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裏幾乎沒有一點光亮,隻有零星幾隻螢光蟲在歡快地飛舞,一閃一閃的,和星星一樣。


    狐狸的天性是喜歡草木螢蟲的,所以剛進山時,古櫟就能感覺到自己由心底發出來的愉悅。


    她稍稍緊了緊手指,手癢心也癢,有點想占山為王了呢。


    寨子不大,古櫟隻放出了一點神識就能看到山寨的全貌。黑暗中隻有一個屋子裏有昏暗的燈光,位置偏山後。她感覺到在裏麵有一縷君上的氣息,不過氣息有點微弱,似有似無。


    古櫟悄無聲息地摸了過去。小木屋頗為簡單,房門緊閉著,燭光的剪影在窗紙在搖曳著。不出意料的,屋裏沒有人。


    “小白,搜索君上的位置。”


    【好的,櫟櫟。】


    聽到古櫟的吩咐,小毛團有點悄咪咪的小開心,它總算又有用武之地了呢!


    看到搜索結果,毛團子沮喪地把小腦袋埋進了古櫟的肩窩裏,聲音悶悶的。


    【小白搜索不到。櫟櫟,小白是不是很沒用?】


    古櫟麵無表情地擼了兩把毛,昧著良心地輕聲回了句,“其實還好。”


    她有點弄不明白這個小毛團突然在矯情著些什麽,不過搜索不到君上的位置而已,她表示,真的已經習慣了。


    這裏能感受到君上的氣息,說明君上應該是在這裏近期生活過。古櫟隨便摸了棵能看見這屋子的樹躍了上去,挑了根粗壯的樹枝側身躺著。


    【櫟櫟是打算在這裏守株待兔嘛?】


    小白將自己的小腦袋扒拉出來,翻了個方向,繼續窩著。


    古櫟眨了眨眼,輕輕嗯了聲,抿了抿唇,又糾正道:“君上不是兔子,我沒見有哪個兔子會不跳坑就渾身不舒服的。”


    古櫟還是有點小怨氣的。言下之意就是,君上連兔子都不如。


    自從上個世界再次刷新一把君上作死的速度,古櫟覺得,自己還是把君上綁在身邊為好。畢竟就憑小白這個隻能準確定位君上的位置一次,之後便是想定位都沒權限的人工智能,她也沒指望了。


    沒被指望的小白:……


    還沉浸在佩服古櫟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古櫟眸光輕閃,又揉了幾把窩在自己肩窩裏的毛團子,眼底閃著愉悅。


    麵無表情地想著:嗯,也不是沒用的。


    -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樹葉,落在了樹上的小姑娘身上。


    溫肆揮退了想要提刀上前驚擾小姑娘的護衛,饒有興致地摩挲了一把光潔的下巴,眼底有著疑惑。


    上山的路都被他布置了重重疊疊的陣法,這個小姑娘又是怎麽進來的?總不能是飛進來的?


    不得不說,溫肆真相了。普通習武之人或許沒本事連續一個時辰用輕功飛上山,中途還需要找支點歇息,但古櫟還真是上山的路上半點未著地。


    【叮——檢測到君上位置,距離主人5米。】


    這個電子音提示會不會晚了點?!


    古櫟麵無表情地想著。


    毛團子因為在她睡覺時老是翻來翻去,所以昨晚半夜就被古櫟嫌棄地扔進了空間。


    古櫟若有所思地看著樹下身披白色狐裘的男人。實際上在山寨裏有人出沒的時候她就醒了,狐狸天性警覺,尤其是身處野外的情況下,古櫟亦然。


    觀察了一會,溫肆也就認出樹上的女子是京郊暮樂酒館的老板娘。正是因此,他才越發來了興趣。


    那個與他一度齊名的姑娘雖能一下子撂倒十個八個壯漢不在話下,武功也算可圈可點,但還不至於能夠絲毫不觸碰他的陣法闖到山上來的。


    “暮姑娘還要在樹上待到何時?可需要在下給你搭個梯子?”溫潤的聲音中不難聽出有著戲謔。


    狐狸眼亮了亮,古櫟眯著眼下意識地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耳垂。


    這聲音,又蘇又甜,簡直對極了她的胃口!


    “不用。”古櫟抿唇回道。一個漂亮的旋身,便從兩個男人高的樹枝上跳了下來,將將好落在溫肆的麵前。


    溫肆的眼裏閃過一道驚豔,不過很快斂去。


    “公子溫?”古櫟試探地開口。扒拉了一下原主的記憶,隻能確定原主並不認識君上,隻是無意中從百姓口中知道她曾與蓮山上土匪窩裏的一個神仙人物齊名,那個神仙人物百姓稱之公子溫。


    所以,這個位麵她該稱呼君上什麽啊?


    古櫟麵無表情,內心卻是一片糾結。


    溫肆失笑,“在下溫肆,字言之,家中排行老七,暮姑娘可以稱在下溫七。”


    男人的笑聲如同珠玉落盤一般清脆悅耳,讓人聽了欲罷不能。


    古櫟目前還不知道欲罷不能這個詞,隻是微微眯著眼,小臉緊繃,感覺自己靈魂上的狐狸尾巴在歡快地搖擺。


    上個位麵與君上才相處了沒幾天,君上就把自己玩的涼球了。相處的那幾天君上又是在給她講習題,當時古櫟光顧著聽內容,倒是未曾在意君上的聲音有何特別。現在想想,嗯,還是眼前的這個更讓她滿意!


    “溫言之?溫七?”


    小姑娘輕輕軟軟地說著他的名字,聲音甜甜的,小臉卻是一片冷肅。


    這強烈的反差讓溫肆不由地失笑出聲,對上小姑娘略帶疑惑的目光,他才掩飾般地掩了掩唇,“咳咳,不知在下可有幸與暮姑娘略談一二?”


    談?有什麽好談的?總感覺談著談著君上就要跑路。


    古櫟捏了捏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強忍著把男人打包帶回酒館的衝動,嚴肅地點了點頭,“可以。”


    談完就打包帶走,她還缺個賬房先生呢!


    聲音依舊軟的不可思議。溫肆心下驚奇,猜測可能人家小姑娘天生如此,便也不做他想。將古櫟帶進了昨晚點了一支蠟燭的屋子裏,讓護衛在門口守著。


    屋子十分簡潔,一張土炕靠屋裏,離床三步遠是一桌一椅一櫥。


    古櫟看了眼桌案邊燃盡的蠟燭,內心吐槽:屋裏沒人還點蠟燭,莫不是君上有什麽隱藏的毛病?不過想想君上動不動跳坑作死的毛病,就有些無力吐槽了。


    兩人剛進屋子沒多久,就有護衛搬了一張小圓桌兩張方凳放在靠門偏裏的位置,同時給屋子裏燒上了碳火。


    看到角落裏剛被點燃的碳火,還有剛被君上脫下放在矮屏上的狐裘,古櫟才反應過來,現在是冬天??


    涼涼,她要怎麽解釋大冬天的一個姑娘家在樹上睡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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