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是被孫媼喊醒的,孫媼一邊給他穿鞋一邊道:“拜師禮帶了好幾個大箱子,林先生和葉掌櫃他們不讓我們喊你,但也不好讓人家一直等著不是。”


    秋月端來水,伺候白蘇洗了臉,她困勁緩過來了些,問:“林先生是林澈的父親嗎?”


    “是,婢找人打聽了,這林公子是林先生的老來子,從小寵到大,偏林公子又知書達理,還很孝順。”


    “他們怎麽也來了,拜師不是磕個頭就完了嗎?”


    “拜師不是小事,當父親的也該給師父見個禮的,林先生以前是位名醫,叫林盛,葉掌櫃的醫術也是跟他學的。”


    “那葉掌櫃和林先生是師徒嗎?”


    “不是,葉掌櫃醫術出自宏正堂,但老先生沒有正式收徒,就像福來和秋月一樣,不是也學到了女郎的手藝了嗎!”


    “哦,半師半主。”白蘇明白了。


    秋月給白蘇重新梳好頭發,用發帶綁好,歎道:“女郎越來越像美公子了。”


    白蘇一笑:“以後就隻穿男裝,省事,就這梳頭就省許多時間,走吧!”白蘇站起身往外走去,“他們來了多久了?。”


    孫媼道:“一個時辰了。”


    “哎呀,太失禮了,你們也不早點叫我。”


    “林先生不讓喊,再三強調的,說打擾了白先生休息,以後就沒臉來了。”秋月道。


    白蘇快步走過回廊,推開正屋的門,幾人正在裏麵低聲說著話,看到白蘇,葉掌櫃上前攙著林盛道:“白先生來了。”


    林盛站起身拱手道:“白先生,小兒林澈拜師心切,我們冒昧前來,打擾白先生了。”


    林澈和葉掌櫃也站在林盛後麵行禮。


    林盛大概得六十歲左右,須發花白,麵色紅潤,穿著一身石青色的袍子。


    白蘇行禮道:“是晚輩無禮,不知先生要來,讓先生久等了,林先生請坐。”


    “先生是小兒的師父,哪裏能是晚輩,老夫今日特意過來拜見先生。


    林父被葉掌櫃的攙扶著微微轉動了一下身子,對著白蘇拱手道:“小兒從小到大沒佩服過誰,這次是真心佩服先生,今日我就把他交給先生管教,如有懶惰懈怠,任憑先生責罰。”說完對白蘇深施一禮。


    白蘇趕緊上前攙扶,道:“林先生快起來,既然林先生信得過我,我就收下他。”


    林父喜道:“白先生請坐,讓小兒磕頭行拜師禮。”


    白蘇端坐在榻上,林澈彎腰九十度長揖跪下道:“徒兒林澈,叩見恩師!”言罷,額前觸地,鄭重的拜了三拜。


    拜完從懷裏掏出拜師帖,雙手托著道:“徒兒林澈,仰慕師父之學識,承蒙師父允納門下,徒兒將謹遵師教,潛心致力於學,願執弟子禮,朝夕侍奉師父左右,莫齒不忘教誨,所有情出本心,絕不反悔。徒兒林澈叩上。”說罷把拜師帖高舉過頭頂呈給白蘇。


    白蘇接過來,放到一旁。


    林澈從葉掌櫃手中接過茶,跪著雙手奉給白蘇。


    白蘇接過來,喝了一口,放到一旁。


    林澈奉上拜師禮單。


    白蘇接過來,放到一旁。


    林盛道:“請先生訓話。”


    白蘇道:“濟世救人,誠信處事,醫為仁術,必具仁心。”這是她爺爺經常說的話。


    林澈叩首道:“徒兒謹記師父教誨。”


    林盛道:“請白先生給小兒賜個字吧!”


    白蘇想了一下,道:“林澈沉靜內斂,希望他以後能隨性灑脫些,就叫子由吧!”


    林盛手捋胡須笑著點了點頭,顯然是很喜歡這個字。


    林澈又磕了個頭,“弟子謝師父賜字。”


    白蘇看著林澈虔誠的跪伏在自己腳下,她心裏感動的同時也覺得自己責任很大!


    她上前扶起林澈,道:“我必竭心盡力,毫無保留,不負你和林先生的信任。”


    林澈老成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來笑臉。


    白蘇扶著林盛坐下道:“林先生的眼睛看不見東西嗎?”


    林盛道:“幾年前患了眼疾,一隻眼還能看到些光亮,另一個接近失明了。”


    “我能看一下嗎?”


    林盛一下子激動起來,“當然可以。”


    白蘇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仁已經發白,是很嚴重的白內障。


    林澈試探著問道:“師父對這種眼疾有辦法醫治嗎?”


    白蘇點點頭,“這是白內障,隻是我沒有工具,若有了趁手的手術器械,還是能治的。”


    此話一說完,屋裏的人都驚訝不已,這麽嚴重的眼疾都能治?這位年紀輕輕的白蘇,到底還有多少本事。


    林盛低聲道:“白內障,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這名字取的真好。”


    葉掌櫃上前拱手道:“先生需要什麽工具,隻要說出名字,或是有個樣子,小的都能夠找的到。”


    “我改天給你畫個草圖,你找個鐵匠,看看能不能做出來。”


    “隻要先生有樣圖,小的就是把全京城的鐵匠都請來,也要做出讓先生滿意的工具來。”


    “行,畫好了直接給你。”


    林盛道:“那就有勞白先生了,治不好也沒事,本來就是瞎子,先生不要有負擔,就死馬當成活馬醫就行。”23sk.


    “我自當盡力而為。”白蘇笑道。


    “那我們不打擾了,小兒就留下來聽先生吩咐,老夫就告辭了。”


    白蘇親自送走的林盛和葉掌櫃。


    楚涵在裏屋對福來道:“這林澈走了大運了,找了個這麽有本事的師父。”


    福來道:“林公子人不錯,又對公子恭敬有加,公子收下他也算多個親人。”


    楚涵問:“你家公子的醫術那麽厲害,是跟誰學的呀!”


    福來沉吟片刻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們公子沒有師父,都是從書上自學的。”


    “那也得是讀了奇書孤本,要不然會不了那麽多,他出身一定很好吧,怎麽做起大夫來了。”


    “不做大夫怎麽能救治你?主子的事我不方便多說,你少說點兒話吧,傷口不疼了嗎?”


    “怎麽不疼啊?就是因為疼才說點兒話分散一下注意力嗎?”


    “那我給你讀會兒書吧,公子這裏有不少書,我拿兩本你看看,有喜歡的我給你讀。”


    “你還識字啊,主人的書也讓你看嗎?”


    福來笑道:“那是,不懂的公子還給講呢!”


    白蘇領著林澈進來,吩咐福來去休息。


    她用手摸了摸楚涵的額頭,林澈道:“師父,您摸額頭是想確定他發熱不發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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