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然發動車子,為了不遭遇不必要的麻煩,在王妙可遠視的能力下,兩人饒了一個好大的圈才來到一處偏僻的山腳下。


    其實雖說是山,但南方的山普遍不高,海拔不過一百米左右,但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這麽大一片區域仍是森林覆蓋又在繁華的地段,能不說奢侈?


    更何況山下便是出江口,遠方就是一望無際的海洋呢。


    “這裏是茗豐山頂別墅?墨哥哥,你哥就住在這裏?你們家很有錢嗎?”


    看到車子沿著環山公路慢慢行駛以及墨然所望向的方向,王妙可明顯有些驚訝。


    因為這個地方絕不是一般人可以住得起的,裏麵的別墅最低的都要八千萬起步,而山頂的豪華別墅更是高達幾億一套,能夠住在這裏的絕對是非富即貴的人;


    她家裏雖然也有一點錢,但也隻能在下麵買得起幾百萬的公寓而已,這不知道為什麽,讓她的心莫名地有些緊張起來。


    聽到王妙可有些誇張的話,墨然卻忍不住無奈一笑道:


    “不是我家裏有錢,是我哥有錢而已,飛越商貿知道吧,在全國好像有許多的商場什麽的,在這一片就好像有好幾家,那就是他一手創立的。


    在裏麵好像占有不少的股份,聽他說年分紅也就幾個億吧,對他來說買個這樣的房子實在不算什麽。”


    “啊?你哥這麽曆害,那你到這裏來是找你哥的嗎?他還在這裏?剛才你也看到了,這山上已經被那夥人給占了……”


    墨然卻像是完全不願意去想這件事,而是問:“你能看到上麵的情況嗎?”


    “不能,都被樹木擋住了,要是能找一個高點的地方或許就可以了。”


    “算了,沒關係,我好像記得後麵有一條小路可以上去。”說完,墨然就顯得有些沉默。


    剛才本想直接從大門口進去的,但是遠遠地就發現竟然有人在看守著,並且很多的人像是古代奴隸一樣在山下大門前的廣場上沿著山腳建築著高牆。


    怕不有兩三百的人,像是要建築堡壘一樣,這讓墨然幻想到了秦始皇建築長城時的情景,再依王妙可對那些人的描述那麽占據這裏的就絕不會是什麽良善之輩了。


    發生這樣的轉變實在是讓他的心揪得很,想快點上去看到嫂嫂沒事、又害怕上去得到不好的結果。


    於是當來到記憶中後山一條可以上山的小徑口時,雖慶幸他們還沒有修到這裏來仍可以悄無聲息地上去,但他僅是看著,就那樣將車停在那裏,猶豫著無法做出決定。


    其實到了現在這樣的情況,又怎麽可能還猜不到結果呢。


    整個別墅區雖大,但也不過是幾十棟別墅而已,即然被人占領,又怎麽能不被搜索過?


    幾十棟別墅,簡單的幾個房間,又是那麽多異能者,又能藏身到哪裏?


    墨然感覺自己懊悔得想撞牆,內心痛苦得讓他仿佛要窒息一樣,他緊緊地看著那直通山上的小道,漸漸地連眼睛都通紅了,那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地用力,幾乎要將它捏碎。


    “墨哥哥,你哥也對你很好嗎?”


    看到墨然那樣掙紮的神態,王妙可同樣掙紮了許久鼓起勇氣開口,似乎想勸一勸他,但又不知道要說什麽。


    “好,怎麽能不好,要不是他們,我這條命早就已經不在了。”


    被突然的聲音打斷,墨然的心情總算是沒有了那樣的激烈了。


    又好像突然找到了發泄口,轉目用那充滿著熱烈的目光瞧向王妙可的眼睛,好一會,才又緩緩道:


    “想不想聽聽我們的故事?那決對是一部傳奇,曾幾何時他還是我最崇拜的人,要是你聽了,你就會發現,我在他的麵前不過是螻蟻而已。”


    但不過才開口,那一直強忍著的淚水就禁不住地湧了出來,讓他立刻又將頭轉了開去。


    “啊?想,當然想。不…不過,墨哥哥你很曆害的,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是我見過除了我哥哥之外最曆害的了。”


    看到墨然突然的淚水,王妙可像是明顯地有些錯愕,但又立刻像是想到了什麽,神色有些黯然地安慰著。


    “嗬~,好吧,我謝謝你了,隻要他們還在,怎麽樣都好了。”


    聽到這樣天真的話,墨然像是忍不住微微地一笑,其實不過是用來掩飾他忍不住想要哭泣的衝動而已。


    隻見他平複了好一會才輕輕、緩緩地開始他無法壓抑住內心的悲傷後悔、所用來麻痹自己、又或是太想念一個人,不願意她就此離去而用來留住她的長述:


    “你這樣說我自然是高興的,隻是我卻沒有高看他半點。在我心裏他就是個傳奇,我永遠無法企及的夢而已。


    你可能想象不到,他這樣的光榮,不僅出生於貧困山區,甚至連初中都沒有讀過的吧。


    聽父母說,他小時候很頑皮,一點也不聽話,打架逃課調戲小女生什麽樣的事他都做過,完全跟我的乖寶寶性格是兩個樣。


    村裏人說,這樣的人長大了一定會是個禍害,將來一定會連累家人。


    或許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有機會生下來的吧。


    但是我對他這方麵的認知全沒有印象,或許是因為我比他小了整整十歲的緣故吧。


    而到我能夠懂點事的時候,那時他就已經走了,而當他再次出現時,卻已經高大得我隻能匍匐在他的腳下的份了。


    一生受他的恩惠,在他的麵前永遠抬不起頭來。無論怎樣的痛苦掙紮,也不能離開受過他恩惠的陰影。


    離開的那年他不過十四歲,借口要到城裏去讀初中,因為他的自立與性格,家裏人竟沒有一人反對。


    或許本是想讓他到大城市裏去曆練曆練受到更好的教育與約束的原因吧,所以他就拿著父親從各處借來的一百多塊錢學費獨自一人走了。


    之後就再無音信,一去十幾年。


    父親為著他的不懂事,為著他的離開、為著以往對他的放縱極是憤怒後悔,於是對我管教極嚴。


    我小時候性格本就懦弱,在這樣的管教之下我就更是唯唯諾諾,仿佛如一個木頭植物人一樣。


    受到什麽樣的壓迫都不敢反抗,甚至到了與人都不敢大聲說話的程度。


    或許是這樣的經曆這樣一直的壓抑,讓我的內心抑鬱極重。


    稍長大懂事後,我就極為厭世,雖表麵上仍是乖寶寶一個,陽光快樂,孝敬父母,別人眼裏最好的孩子。


    但是內心的抑鬱讓我一有機會就會做出許多不合時宜的事來。


    我雖成績不錯卻極不願讀書。


    父母一直對我寄予厚望,但就在初中快要畢業的時候,令我解脫的轉折終於來了。


    那時候工業開始興起,流行外出務工,父母的離開讓我立刻放縱了起來。


    我的成績一落千丈,為了避開他們,我甚至找借口說想早點能夠賺錢養家,他們拗不過我、況且父親多次創業失敗家庭條件實在太差也隻能答應。


    於是初中畢業我就獨自提著包學著我哥走了。


    本來我也想學著他一樣一去不返的,但是從小被灌輸的教養、孝敬、道德的心再次折磨著我,使我不能安心。


    我努力工作,想快點成長起來以能夠獨當一麵來擺脫他們的束縛。


    但是以往從未見無法想象光彩奪目的世界、形形色色隻能仰望的各種人。


    特別是那些以往從未見過、甚到做夢都不曾夢到過漂亮優雅的女孩子,令正青春年少的我向往而無法自拔……


    再配上我枯燥的工作陰暗角落裏渺小的自己,一年我不僅一事無成,還更是抑鬱。


    我想逃離、不願讓人看不起,我想成為他們一樣光鮮的人,我掙紮著,不斷換工作、不斷的學習以求讓自己變得更好更優秀。


    我極度渴望著,就像是流浪在沙漠裏缺水的流浪者。


    但是任我如何去掙紮,以那樣焦急浮躁的心態,極度自卑又想堅持唯一僅有的一點可憐的高傲自尊、所帶著的丁點內心安寧,又怎麽會能有所成果。


    就算是有,但那一麽一點點的成果,又怎麽能夠滿足我當時無比浮躁渴望的心呢!


    於是我的抑鬱一天天不斷加重,我痛苦我掙紮,自殺的念頭無數次在我的心中升起。


    但是自殺沒有成功或是根本就沒有勇氣,病魔卻找上了我,當時聽說是絕症的時候,表麵上很痛苦你可知道我內心有多麽的開心?


    是的,那天晚上,我獨自躲在昏暗的出租屋裏,哭了一整夜,又笑了一整夜,喝了一整大瓶的白酒,然後又整整睡了兩天兩夜。


    你不會明白,當知道再不用受到那樣痛苦的折磨,我當時有多麽的高興。”


    墨然激動地一口氣說到這裏,緩緩停頓,雖是這麽悲傷的故事,主角還是自己,但是臉上卻看不出有絲毫的悲傷。


    反而看著遠方山間的目光中精光閃動,仿佛一刻陷入到了某種絕美的回憶當中。


    也似乎是這樣長篇大論的開口,讓他像是一刻忘記了才剛的悲傷,心情變得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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