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愔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伍洋的身影,她還記得他厲聲質問自己為何見死不救的樣子,他目呲欲裂地斥責她的冷漠無情,但她卻隻是冰冷冷地告訴他,他們對他已是仁至義盡。


    俞愔當然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對,但在一些思維刻板、自詡正義的正道修士眼裏她的行為卻是完完全全的冷漠無情、自私自利了。在這些人的眼裏正道修士就應該替天除惡,匡扶正義,拯救凡人於水火之中,若你要問為什麽他們為什麽,他們會告訴你,你生而強大,鋤強扶弱便是你的使命。


    難道就因為天生靈根,所以修士的命反倒不如凡人的嗎?


    所以他們就應該無條件的犧牲嗎?


    俞愔從不這麽認為。


    她會保護弱者,但這並不代表她必須保護弱者。她不會吝嗇自己的善意,但也絕不接受這種道德綁架。


    說到底,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者恒強,弱者恒弱,若是弱者不想著變強,而是總想著倚靠強者,那麽就算他獲得了一時的庇佑,但終有一天還是會變成別人的案板上魚肉供人隨意宰割。


    但讓俞愔非常不明白的一點是,這些道理修仙界中應該是沒有人不懂的,可他們為何非要惺惺作態呢?


    明明她救了伍洋便已是仁至義盡了,但卻因為她是個正道修士,是凡人口中的神仙,她不舍去性命救他的父母她便成了見死不救的無情人。


    明明是岑知意的事可以稱得上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但隻因為延希真人是她的師父,所以他不包庇她、不替她辯解、不表現自己的悲傷,便成了讓人心寒的薄情之人。


    他們明明做出了最正確不過的決定,卻免不了還是要遭到一些人的指責,並且如果他們真如這些人所想的去做了,恐怕又會有人跳出來說他們意氣用事、不分輕重。


    無情嗎?


    俞愔笑了笑,他們隻是比這些人活得更理智,更坦誠罷了。


    鄔承安看著俞愔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延希真人的背影,不由得出聲喚道:“俞道友...俞道友?”


    俞愔回過神來:“嗯?”


    “你看什麽呢,那麽入迷。”鄔承安因為岑知意的那個幻象便對延希真人上了心,畢竟在岑知意心裏俞道友和她師父之間是有點什麽的,現在再一看俞愔的反應,他心下就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前麵一個賀煦南他都還沒搞定,現在又來一個延希真人,他這求愛之路還真是艱難。


    俞愔並不知道鄔承安複雜的內心活動,她嘴角噙著一抹笑道:“理智勝於情感的人難免顯得冷漠疏離。”


    “啊?”鄔承安自然也是不知道俞愔的所思所想,所以丈二摸不著頭腦,一臉茫然地看著俞愔。


    俞愔又看了一眼延希真人遠去的方向,笑道:“沒什麽,我們走吧。”


    ——————————


    終於回到了久別的洞府,俞愔忍不住撲向了自己的軟塌,在上麵翻滾了一圈,然後將糯米糕放了出來。


    這段時間一直在忙奪旗戰的事情,她便也沒空管糯米糕,隻得將它拘在靈獸袋裏,雖然不愁吃喝,但是靈獸袋說到底就是個小屋子,自己一隻鹿獨自待了這麽久,主人還不陪它說話,它難免有些寂寞。


    這不一出來就撲在了俞愔身上,又是蹭又是舔的,不停撒嬌。


    “主人,主人我好想你啊,靈獸袋裏好黑啊,一點也不好玩。”


    看著糯米糕那雙泫然欲泣的大眼睛俞愔心中一片柔軟,不禁動作輕柔地開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安撫它。


    “過段時間主人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二十多天後就可以進入紫宵宮的明庶園裏修煉了,糯米糕作為她的靈寵自然可以隨她一起進去,據說那是塊修煉的寶地,其中的奧妙不可言說,進去修煉過的人修為基本上都得到了精進,想必到時候糯米糕也能受益匪淺。


    “真的嗎?”軟糯的童音問道。


    “真的真的,我還會給你買一堆好吃的,每種口味的靈獸罐頭都給你來一盒。”


    她並不是一個吝嗇的主人,對於唯一的靈寵還是頗為大方的。


    突然她感應到了一股不滿的情緒,而那股情緒似乎是從她的儲物袋中傳來的,不用想,一定是那把古靈精怪的有孚劍了。


    這次奪旗戰還真的多虧了有孚劍,若沒有它俞愔根本沒辦法穿越鸑鷟火靈所製造的那片火海,有孚劍雖然脾氣傲嬌了一些,但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


    想到這裏俞愔把有孚劍從儲物袋中放了出來。


    她剛想誇誇有孚劍這次的表現,卻見有孚劍一出來就直接用劍柄狠狠地拍了兩下糯米糕的屁股,疼得糯米糕直接發出了嗷嗷的哭聲。


    俞愔見狀怒道:“你這是幹嘛?糯米糕招你惹你了?”


    有孚劍聽了俞愔的話,非但沒有一點歉意,反倒還生氣地往後飛了一些。


    雖然那感覺很模糊,但是俞愔還是感覺出了有孚劍的一些想法,現在的它似乎正在生氣,並且還有一點委屈......


    得了欺負了糯米糕它還委屈了,但是經過和賀煦南的流光劍的烏龍之後俞愔便大概知道了有孚劍的性格,它這副樣子八成是...


    俞愔試探性地問道:“你在嫉妒我對糯米糕太好了?”


    此話一出俞愔感覺有孚劍的情緒馬上變得激動了起來,仿佛是在極力否認:“我沒有,我不是,別亂說。”


    “你在委屈我沒誇獎你?”俞愔又問道。


    說到這裏有孚劍一改剛才的模樣,而是在空中飄了一圈。


    難道不該誇我嗎?


    我給你機會了,你快點誇!


    俞愔腦海中瞬間閃過了這兩句話不由得失笑起來。


    有孚劍見她不誇自己就算了,竟然還擱那笑,於是更生氣了,在屋子裏竄來竄去,仿佛這樣才能發泄自己的憤怒一般。


    俞愔見它這副模樣終於說到:“這次做的不錯,謝謝你啦,我的有孚劍。”


    有孚劍這才停了下來,給俞愔傳遞了自己的意思:“算你有眼光。”


    這把劍可真是個活寶,也不知怎地養成了這種性子,它之前的主人會是什麽樣的人呢?


    “啊,對了,這次奪旗戰就收獲了朵石生花,靈石和丹藥倒是消耗不少,我得清點一下了。”俞愔自言自語道,說著便打開了自己的儲物袋。


    有孚劍頓感大事不妙,它趁著俞愔不注意之時便鑽到了床榻之下。


    俞愔打開儲物袋一清點,頓時大吼道:“有孚劍!”


    床下的有孚劍劍身一抖,俞愔作為它的主人哪會察覺不到它在哪裏,她把有孚劍從床底裏抽了出來,憤怒地質問道:“我的靈石呢???你一塊都沒給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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