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昆侖玉虛山峰巒起伏,林深古幽,景色秀麗,每逢春夏之交,漫山碧樹吐翠,萱花爭奇鬥豔,使自帕米爾高原隆起的昆崳山,淩空而下,浩浩蕩蕩橫貫東西數千裏,風韻之情更勝。禪鳴,斷劍,殘袖上蕩過霞影。蟬聲隨風東西飄舞,晚日霞光映著翠葉蕩起霞光依舊,樹梢上隱約顫出劈啪聲,斷劍劃破虛空,是風刀剪落,霜花滿袖青衫浮動。


    袖中鼓進山風,斷劍如書頁飛卷如浪,槐清淩心中靈機乍泄,待風而止震劍將一葉挑過星目,冰冷寒意如刺眸中,闔目靜候而立,唇齒輕動:


    “落花”,


    拂開落葉瞧去


    “將就用吧”


    提起寒霜附首斷劍,有些嫌名低俗不帥了,無奈的搖了搖頭,悄聽蟬聲已舊,引得他思緒萬千,幼時記憶如漫天蟬鳴,繞著他,追著他,他依稀記得那個冬天,他的父親提著他輕盈掠過白雪皚皚,踏雪無痕的步法驚到了頑劣不堪的少年,從那時起他便於這雪山翠葉為伴,跟隨父親說的昆虛派德高望重的一位前輩,如糟粕邋遢老鼠般的色老頭一同習武,還記得那個七年前黃昏轉至屋後的野山,在一株桂樹下,走近了,看到一個遲暮老者坐在桂樹旁的石凳上手捧書籍,口水不經意流到書角,未及開口,那老者已站起身來,袖口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嚴肅說道:


    “你隨我學武已有八年,你可原作我關門弟子。”


    槐清淩一愣


    “什麽”


    遲暮老者嚴肅道:


    “你可願做我斷清風關門弟子。”


    槐清淩無奈苦笑一聲:


    “我有的選嗎,老爸把我扔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不要我了,你也不讓我下山,我也打不過你。”


    遲暮老者收起書卷褶皺的雜誌,


    “嘭”一記板栗,


    “我這是替你老爸好好照顧你”


    槐清淩頓時啞口無言,提了猛的提手中的斷劍道何時教我第二招。


    斷清風笑了笑:


    “再練練吧”


    槐清淩見師傅笑的高深莫測,不敢多問。生怕又一板栗敲下。


    晨光如柴,繁星似米,一趟接著一趟地更換,山色依舊,斷劍慢慢生出斑駁鏽跡,槐清淩也不知道師傅究竟是何等人物,隻知這是昆虛山的昆虛派,隻知這人是昆虛派的師叔祖,十五年時間他沒見過除了師傅外的任何人。


    四個月後。。。。。。


    “師傅,請傳授我第二式吧”


    斷清風哼了一聲,道:


    “貪多嚼不爛,先練熟第一式,再說我打斷你的狗腿”


    槐清淩迷惑起來,開始不斷反複琢磨這式劍招,反複請教斷清風講解,半月後又去找斷清風。尚未開口。


    斷清風臉色一沉,厲聲道:


    “學習劍術最冒進,欲速則不達,你當前練法,無論是式還是勢都熟了,卻未得其神,手中有,心中無。”


    槐清淩道:


    “師傅,那如何才能得其神”


    斷清風不舍合上書角殘破翻卷的特殊雜誌,懶散的打了個瞌睡,頓了頓:


    “一式劍法在清晨和黃昏時練效果是不一樣的”


    槐清淩心中一凜,似有明悟。


    “行紅塵,踏山水,遵朝夕,渡陰晴圓缺,路霜雪花鳥,動喜怒哀矜,問天地立心,無不瞬息萬變,應時而動,待你何時練到這般地步,算是真正練成這一式了。”


    說吧,偷偷摸了吧額頭流出的汗滴。


    越發覺得這能把雜誌翻破書角的師傅不靠譜,不去理會噪雜思緒,開始低頭深思,心中似有明悟,那徒兒再想想再練練。


    花繁鳥啄到寒雨飄葉,白雪覆山至江暖魚躍,三載後,出劍時已暗合天象地勢,陰時刃鳴如雷動,熱時劍過如烈陽炙烤,寒時劍風蕭瑟,心愁慢如遊絲鳥獸泣目,心思暢快時劍光若鴻草木斷。從無戰鬥經驗的他卻已把劍意練到劍魄之境。


    不知何時斷清風已飄入槐清淩身後,突改以往懶散邋遢色老頭之貌,微微笑了笑,說道:


    “今天教你第二劍,看好了”


    突的槐清淩眼前視線模糊,仿佛天地都在霧中,霧氣遮蔽紫陌紅塵,如掩去飛馬快劍,讓他看不清分明。槐清明愈看愚癡,望著劍光遊動,如夜登華山絕頂之上雲飛月湧,又若仙山海市陰在波濤雲浪泯滅間,又如梨花落地成秋霜。


    “記住了嗎”


    “師傅記住了”槐清淩迷醉說道。


    斷無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


    “青淩你在這龍脊之地修煉已有13載,明日你師兄來接你前往昆虛之地,你且好好收拾收拾行李吧”


    槐清淩雙眼泛紅,晶瑩淚珠掛在眼角,


    “師傅你這是趕我下山麽,還是我資質太過愚笨,11年才學會這一劍”


    說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眼神直勾勾看著那背對他的襤褸老者負手而立。


    “該教的我都教了,等你何時把這兩劍練成一劍,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為師在這也待太久了,該去走走了,明早不用給我做飯了”


    說完淡淡虛影消失在夜空。


    山轉海旋間天風飄墜,忽而如乘舟破浪,茫洋東下,玉珠之巔,斷清風身處蒼老的右手抿了抿眼角,


    “哎不服老不行嘍,才走這麽點,風沙都迷進老頭子眼睛流水了。”


    說完悠然在蟬聲四起之際向遠處的山峰上望了望,低頭不語。


    而槐清淩靠在桂樹坐下,星宿列張在空中遊動,月影斑斕在地上追逐著秋風,他在不知不覺中睡去。蟬鳴漸潮遠去,被噩夢驚醒的清淩,拂著隨殘夢而去流下冷汗的脊背,搖晃站直,神思悵惘隻覺仿佛從方才怪夢中捕捉到新劍招的一絲蒼莽劍意,再深想時,心中卻是又模糊起來。努力回想一陣,搖搖頭走進茅屋一瞬恍惚間撞見月下逐周,美人長袖飄搖舞動,壯士拔劍身死他鄉。種種和師傅的言語幻境,匆匆過眼,走到自己的床榻,抱著殘夢再度睡去,蟬鳴婆娑如夢,恍若劍氣長鳴。


    翌日清晨,槐清淩背著行李下山,拿起掛在牆上那把腐著斑駁鏽跡的殘破清鋒,晨光像一層細膩花刺,撓在臉上、頸上,迫使他越走越快,越走越遠。他隻覺得周身輕盈如飛,每一步都幾欲彈飛。蒼碧叢林間,一青衫少年迎著透過樹隙


    和曦陽光遠遠看到一道身影挺拔聳立不動,仿佛在等待什麽。


    曦曦蟬鳴縈繞在林間,褐頭嶺雀嘰嘰喳喳宛若玉碎鳳凰鳴叫,看著眼前之人,他反手摸了摸背上那柄裹在舊布片裏的劍,心中闊然一蕩,停下腳步對轉身對緩緩作揖,淚眼婆娑的槐清淩,定了定慌亂思緒。


    “清淩少主您來了,屬下清風衛吳犽”


    溫熙如春風聲音自身後傳來。


    槐清淩心頭一淩,轉身卻是看到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打量著眼前書生模樣的男子,但見對方三十出頭,眉目清婕,白衣方巾半跪,確是不失儒雅風流。


    槐清淩淡淡說道


    “你是接我去昆虛的人”


    手卻緊扣那柄裹在舊布片裏的鏽斑斷劍。


    “是少主,宗主斷清風特吩咐我等在此地等候”


    中年仰頭不卑不亢說道,仿佛此事是莫大榮耀。


    “前麵帶路吧”


    吳犽起身,在清清晃動的嫩草一點,快步向前掠去,不見那晨曦閃動鑽石光輝露珠落下,人已消失不見,槐清淩也快步跟上,步姿緩而奇特卻又似利劍飛出。穿過鱗次櫛比茂密叢林,江麵寬闊鷺鳥時飛的清澈黃河,懸崖峭壁河澗飛流烈日炎炎下折射出霓虹光圈美輪美奐。二人路上很少言語,主仆二人吃飯歇息,翌日來到山腳下,卻是不走人多路,專挑崎嶇小頸而行,半日才繞到山穀一處清寂山穀中。清淩靜靜的跟著在前方停下的吳犽。


    “就是這了”


    吳犽停下來靜靜說道。


    隻見一處頗有氣勢依山而立的大殿,紅牆綠瓦,圍牆高聳入雲,遮天蔽日,威嚴房嶼氣勢恢宏,高低交錯,鱗次櫛比,遠遠望去引人摩拜,近看朱漆大門上方懸著“昆虛派”的匾額,大門兩側,一對威風凜凜大獅子,兩側是身穿白衣古裝,手握三尺清風屹然不動,隻見吳犽手持墨青色令牌,朱紅大門哢哢哢打開,清淩徑直進入,約摸兩百步距離,便見得闕影閣樓之後,一棟棟低矮寬闊的建築,大門緊閉,一塊不大的場地周邊擺滿各類兵器與一些石鎖石堆。


    演武場的人看到兩人紛紛收劍,躬身拜下,齊聲道:


    “恭迎世子殿下”


    槐清淩手足無措的看了看身旁書生模樣的吳犽,吳犽看到槐清淩詢問的目光,啞然失笑,朝比武場拜拜手,示意各幹各的,在一旁耐心給槐清淩解釋起來,並告知槐清淩來這裏的原因,說罷,指了指懸崖峭壁之上急流瀑布裏的七層矮樓透過蟬翼薄溪般的瀑布金色幾個大字煙雨樓瑩瑩閃耀。


    “宗主交代一年內,您必須等上七樓,以後您的衣食住行都在這煙雨樓之中”


    說完見槐清淩聽得茫然,便又解釋煙雨樓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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