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彼岸點了點頭,跟著進了殿內。


    慧覺恰好剛剛走出來,對著蘇彼岸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蘇彼岸頷首以示,心中已直覺有事發生。


    到了殿內,李公公關上門離開,蘇彼岸走至皇帝下首,“兒臣給父皇請安。”


    皇帝剛正在寫什麽東西,聽到聲音,抬起了頭:“來了。”


    蘇彼岸是提著食盒進來的,遂從食盒中取出來那盞茶,端了上去。


    上次皇帝已經察覺到她有些變化,所以這次行為處事,蘇彼岸尤為小心。


    將茶盞遞給皇帝,輕聲道:“父皇喝茶。”


    皇帝看著蘇彼岸,沒有接過去,蘇彼岸又喚了一聲,皇帝才接了過去。


    聞到茶香,皇帝明顯一愣,“金駿眉?”


    “這種茶品性溫和,香味醇厚,兒臣聽聞父皇近來食欲不佳,而此茶可助消化,開胃口,解油膩,所以便想著給父皇沏一杯。”


    皇帝沉默的品了一口又一口,雖沒說什麽,但卻也讓蘇彼岸鬆了口氣,前些日子花護給她遞了些關於那玉嫣兒的消息,其中便有一條她猶善茶道,且對金駿眉尤其喜歡,若是當初蘇彼岸隻有七分把握那玉嫣兒便是皇帝總是提到的嫣兒,現下便有九分了。


    既然皇帝總是對她失神提嫣兒,那她絕對與那嫣兒有相像之處,這點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皇帝沒出聲,蘇彼岸暫且也沒說什麽,隻靜靜在皇帝身邊為他研磨。


    “此茶甚好,你從哪得來的。”過了許久,皇帝才出聲道。


    當初那玉嫣兒出沒的地方花護都查出來了,仔細刪查,隻有晉州城的金駿眉最好,遂言道:“兒臣前些日子從晉州城得來的。”


    “晉州城,晉州-”皇帝有些失神。


    蘇彼岸今日來一是為了那餘氏之事,另一個便是昨日冷夫人所求之事,若不是想到這些,蘇彼岸也不敢隨意應承。


    “晉州城是個好地方,那裏不僅金駿眉是最好的,兒臣聽說那裏養出的人兒一個個都是飽讀詩書之士呢。”


    “那倒是,你怎麽突然對那個地方感興趣了。”


    “兒臣前些日子讀《名人誌士集》,讀到前朝有一個叫趙寧的人,文采斐然,政治見解獨到,隻是可惜了。”蘇彼岸欲言又止。


    “可惜什麽?”


    “可惜了那趙寧因旁觀了一樁事件,多嘴說了兩句,便被當事人誣告,說他有意陷害,最後甚至連累了整個家族,最後在牢獄中過了一生。”


    皇帝執筆的手微頓,語調微冷的說道:“安兒自己的事還沒處理好,倒操心起別人的事來了。”


    昨日發生的事皇帝定然已經將前因後果查的一清二楚,包括她與冷夫人一前一後的出去,昨日他可能還不清楚她們出去所為何事,今日聽蘇彼岸這話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隻是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透出去了。


    “兒臣隻是覺得可惜了那趙家,舉族忠君愛國,卻為君猜忌,最後落得淒慘下場,寒了大臣們的心,想是這也是前朝因何覆滅的原因吧。”


    皇帝突然把筆一摔,怒道:“放肆。”


    蘇彼岸行到下首,跪地道:“兒臣不知何處惹惱了父皇,兒臣隻是感歎父皇英明神武,自然不會如前朝君主一般,無端猜忌,惹得君臣嫌隙,這天下百姓有此聖明的君主,乃國之大幸。”


    皇帝張了張嘴,他如何想不到蘇彼岸是拿前朝趙家來隱喻冷家,把趙寧比喻成冷雲坤,可這件事隻要不捅破便不能擺在明麵上說,他忌憚冷家已久,若是戰事未起,冷家一直處於半隱退的位置,倒也可以讓他們世代榮華,君臣相樂,畢竟當年蘇家之事也是有損民心,可是現在戰事又起,冷家又將手握重權,他深感威脅,所以才會搶先設局,慢慢滲透,可這才第一步,便被人察覺了,到底是什麽人通知冷家的,難不成是太後?


    不可能,太後久居佛堂,她的人早便被他處置了,那又能是誰?不過冷家之事確實不能太操之過急,她的提醒也不無道理,看來是得緩緩了。


    “朕不是跟你說這事。”說著從案上扔下來一個折子,“你看看這些人參你的話,你瞧瞧你哪裏還有長公主的樣子,你就是這麽給你的弟弟妹妹做表率的!”


    皇帝既然自己換了話題且語氣軟了些,便說明冷家事有轉圜餘地了,過段時日冷雲坤一走,隻要張家那邊不再提及此事,等他們回來,張家再動也晚了。


    蘇彼岸舒了一口氣,裝模作樣的拿起地下的奏折,皺著眉看完了,不過就是說她肆意妄為,心狠手辣,囂張狂妄什麽的,她早便習慣了,不過是以往沒有這麽出格,竟然當眾打了臣子之妻,被告到禦前。


    蘇彼岸佯裝委屈道:“兒臣是被汙蔑的。”


    皇帝氣笑了,他可是聽手下人原原本本的複述一遍,奏折上寫的雖然更嚴重些,但大抵沒有出入。“汙蔑?你來給朕說說哪裏汙蔑你了。”


    “兒臣承認是打了那餘氏,可是是她先說兒臣與那冷家大公子有私情,毀兒臣清譽,兒臣一時氣急,才動了手,再者百靈大陸誰不有內力護體,兒臣不過是責打了她三十杖,誰曾想回去她就起不來床了呢。”說著又哽咽道:“兒臣委實無辜。”


    其實是蘇彼岸做了手腳,才使得那餘氏不能拿內力護體,不過皇帝一想後麵的話,也有些懷疑,餘氏未出閣之前潑辣之名,他也是有所耳聞的,那王家說不定就是借餘氏之事搞點什麽事呢。


    蘇彼岸瞧著皇帝不說話,接著說道:“兒臣聽佳琪說王大人與許大人同時看中了一塊地,誰知道是不是拿兒臣做筏子,讓父皇無奈把地給他做補償呢。”


    蘇彼岸這話說的直,但卻一下子說到了點子上,聽的皇帝也不由得多想。


    京都的土地都掌握在皇家的手裏,郊外土地大多都賞給大臣們,前段時間一個大臣被抄了家,就空出來一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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