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超過五十枚燃燒彈一起灑落地麵,在山坡下方爆裂開來,形成了一片寬二十米的煉獄區域。


    大批士兵剛剛下船,便被烈焰籠罩全身,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火焰燒人幾秒鍾的時間死不了,但卻比死了還要痛苦,一些王家士兵承受不住灼燒皮膚的痛楚竟然直接反身跳進了滾滾黃河之中。


    被河水衝走雖然生還的希望不大,但好歹比當場火化來得痛快。


    帶著火星子的油點被爆炸衝擊波推向了四麵八方,靠在岸邊的運兵船也被火油點燃。


    它們靠岸時因為水流湍急,都使用船錨固定在原地,但這樣的舉動也讓船隻無法快速撤離。


    士兵們隻能眼睜睜看著運兵船一個接一個的燃起熊熊大火。


    最終,王家從水路進攻的一個旅在付出兩千多人傷亡的代價後宣告失敗。剩餘的士兵無路可走都跳進了河裏,被渾濁的水流裹挾著飄向下遊。


    王鵬程看到這一幕,心中升起一股難以抑製的絕望。


    “不,我不甘心,不能就這麽算了!”他正欲孤注一擲,發起全軍衝鋒。


    卻被一旁的參謀官給拉住了。


    後者悲慟的說道:“將軍,不能再衝了。咱們就這點家底了啊,再打下去忠心於您的將士就都要打光了,到時候即便勝了,長安城也將沒有您的一席之地。”


    王文肯給他這麽高的職位,完全是因為王鵬程很能打,麾下還有兩萬多名鐵杆精銳。


    兵是將的膽,要是他們連這批部隊都沒了,那被撤職就是分分鍾的事。


    王鵬程聽到這神情一窒,憤憤不平的罵道:“踏馬的,要不是野戰炮太過沉重拉不到山坡上,老子非得把敵方陣地轟個稀巴爛。”


    他也認清了現實,現在想要一舉殲滅洋王的111師看來是不太可能了。


    “就是,咱們退到渭水河畔構築防線,還有機會阻擊敵軍。此時敵111師已經不存在彈盡糧絕的可能,我軍萬不可逞一時之勇啊。”參謀繼續勸道。


    王鵬程看著天空中源源不斷被空投下來的物資,牙都快咬碎了。


    最後隻能不甘心的說道:“命令前鋒部隊由攻轉守,掩護大部隊撤離。”


    他還有三十多艘小船,需要跑很多次才能把山坡上的部隊全部運走。


    現在隻能拖時間,命令部隊分批撤離了。


    “是,將軍英明,我這就去安排撤離事宜。”後者轉身離去。


    另一邊的衛元忠,看到王家大軍竟然轉入了防守陣型,頓時心裏有了譜。


    王鵬程這是熬不住,想撤了。


    但他沒有命令士兵們乘勝追擊,因為將士們經過洪水襲擊,又打了幾個小時的高強度戰鬥,身體和精神力都透支到了極限。


    不過也不能放任敵人就這麽輕鬆的離開。


    衛元忠給航空兵發去電報,呼叫友軍戰鬥機和轟炸機對撤退的敵軍進行補充攻擊。


    王家的船隻在組織撤退的路上又被飛機擊沉了一大半,但最終還是在天黑之後借助夜幕的掩護完成轉移,到渭水河沿岸構建防線去了。


    至此,小泉村的戰鬥全部結束。


    第一集團軍的111師損失人員上萬,但王家更難受,占據優勢地位的他們不但沒把衛元忠所部殲滅,還損失了兩萬名士兵,將防線一路退移到了關中平原。


    這把後方觀戰的王文差點氣得當場去世。


    在王達的極力勸說下,他才沒有立刻擼了王鵬程的職位。


    隻是命令其在渭水河兩岸組織防禦,戴罪立功。


    不過王文沒有傻到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阻擊敵軍上,洋州士兵的戰鬥力早在無數場戰鬥中證明過了。


    他這次不光在長安城周邊修挖了大量戰壕,還在壕溝內的牆壁上挖了大量的貓耳洞,用以減少被迫擊炮炸死的士兵。


    再加上大大小小近千個能夠擋住20公斤以下炸彈轟擊的混凝土碉堡,內置重機槍和小口徑火炮,他就不信洋王的步兵還能攻破。


    三天後。


    決堤造成的洪水退去,之前被泡成一片沼澤的小泉村平原也在太陽的照射下逐漸好轉,已經能夠通行步兵了。


    衛元忠趁機修建和加固山路,為後方部隊前進提供平整可靠的通道。


    剛剛從津門造船廠下水的一百多艘運兵船也抵達了小泉村,在20艘淺水重炮艇的掩護下開始搭載士兵向西狂飆突進。


    水路雖然蜿蜒曲折,但使用蒸汽機的船隻能夠在河麵上開出超過20節的高航速。


    這批船單次可以投送一個團的士兵及其武器裝備到前線,在轟炸機的火力掩護下,登陸行動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為了避免登陸時被王家軍隊針對,衛元忠故意挑選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野地帶登陸。


    然後讓士兵們化整為零,分散突擊,盡快在黃河沿岸攻占下一片區域,構建臨時陣地,為後方大軍跟進提供保障。


    麵對第一集團軍這樣穩紮穩打的強勢推進,王家守軍根本無法阻擋,很多戰鬥意誌差的部隊平時就沒受王家多少恩惠,此時打起來更是一觸即潰。


    甚至有幾個駐紮在村莊內的小股部隊,在底層軍官的帶領下直接成建製的舉起雙手走出陣地,向洋州的先鋒部隊投降。


    有了之前膠澳城楊寬投降的示範,再加上暗組在民間不停宣傳王府優待俘虜的政策。


    導致很多世家私兵麵對氣勢洶洶的洋州士兵時都是一臉欣喜。


    他們隻要投降了洋王軍隊,就再也不用整日累死累活的聽從世家命令,更不必擔心哪天睡覺的時候就被洋州的炮彈給炸上天。


    他們對“飛機”和“迫擊炮”這兩個大殺器已經到了談虎色變的程度。


    死在其下的世家軍隊數之不清,誰也不願意做下一個冤魂。


    隨著時間的推移,王鵬程麾下的軍隊越打越少,甚至有些部隊直接從他的作戰序列中消失了,怎麽聯係都聯係不上。


    不用說,肯定是投了洋王。


    渭水河畢竟處於平原地帶,比山區更難防守,王府的第一集團軍接連克敵,很快便全軍踏入了關中平原。


    此時衛元忠所部到長安城都是一馬平川,隻待後方將卡車和重炮等裝備運輸過來,他們瞬息便可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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