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林澈數次把脈,脈象都很平穩,並逐漸有力,並沒有發熱的跡象。


    白蘇進了正屋臥室,先看了一下病人,對林澈笑了笑道:“真是抱歉啊,一覺睡到現在了,讓你勞累了一天。”


    轉過頭對福來吩咐道:“你快去套車,送林公子回去!”


    接著對林澈說道:“這個病人看著凶險,但並沒有傷及肺腑,我來守著他,你快回去休息吧!”


    林澈對白蘇一撩衣擺,雙膝跪了下來,伏地磕頭道:“先生,在下想拜先生為師,求先生收下徒兒。”


    白蘇一愣,注視著跪著的林澈。


    福來邁出門檻的腳又收了回來,扭頭看向林澈,怪不得看他一直心神不寧呢,原來是想學女郎的手藝呢!難道女郎的醫術,比小神醫還厲害?


    白蘇對福來擺了擺手,讓他先退下。


    “你連我叫什麽,是什麽人都不知道,就要拜我為師?”


    “先生的醫術、醫德、和人品無不讓人折服,這和先生是什麽人沒有關係,弟子有幸遇到先生,今日又得見先生的縫合術,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願執弟子禮,拜在先生門下,朝夕侍奉,隻求先生能指點一二。”


    “我今年才十七歲,你還不知道吧。”


    林澈看的出來白蘇歲數小,但他的能力和氣勢絲毫不遜色於那些德高望重的名醫,白蘇給傷者縫合的時候他就有了拜師的念頭,嗬斥他閉嘴的時候,他一點也沒有覺得被冒犯,反而覺得自己就該被這樣教訓。


    “學問不分大小,能者為師,孔子都能拜七歲項橐為師,弟子願效仿孔聖人,拜師心意已決,求先生答應。”


    白蘇其實對林澈印象很好,謙虛、好學又知禮上進,自己也帶過大學生和碩士,對收徒並不排斥,隻是自己是女子,還是事先言明好。


    “你隨我到正堂來。”


    白蘇來到正堂坐到榻上,林澈拒絕坐下,堅持跪在榻下。


    白蘇道:“我姓白名蘇,是個和離的女人,因女子做事諸多不便,所以才女扮男裝,現在你還想拜一個女子為師嗎?”


    林澈大吃一驚,他本來看白蘇麵如好女,俊美異常,身形也比一般男子纖細,但看他行事果斷,瀟灑不羈,還有前幾天自己把胳膊割傷的勇氣,誰也無法想象是一個女子能做的出來的事。


    “想不到竟是位女先生,先生是男是女都不會影響弟子拜師的決心,女子有如此醫術更為讓人佩服,先生放心,弟子絕不會因為先生是女子而輕慢半分,如若有任何不敬或懶惰,任憑先生責罰,打死無怨。”林澈說完又恭敬叩首。


    “拜師畢竟不是小事,你回去給你父母如實稟告,他們若同意,我就收下你,若不同意,咱就以朋友相處,你有什麽想學的,我也會教你,拜不拜師的一樣。”


    林澈大喜:“父母對我一向縱容,拜師這事也不會不依,師父若不收下徒兒,徒兒是沒臉學師父的醫術的。”


    “你先和父母商量一下再說吧,起來吧,別跪著了,你也不嫌累。”


    “師父能收下徒兒,徒兒就是跪上三天三夜,心裏也高興。”林澈笑嘻嘻的謝過白蘇,然後站起身來。


    想到師父如此人物,竟然會和離,心裏又憤憤不平起來,恨聲道:“天下怎會有如此不長眼的男人,師父能不能告訴我他的姓名,是否在他家受了委屈,徒兒不才,想為師父出一口惡氣。”


    白蘇心裏一暖,這徒弟倒是有心,“也沒受什麽委屈,我們性格不合,我受不得約束,就主動要和離的,與其看人臉色活著,不如自食其力活的痛快。”天籟小說網


    林澈道:“也是弟子之福,要不然師父的醫術恐怕無緣得見了。”


    “天不早了,你回家吧,福來!”


    福來應聲進來,道:“林公子的隨從和小廝在門外候著呢!倒不必小的去送了。”


    林澈施禮道:“那弟子就先回去給父母稟告一聲,明早弟子再過來。”


    白蘇點點頭:“福來去送送。”


    白蘇吃了晚膳就去了臥室,給病人灌了一點水,福來堅持要給病人守夜,說什麽都不離開,白蘇隻好讓他在旁邊軟榻上休息,自己每隔半個時辰過來看看。


    一夜無事,黎明時病人醒了過來,一雙銳眼打量著這個房間,床頭還點著油燈,軟榻上躺著一個人,他眯眼仔細看了看,看出是白天按著他的小廝,他一動身子,身上就疼的他忍不住哎呦一聲。


    福來一下子從榻上起來,白蘇也聽到了動靜,撩簾子進來上前查看,病人神色清明,應該醒了一會了。


    “你怎麽了?是不是疼的厲害?”白蘇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又掀開他身上的薄毯查看。


    “我要小解!”病人道。


    “哦,好。”


    福來趕緊道:“公子出去休息吧,熬了一夜了,小的來照顧他。”


    作為一個醫生,異性病人的人體經常見,白蘇以前也給男性病人導過尿,也沒覺得如何,被福來一提醒,才想起這是男女大防的古代,她囑咐福來道:“看一下尿液的顏色和排尿量,然後告訴我。”說完轉身去了堂屋。


    福來伺候完傷者,去了堂屋,一邊低頭給白蘇匯報情況,一邊替她委屈,他心裏敬若神明的女郎,為了給那個男的治傷,不得不在他身上摸來摸去,還要聽病人排尿這種事。


    白蘇聽的很認真,聽完又進去給病人仔細查看傷口。


    病人是很年輕的小夥子,此時躺在床上,眼睛滴溜溜的亂轉,白蘇解開紗布,露出了縫合的傷口,長長的口子被線縫的整整齊齊,像胸口上爬著一條長長的蜈蚣,傷口略微紅腫。


    “大夫,多謝你救了我,你真是厲害,能把傷口當成破衣服一樣縫起來,我現在是不是死不了了。”


    白蘇又上了一遍金瘡藥,用新的紗布把傷口包好,輕聲道:“那可不一定,你失血過多,傷口又大,過幾天不感染才算是脫離危險,這幾天好好躺著,別亂動哈。”


    “哦哦,我不動,聽你的,你的小廝隻讓我喝了一碗水,我餓了,給我吃點東西吧。”


    “等會吧,小月已經去熬粥了,看你也是習武的人,怎麽被人傷的那麽重?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


    “你怎麽知道我是習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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