑的事兒，她們非要湊了錢，買了東西讓我給送來，還說今天我遲點去沒事，她們會早點去幹活頂我的工作，一定要我把東西給你。你看，這是湯婉珍要我買的一隻蹄膀，這是顧來娣要我買的碭山梨，這是我和桂花兩個，買的人參，嘿嘿嘿，你可得拿啊。”
這都是大家的心意，茹玥沒推脫，讓仲宸幫著收了：“謝謝你們，你隻管去上班吧，跟她們說，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是在幫我了，我這很快就好的，沒啥事。”
肖桂花比茹玥嚴厲多了，立馬指揮丈夫：“趕緊去吧，搬鍋子，搬貨物的，都是力氣活，少一個人，讓客人等，總是不好，快去幹活！”
劉偉明訕笑著趕緊走了。
仲宸便也要走了，臨走，旁若無人地在茹玥臉上親了一口：“那我走了，傍晚再來。”
“嗯。”茹玥向他揮揮手，沒臉紅。
但是肖桂花臉紅了：“哎喲，你們，嘿嘿嘿，真是恩愛。”
“那是，自己對象嘛，不跟自己對象恩愛，和誰恩愛去？”茹玥死撐著，看起來大大方方得很。
肖桂花壞笑：“老板，你們是不是，那啥了？”
茹玥：“那啥……那啥啊！別瞎說！”憋住，不能臉紅！
“嘿嘿嘿，你們啥時候結婚？”
“明年吧，我這不是還不到年齡嘛。”
“啊？哎喲，不到年齡？你不到結婚的年齡？”肖桂花驚訝極了：“哎，我有時候常常會覺得，你是我大姐那樣，我有什麽事，總想問你找你呐！”
“怎麽滴，現在知道我年齡，不那麽想了？”
“不不，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總是會忘記你比我小多了，哎，你說這真奇怪啊，你這麽小一個小妹妹，怎麽那麽能幹呢？我可太佩服你了！”
此處，省略一百句肖桂花的讚歎之語。
茹玥隻管聽著，好歹把自己哄得高興也是好事，等肖桂花說得差不多了，茹玥也把她帶來的早餐吃了，才指派她：“你去看看樊清怎麽樣了，對了，她現在叫林笑了，在後麵拐彎最裏的病房了，要是蔣阿姨有什麽要求，也可以跟我說，我看看我能不能幫。”
“哎。”
肖桂花就去了，但很快就回來了：
“哎喲！這樣下去可不行啊，蔣阿姨說，那個樊，不，那個林笑，不吃東西，從昨天她父母走了到現在，不吃不喝，而且好像也沒有合過眼，護士都說了，幸好掛著營養液，不然這樣下去，是要死人的！”
這會兒醫生還沒來查房，茹玥今天的輸液還沒有上，立馬站起來：“走，去看看！”
誰知道一陣頭暈，還好肖桂花扶住了她：“小心！”
“沒事，起猛了，站一站就好……走吧。”
兩人到了林笑的病房，蔣阿姨靠在門口，一臉焦急。
茹玥安慰地拍了拍她：“沒事，我跟她說說話，你出去走走吧，順便和肖廠長去吃點早飯。”
蔣阿姨這才敢和肖桂花出門。
茹玥看向病床，林笑的臉和昨天相比，肉眼可見的更瘦更蒼老了，兩隻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天花板，被子下的人形，單薄得像是個未成年孩子。23sk.
要不是點滴瓶子在動，不然她這副樣子，讓不知道情況的人來看見，會以為她死了呢。
茹玥走過去，在林笑床邊坐下：“你認識我嗎？”
林笑毫無反應。
但是茹玥隻管看著她，說自己的：“我是小玉。我覺得你應該能記得我的聲音，我和你關在地窖裏幾個小時，我給你喂過水，我們，算是難友。”
林笑的眼睛，極慢極慢地眨了一下。
茹玥用平和的語調繼續說著：
“昨天你父母來了又走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我現在不想去評判她們，我隻想說說我的父母。我從記事起，我的父母在我的印象裏，就是必須要去討好的人。我必須吃得少、必須不哭不鬧、必須在沒事的時候呆在角落裏不動；但要是有我能做的事，必須第一時間出現，一天能做到這樣，我才能有飯吃，才不會招一頓無緣無故的打。
但即便這樣，在我六歲的時候，他們還是把我過繼給了我城裏的伯父。你是不是以為，我從此能過好日子了？嗬嗬，事實上，我從此更難了。我伯娘不容易懷孕，我伯父性子太過軟弱，他們沒有孩子，但，這並不會成為喜歡孩子的理由，至少我伯娘不這樣。
她討厭我討厭得要死，所以，她千方百計地差使我幹活，伺候她，動不動地不給我飯吃，關在門外。除了我伯父對我比較好以外，我到了城裏，和在鄉下沒有大差別，我還是個被嫌棄、被壓榨的小孩。大概就是因為我的人生是這樣的，所以，我對我父母，沒什麽感情，所以，我沒法明白，你現在的行為。”
林笑的頭，在枕頭上微微動了動，轉向了茹玥。
她的眼裏，有了點情緒，可能是不認同，可能是委屈，總之，她有反應了。
茹玥還是那麽平靜地說著：
“我吧，一直感覺，父母是父母，我是我。如果他們愛我，對我好，我就應該對他們好；如果他們不愛我，對我不好，那我也不愛他們，對他們不好，就扯平了，實在沒有必要把情感放得那麽絕對。
但是你現在呢，好像你父母不理你了，不認你了，你就不想活了的樣子。我很不理解。我想，要麽就是，你父母以前對你非常好，好得不得了，以至於現在對你不好了，你沒法接受？”
茹玥歪著頭，詢問地看著林笑。
林笑緩緩地別開了頭，恢複了之前不看茹玥的樣子。
茹玥：“看來，也並沒有。你底下還有兩個弟弟，你在家，估計也是吃苦受累的那個，有好吃的也得先給弟弟什麽的吧，你父母，從來都沒有對你好得不得了吧。”
林笑沒有轉回頭。
茹玥：“對你一般的話，那，你更不應該這樣了。別人強迫了你的肉體，你還努力活下來了，而現在，你自己開始強迫你的精神，非要因為你父母的錯而弄死自己，算怎麽回事？”
劉偉明拎了一大袋子東西，跟茹玥說：
“老板，我和湯婉珍她們說了你中暑的事兒，她們非要湊了錢，買了東西讓我給送來，還說今天我遲點去沒事，她們會早點去幹活頂我的工作，一定要我把東西給你。你看，這是湯婉珍要我買的一隻蹄膀，這是顧來娣要我買的碭山梨，這是我和桂花兩個，買的人參，嘿嘿嘿，你可得拿啊。”
這都是大家的心意，茹玥沒推脫，讓仲宸幫著收了：“謝謝你們，你隻管去上班吧，跟她們說，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是在幫我了，我這很快就好的，沒啥事。”
肖桂花比茹玥嚴厲多了，立馬指揮丈夫：“趕緊去吧，搬鍋子，搬貨物的，都是力氣活，少一個人，讓客人等，總是不好，快去幹活！”
劉偉明訕笑著趕緊走了。
仲宸便也要走了，臨走，旁若無人地在茹玥臉上親了一口：“那我走了，傍晚再來。”
“嗯。”茹玥向他揮揮手，沒臉紅。
但是肖桂花臉紅了：“哎喲，你們，嘿嘿嘿，真是恩愛。”
“那是，自己對象嘛，不跟自己對象恩愛，和誰恩愛去？”茹玥死撐著，看起來大大方方得很。
肖桂花壞笑：“老板，你們是不是，那啥了？”
茹玥：“那啥……那啥啊！別瞎說！”憋住，不能臉紅！
“嘿嘿嘿，你們啥時候結婚？”
“明年吧，我這不是還不到年齡嘛。”
“啊？哎喲，不到年齡？你不到結婚的年齡？”肖桂花驚訝極了：“哎，我有時候常常會覺得，你是我大姐那樣，我有什麽事，總想問你找你呐！”
“怎麽滴，現在知道我年齡，不那麽想了？”
“不不，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總是會忘記你比我小多了，哎，你說這真奇怪啊，你這麽小一個小妹妹，怎麽那麽能幹呢？我可太佩服你了！”
此處，省略一百句肖桂花的讚歎之語。
茹玥隻管聽著，好歹把自己哄得高興也是好事，等肖桂花說得差不多了，茹玥也把她帶來的早餐吃了，才指派她：“你去看看樊清怎麽樣了，對了，她現在叫林笑了，在後麵拐彎最裏的病房了，要是蔣阿姨有什麽要求，也可以跟我說，我看看我能不能幫。”
“哎。”
肖桂花就去了，但很快就回來了：
“哎喲！這樣下去可不行啊，蔣阿姨說，那個樊，不，那個林笑，不吃東西，從昨天她父母走了到現在，不吃不喝，而且好像也沒有合過眼，護士都說了，幸好掛著營養液，不然這樣下去，是要死人的！”
這會兒醫生還沒來查房，茹玥今天的輸液還沒有上，立馬站起來：“走，去看看！”
誰知道一陣頭暈，還好肖桂花扶住了她：“小心！”
“沒事，起猛了，站一站就好……走吧。”
兩人到了林笑的病房，蔣阿姨靠在門口，一臉焦急。
茹玥安慰地拍了拍她：“沒事，我跟她說說話，你出去走走吧，順便和肖廠長去吃點早飯。”
蔣阿姨這才敢和肖桂花出門。
茹玥看向病床，林笑的臉和昨天相比，肉眼可見的更瘦更蒼老了，兩隻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天花板，被子下的人形，單薄得像是個未成年孩子。23sk.
要不是點滴瓶子在動，不然她這副樣子，讓不知道情況的人來看見，會以為她死了呢。
茹玥走過去，在林笑床邊坐下：“你認識我嗎？”
林笑毫無反應。
但是茹玥隻管看著她，說自己的：“我是小玉。我覺得你應該能記得我的聲音，我和你關在地窖裏幾個小時，我給你喂過水，我們，算是難友。”
林笑的眼睛，極慢極慢地眨了一下。
茹玥用平和的語調繼續說著：
“昨天你父母來了又走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我現在不想去評判她們，我隻想說說我的父母。我從記事起，我的父母在我的印象裏，就是必須要去討好的人。我必須吃得少、必須不哭不鬧、必須在沒事的時候呆在角落裏不動；但要是有我能做的事，必須第一時間出現，一天能做到這樣，我才能有飯吃，才不會招一頓無緣無故的打。
但即便這樣，在我六歲的時候，他們還是把我過繼給了我城裏的伯父。你是不是以為，我從此能過好日子了？嗬嗬，事實上，我從此更難了。我伯娘不容易懷孕，我伯父性子太過軟弱，他們沒有孩子，但，這並不會成為喜歡孩子的理由，至少我伯娘不這樣。
她討厭我討厭得要死，所以，她千方百計地差使我幹活，伺候她，動不動地不給我飯吃，關在門外。除了我伯父對我比較好以外，我到了城裏，和在鄉下沒有大差別，我還是個被嫌棄、被壓榨的小孩。大概就是因為我的人生是這樣的，所以，我對我父母，沒什麽感情，所以，我沒法明白，你現在的行為。”
林笑的頭，在枕頭上微微動了動，轉向了茹玥。
她的眼裏，有了點情緒，可能是不認同，可能是委屈，總之，她有反應了。
茹玥還是那麽平靜地說著：
“我吧，一直感覺，父母是父母，我是我。如果他們愛我，對我好，我就應該對他們好；如果他們不愛我，對我不好，那我也不愛他們，對他們不好，就扯平了，實在沒有必要把情感放得那麽絕對。
但是你現在呢，好像你父母不理你了，不認你了，你就不想活了的樣子。我很不理解。我想，要麽就是，你父母以前對你非常好，好得不得了，以至於現在對你不好了，你沒法接受？”
茹玥歪著頭，詢問地看著林笑。
林笑緩緩地別開了頭，恢複了之前不看茹玥的樣子。
茹玥：“看來，也並沒有。你底下還有兩個弟弟，你在家，估計也是吃苦受累的那個，有好吃的也得先給弟弟什麽的吧，你父母，從來都沒有對你好得不得了吧。”
林笑沒有轉回頭。
茹玥：“對你一般的話，那，你更不應該這樣了。別人強迫了你的肉體，你還努力活下來了，而現在，你自己開始強迫你的精神，非要因為你父母的錯而弄死自己，算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