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夜晚。


    東京繁華地段的一個小酒館內,正有幾名身穿陸軍衣裝的士兵在拚酒。


    一名鼻子下麵留著濃密胡子的士兵喝了半斤多。


    口齒不清的嚷嚷道:“海軍那幫馬鹿欺人太甚,居然用辭職這種鄙劣的手段逼迫天皇陛下妥協。”


    其他幾人也是陸軍中的老兵了,聞言頗為認同的附和道。


    “是啊,自從新皇繼位以來,海軍跟皇室的關係越來越疏遠。真是頭白眼狼,白瞎了帝國花費那麽多資源扶持它們。”


    “哼,要我看,帝國遲早被這群愚蠢的馬鹿帶到溝裏。”


    “對,咱們陸軍才是帝國的未來,海軍十幾年來就沒打過一場像樣的戰役,現在竟然還敢威逼天皇,真是氣煞我也。”


    “像這種帝國的蛀蟲,就該剖腹自盡以謝天下。”


    “……”


    幾人越聊越起勁,肆意抒發著胸中憋悶之情。


    斷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海軍這番強行搶奪軍費的操作惹得陸軍士兵怨聲載道,甚至起了不軌之心。


    “砰!”


    木質酒杯被大胡子士兵狠狠摔在地上,他臉色逐漸猙獰。


    “真是一群沒膽魄的混賬,哼!高層軍官為了帝國大局做事都得畏手畏腳,但我隻是個小兵,想不了那麽多。老子看真船太一那個老匹夫不順眼很久了,今天勢必要來個了斷。”


    說罷他借著酒勁站起身來,從腰間抽出那把帶了很久的左輪手槍就往外走。


    桌邊的幾人見狀都露出詫異的神色。


    但緊跟著便感到一陣氣血上湧,心潮澎湃。


    “對,天皇陛下遲遲下定不了決心執行西進策略,就是因為真船匹夫在阻撓。他不死,帝國永遠都要受製於海軍。”


    “原野君,你等等,算我一個。”


    “好,爽快,這種事怎麽能少了我東條三郎。”


    幾人見狀,都嚷嚷著站了起來。


    群體之間的情緒是會傳染的,他們已經忍了海軍好多年。


    今天見有人帶頭,索性豁出去了,打算先把海軍中礙事的“匪首”幹了再說。


    喝頓酒的功夫,六人組成的“斬首天團”便正式成立。


    一小時後。


    對軍屬居住區十分熟悉的幾人便摸到了真船太一位於東京的住宅旁。


    現在已經進入十月,夜晚的微風中都有了些涼意。


    但六人的胸腔中流淌的血液反而因為激動更加炙熱了。


    他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距離“改變帝國未來”如此近的時候。


    隻需咬牙莽進去,殺死真船老匹夫,他們就能幫助天皇陛下懲戒囂張的海軍。


    原野君看著正門口的兩名執勤士兵,眉頭微皺。


    思索片刻後果斷道:“真船老賊絕對在家中,門口值勤的是他貼身警衛。咱們不能強攻,從後院翻進去。”


    因為東京是東瀛首都,跟其它國家之間隔著大海,還有整整6000人的衛戍旅保護,所以很多高官將領家中都沒有編製龐大的護衛。


    六人繞到住宅後方,相互搭手,依靠在軍中鍛煉出來的強悍身體素質,相繼翻進院內。


    他們目的十分明確的徑直向亮燈房間靠近過去。


    嘩啦一聲。


    推開木門,露出室內情景。


    真船太一正跪坐在榻榻米上,查看著桌上一張縮小版的東亞地圖。


    昏黃的燈光照在他臉上,顯得有些滄桑。


    旁邊是端著菊花茶的一位婦女,衣著樸素,細看才發現他是真船太一的夫人。


    “八格牙路,夜深人靜不睡覺,居然在這研究怎麽對付陸軍和天皇。”


    “你真是帝國的恥辱。”


    “該死的混蛋。”


    粗暴的叫罵聲響起,把室內兩人嚇了一跳。


    “你們是誰,你想幹什麽?”


    真船太一作為海軍司令,什麽大場麵沒見過,此時隻是眉頭皺起,冷聲質問道。


    但看到進門的幾人那張因酒精上頭漲紅的臉龐,心裏漸漸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們?”


    “哈哈哈……”


    “我們是清理‘蛀蟲’的人。”


    原野說完簡短話語,便從後腰處把手槍抽了出來,扳動擊錘準備開火。


    真船太一見到這一幕,盡管在溫暖的室內待著,但卻感覺一陣刺骨的涼風撲麵而來。


    “混賬,快住手!!!”


    “砰!”


    原野怒目圓睜的扣動扳機。


    這麽近的距離完全不需要瞄準,彈無虛發。


    9mm口徑的大威力左輪手槍子彈從槍膛中射出,瞬間鑽進後者胸膛。


    一朵暗紅色血花在室內炸開。


    開槍的瞬間,好似室內燈光都暗了些許。


    “啊!!!”


    一陣破音尖叫聲響起,旁邊的真船夫人狀若癲狂的嚎叫著。


    她雙手捂住眼睛,不敢看眼前血肉飛濺的一幕,更不敢相信自己丈夫就這麽在家中挨了槍子。


    真船太一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軟軟的往後倒去。


    後腦勺還沒落地,口中就噴出大團鮮血。


    眼看是活不成了。


    左輪作為目前手槍中威力最大的一款槍械,破壞力十分恐怖。


    表麵上看真船太一隻是胸前中了一彈。


    可因為彈頭進入身體後會失去穩定進行翻滾,所以他內髒也被同時攪碎,造成的內部傷害遠比一個彈孔更大,而且沒有修複的可能。


    原野看見倒在地上開始抽搐的後者,露出一抹暢快笑容。


    還不待他開第二槍,一旁的東條便衝上前去。


    真船夫人原以為他是想查看自己夫君的傷勢。


    但沒想到這個人更狠,從腰間抽出軍刀不由分說的對躺在地上的後者捅過去。


    這一刀給後者胸膛紮了個對穿。


    眾人甚至聽到了刺刀捅穿身體後紮進木板地板中的聲音。


    真船太一眼睛圓睜,死不瞑目。


    東條三郎將軍刀拔出,確認後者斃命後,才看向一旁的婦女。


    後者以為他要繼續殺人,頓時被嚇得癱坐在地上連連後退。


    誰知東條三郎收回刺刀,對著她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


    誠懇道:“打擾您了。”


    在陸軍士兵看來,捅死真船太一是因為後者蒙蔽天皇,危害帝國穩定。


    而給家屬行禮道歉是因為自己為帝國“鏟除蛀蟲”的行為確實打擾到了她。


    後者此時已經被嚇傻了,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個字來。


    此時門外響起踏踏的急促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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