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趕緊上前接過王長安的自行車,把他迎進了門。


    “嗬!你這屋子收拾的不錯啊!”王長安進了門四處打量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到何大清的家裏,“不過這家具嘛,也就馬馬虎虎!不對啊,咱倆一起可弄了不少好東西,你都藏哪了?”


    “得!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一人住三進院兒的大宅子啊?”何大清把王長安讓到椅子上,“瞧見了沒有,我們普通老百姓就是住這樣的地方,就這個院子,一共住了二十多家!”


    “你還普通老百姓?”王長安聽著何大清的話,不由地撇了撇嘴,他可是知道何大清比自己有錢,也一直納悶何大清的錢都是從哪來的。


    “所以啊,我這身份住在這樣的地方,有些東西就得注意避諱!花茶成嗎?”


    “成!怎麽不成!”王長安想了想何大清的話,覺得有點道理。


    “今天怎麽有空到我這兒來了?”倒上茶,兩個人坐著聊了起來。


    “我說,你怎麽不找個寬敞點兒的地方,非得擠在這大雜院裏,圖什麽啊?”


    “我是軋鋼廠的工人,就應該住在這樣的地方,有什麽不對嗎?你不是也說過嗎,時移世易,現如今四九城的老百姓都住大雜院,有的一家五六口就兩間房。現在可是新社會了,人民當家做主,你說這當家做主的沒地方住,是不是不太合理啊?”


    王長安聽著何大清的話覺得不對,他是絕頂聰明的人,馬上就明白過來何大清這是意有所指啊!


    “大清,有話直說吧,咱們倆不用在這兒猜謎語吧!”


    “長安兄,這幾年的變化你還看不出來嗎?新中國新社會,人人平等,人民當家做主,這幾句話絕不是空話套話,是要落到實處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你自己想想!”何大清還是提醒了王長安,但是不能也不敢說的再多了,點到為止,明白的人自然就明白了。


    王長安想到自己的遭遇,再想到現在的一些風向,不由地沉思起來。何大清也不打斷他,有些事就得自己想明白,外人作用有限。


    “唉!”王長安長歎了一口氣,“我就是想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日子而已,不礙著誰。為什麽就不能讓我安生呢?”


    “樹欲靜而風不止,這點事兒還要我說!長安兄,你學貫中西,見識廣博,這時代大變革可從不考慮個人意誌。就如前清換民國,風雲變幻之時哪裏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你隻是當局者迷而已!”


    這個話題太沉重了,而且也不宜談的太多,兩個人都是明白的,說了幾句就自然的轉換了話題。


    “大清啊,你這答應的譚家菜該兌現了吧?不能親事成了,媒人扔過牆啊!”王長安笑著調侃何大清。


    “唉!”這會兒輪到何大清歎氣了,“甭提了,我這親事還不定怎麽樣呢?”


    “不能夠吧,我聽老洪說對方不是挺好的嗎?”是個人都有點八卦的心,王長安也不例外。


    有些事就是這樣,和家人不好說的事情,反而願意和朋友傾訴一下。何大清被辛老太這事折騰的頭疼,這幾天又為了搞產品的事兒犯難,一肚子憋屈也想找個機會叨叨幾句,正好今天王長安來了,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當然關於係統的事兒是一個字也不會提的。


    王長安聽完了故事也是唏噓不已,可他是個文人才子,你要說詩詞歌賦、音律繪畫啥的他能給你說上好幾天,可這家長裏短、勾心鬥角他就是個棒槌了,隻能陪著罵兩句,別的主意他可沒有。3sk.


    “得嘞!跟你說說我也痛快了好多!不提這些糟心事了,你今天沒事兒就在我這兒吃飯吧?我弄幾個好菜,咱們兄弟好好喝幾杯!”何大清知道王長安是什麽人,韓淩葉辛老太的事兒也就是和他說說而已,沒打算向他討主意。


    “今兒可不成,我得去找一下彭師傅,他給我介紹了一個大匠,漆器方麵的,約好了的,咱們改日吧!”王長安有事,都是自己人有什麽說什麽。


    “不過大清,咱們一起收的那些家具你都放哪了?前些日子我還見過,你這家裏怎麽沒有啊?”他還是關心那些家具,想起來又問道。


    何大清的那些家具古董全都放在了咫尺物裏了,別人上哪見去?不過這事兒不能說,“我呀,有個好地方保存,又安全又妥當,你就放心吧!哪天你想看哪件,我就給你去取!你要是有什麽好東西我也可以幫忙保存,絕對保險!”


    “吹吧你就!”王長安有點不信。


    “愛信不信,能人異士有的是,你還能都見過?比如我這內家功夫,你以前見過嗎?話說回來啊,我倒是可以教你一套內家吐納功夫,強身健體,有沒有興趣?”


    “真的!你可以教我?不是說傳男不傳女之類的嗎?我可不拜師啊,好嘛,來不來的讓你長我一輩兒,受得了受不了……


    “還真是上趕著不是買賣了!達者為師不是你告訴我的嗎?怎麽就不能拜我為師了,老王啊!你這學問看來也沒學到家,典型的雙標嘛!”


    “啥雙標?”王長安沒聽懂,但是達者為師他可是明白的,“嘿!還讓你小子教育了!你說得對,達者為師,在功夫一道你確實可以當我的老師!不過這拜師就免了吧,行嗎?”


    “行吧,這套吐納功夫我教你了,哪天去你那裏吧,我這兒不方便!”何大清想教給王長安他們的這套吐納功夫隻是《太乙玄素真經》裏的一套基本的呼吸法門,但是長期練習確實可以強身健體,增強身體機能。不光是王長安,其它兩個好朋友洪四爺和齊元白他都打算教。也算是給他們多一層身體健康保障,應對接下來的風雲變幻。


    何大清在家呆著也沒事幹,見王長安要去彭連海那裏,於是就跟著一起去了,他也有一陣子沒見到三哥了。


    王長安不是一直在寫一本《髹飾錄注解》的書嗎,所以滿世界打聽漆器工匠工藝的消息,有機會就跟人家學習請教。彭連海給他介紹的就是造辦處當過差的漆器大匠,朱師傅!約了好幾天,今天人家終於有時間了,所以王長安隻能推了何大清的酒宴,跑過來見朱師傅。


    到了彭連海家裏,王長安他們和朱師傅聊的熱火朝天,全是漆器的工藝技術這些,何大清也聽不懂,隻能自己一個人在彭連海這裏溜達著玩兒。


    公私合營改造之後,彭連海他們幾個木器作坊合並成了合作社,但是平常還是各自在家幹各自的活兒,手藝人嘛,和工廠還是不一樣,自由度高一些。


    彭連海家裏到處都是木頭,各式各樣的,好多都是壞了的舊家具拆散了的,紫檀木黃花梨木金絲楠木啥都有,亂七八糟的堆在一起像個小山一樣。


    何大清閑著沒事,就拿起一塊兒木頭看,嘿!是紫檀木的椅子腿兒,看著手裏的木頭,何大清突然就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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