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棠推著墨寒硯的輪椅,腳步快了一些。


    到了休息室門口的時候,許棠棠才看見了休息室裏麵的情景。


    她也忍不住吃了一驚,低頭去看墨寒硯。


    “這是……”


    墨寒硯伸手,捂住了許棠棠的眼睛,聲音低沉。


    “別看,髒。”


    許棠棠的手覆蓋在墨寒硯的手背上。


    她低聲對著墨寒硯說,聲音裏淬了寒霜。


    “沒事,讓我看清楚。”


    墨寒硯皺了皺眉,當還是任由許棠棠將自己蓋在她眼睛上的手拿了下來。


    許棠棠就看到了休息室裏,不但宋秦安在,就連許青彤也在。


    甚至除了兩人之外,裏麵還有好幾個人,那些人一個個倒在那裏,唯獨宋秦安是清醒的。


    不過,此時此刻宋秦安也不能稱得上完全清醒。


    因為他渾身是血,麵前地上的血泊裏躺著一把刀,而他跪在地上,血淋淋的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瘋狂的嘶吼著。


    “啊——”


    沙發上全是血,甚至有鮮血流淌在地上,在沙發周圍匯聚出一條條的小溪。


    宋秦安像是一隻可憐的獸,把自己團成一團。


    他瘋狂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嘶吼著,也不知道是在痛苦許青彤的不忠,還是在驚恐自己激/情之下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


    他的叫聲充斥著整個休息室。


    沙發上滿身泥濘的許青彤忽然動了動。


    她慢慢睜開了眼睛,當看見眼前這血腥的場麵時……


    “啊——”


    一道淒厲無比的慘叫聲刺破所有人的耳膜,拉回了門外所有人的神誌。


    “血,好多血!這是怎麽回事,救命啊,媽媽!爸爸!我好害怕,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許青彤神誌不清得推開了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幾具屍體,赤著腳飛快的想要跑出去。


    匆忙之間甚至撞到了宋太太的身上。


    宋太太被她撞了一身的血,尖叫著推開了許青彤。


    “啊,你別碰我!”


    許青彤一下摔在了地上,雙手撐著地麵半天沒能站起來。


    她哭的撕心裂肺,蓬亂的頭發覆蓋著臉,原本精致的妝容都被淚水糊了一臉。


    “救命……救命……媽媽……”


    簡直醜態畢露。


    許多人都看不下去的低聲咒罵,但是沒有人上去扶許青彤一把。


    因為嫌髒。


    終於,鄭美琴脫下了自己身上的披肩快步上前裹住了許青彤,紅著眼睛緊緊抱住她。


    “彤彤,媽媽在,別怕。”


    許國慶別過臉,一臉鐵青,一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樣子。


    許棠棠在一旁冷眼看著,心底嗤笑。


    許國慶果然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他的心底根本就沒有親情這兩個人。


    這時候,許棠棠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低頭看了一眼。


    【棠姐,我錯了,我們打算對宋秦安動手的,被人截胡了,我們沒布置好。】


    消息的末尾帶了一個哭唧唧的表情。


    許棠棠抬眸看了一眼雞飛狗跳的現場,她蹙了蹙眉。


    果然這不是常甘行做的,那個小子不至於喪心病狂到這個程度。


    看來是有人比她的人快了一步,甚至做到了極致。


    那會是誰呢?


    許棠棠思索了一瞬,飛快打了一行字。


    【沒事,已經解決。】


    她抬頭,瞥了一眼坐在輪椅上的墨寒硯。


    然後就發現,墨寒硯竟然在報警。


    許棠棠,“……”


    墨寒硯似乎是察覺到了許棠棠的視線,報完警,他收起手機抬頭,對著許棠棠說。


    “專業的事情就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許棠棠無話可說。


    墨寒硯說的很有道理。


    於是,專業的人很快就到了現場。


    宋家人和許家人想要遮掩這件事情都沒辦法遮掩,隻能眼睜睜看著宋秦安被拷走了。


    自然,許青彤作為這件事的直接目擊者,甚至還有從犯嫌疑,也被一起拷走了。


    離開的時候身上甚至隻披了一件鄭美琴的披肩。


    而宋家和許家的那群人也被叫去做筆錄了。


    那場麵就像是好好的一個訂婚宴,成了大型犯罪現場。


    人都沒了,這婚還訂個屁。


    那些聞風而動的記者就像是聞到了腐肉的蒼蠅,拍攝鏡頭幾乎要懟到這些人的臉上去了。


    墨寒硯護著許棠棠躲避那些記者的鏡頭,好在這些記者也不敢故意找死過來招惹墨寒硯。


    倒是有個穿著製服的中年人過來對著許棠棠和墨寒硯說。


    “墨先生,麻煩您能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嗎?”


    墨寒硯倒是配合,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難搞。


    “可以,但是我太太身體不太好,我讓人先送她回去休息。”


    那個中年人鬆了口氣,連忙點頭答應。


    “那我讓人護送墨太太回去。”


    可許棠棠卻拒絕了。


    “不用,我陪著我丈夫一起去。”


    她說著,主動握住了墨寒硯的手。


    墨寒硯抬頭,目光深沉的凝視著許棠棠,被握住的手手指蜷起,緊緊握住了許棠棠主動的手。


    有些誤會和憤怒,隻要簡簡單單一句話暖心的話,就可以消弭一切。


    中年人被秀了一臉,頗有些尷尬得低聲說道。


    “兩位的感情真好。”


    墨寒硯什麽也沒說,和許棠棠一起上了車子,跟車去了局子裏。


    做完筆錄已經很晚了。


    夜風帶著午夜的露水,吹在許棠棠的身上微微有些涼。


    墨寒硯脫下身上的衣服,緊緊裹住許棠棠。


    許棠棠垂眸衝著他低笑。


    兩人坐進車裏,好不容易才有了單獨說話的機會。


    許棠棠閉了閉眼睛。


    她想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幹脆就對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墨寒硯說道。


    “你要罵我就罵吧!”


    墨寒硯看著許棠棠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忽然就笑了笑。


    他伸手握住了許棠棠的手,與她十指交握。


    “我什麽都不想問了。”從許棠棠剛才握住自己手的那一秒開始。


    許棠棠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在想什麽。


    她眨了眨眼睛,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那就最好了。


    其實真說起來,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這事情太複雜了,她自己都還沒有弄清楚。


    精神鬆懈下來就容易犯困,一路上許棠棠連續打了好幾個瞌睡,眼皮子上下打架,腦袋一頓一頓。


    終於,她撐不住得腦袋一歪,靠在了墨寒硯的肩膀上。


    墨寒硯低頭,看著許棠棠沉睡的樣子,穠豔稠麗的臉上安靜的像個精致的娃娃,叫人的心莫名軟塌了一方。


    墨寒硯小心翼翼在許棠棠的額頭落下一吻,替她緊了緊身上的西裝。


    "睡吧。"


    而後,他吩咐司機。


    “把空調關了。”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過了12點了,可是別墅外麵卻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許棠棠被白光刺了刺眼睛,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發現已經到了家裏。


    她懵懂的坐起來,問道。


    “天亮了?”


    墨寒硯搖搖頭。


    “大概是宸宸幹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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