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道:“我去肅州當兵好幾年了,本想回京過中秋,沒想到半路被人埋伏,四個護衛都戰死了,我懷疑是我繼母勾結外人幹的。”


    “那些官兵的是你繼母的人嗎?”福來問。


    “應該不是,他們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找我。”


    福來道:“為什麽你繼母這樣害你啊,我主子好心救了你,你別再給他招來災禍。”


    楚涵白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壞人,也不是任人欺負的無能之人,等我回去了先把害我的雜碎處置了,以絕後患。”


    林澈道:“你先養好傷再說吧!藥鋪裏的人沒有見過你,不會亂說,畢竟誰也不想招惹官兵。”


    “不會的,放心,他們找不到這裏。”


    福來道:“你說的輕巧,那可是官兵,陳大哥不就是自己找來的嗎?”


    楚涵氣道:“那群酒囊飯袋,能和我手下的人比嗎?你要是怕麻煩,我明日就離開!”


    福來小聲道:“我沒有要你走的意思,京城的羽林軍也不是酒囊飯袋啊。”


    陳峰笑道:“福來少爺不必擔心,我的主子最是講義氣,他不可能不顧白少爺的安危。


    我能找到主子,是因為在城外看到主子留的記號,順著馬車的車輪痕跡找的。


    進了城相似的痕跡就多了,我日夜不停的找還找了兩天,何況我一路把痕跡都抹去了,他們想找還真找不到。”


    福來有點不好意思的道:“陳大哥,我沒別的意思,我們看到他的時候,他都快沒呼吸了,主子堅持把他拉回家來,也沒考慮別的。”


    “是啊,我還記得師父當時說,‘大夫什麽時候也不能見死不救,管他什麽人,反正都是病人。’當時我就想跪下拜師,說起來,要沒楚公子,我還拜不了這麽好的師父,楚公子也不要計較我們言語不當。”


    楚涵道:“當時我迷迷糊糊的,也聽到她說的話了,用鹽水洗傷口的時候,可把我疼壞了,我明白你們的意思,都是為了白蘇著想,我也在意他,不會給她惹麻煩的”


    早上白蘇醒來,頭還有點疼。


    林澈猶豫再三道:“師父,我給您按按頭行嗎?”


    師父雖然是長輩,但男女有別,怕師父介意,一直不敢近身伺候,今兒看師父頭疼的皺著眉頭,他猶豫了一會,大膽問出口。


    “好啊!”白蘇半點沒猶豫。


    林澈心裏放鬆下來,一邊給她按摩頭,一邊把楚涵的事說了一遍,白蘇果然不在意。


    “楚涵的身份和恩怨跟我們大夫無關,我們隻管治病救人,見死不救和膽小拒診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大夫。”


    白蘇想起昨晚喝醉的樣子,有點不好意思,笑道:“昨晚我真的是丟人了,你帶來的酒還挺有後勁。”


    “都是徒兒不好,沒勸住師父少喝點。”


    “這怎麽能怪你呢!其實一個大夫是不該多喝酒的,萬一有急診的病人,就耽誤事了,還容易誤診。”


    “徒兒記住了,行醫時絕不飲酒。”


    葉掌櫃送來了手術器械,分別給白蘇和林澈見了禮,道:“白先生您看看這些手術用品做的怎麽樣,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白蘇接過一看,暗暗佩服古代的工匠,雪亮色的手術器械,和現代用的幾乎一樣。不由稱讚道:“葉掌櫃果然用心,想不到做的如此完美。”


    葉掌櫃道:“先生吩咐的,哪敢不用心?何況是我們東家用的,這些都是用上好的镔鐵做的,又鋒利又不生鏽。”


    “葉掌櫃再辛苦一下,把別的病症需要的手術刀和血管鉗之類的做一套,費用我來出。”她想要一套完整的手術器械,說不定哪天就可以用到,也可以教學使用。


    “白先生有需要盡管吩咐,費用無需先生費心,圖紙畫好讓人給小的送來就行”


    “那怎麽可以。”


    葉掌櫃笑道:“您上次做的治傷消瘀丸賣的很好,上次是小的貪心,白要了您一箱藥,東家還訓斥了我一頓,您就算給小的一次彌補過錯的機會了。


    消瘀丸賣的五十文錢一瓶,金瘡藥賣的一千三百文一瓶,兩種藥都快賣沒了。”


    “我這兩天把藥做好,讓福來送過去,你給林先生說一聲,讓他這幾天吃的清淡一些,我這邊準備好了,通知他手術時間。”


    白蘇教林澈製消瘀丸的方法,他讓林澈準備了製藥丸的東西,一個藥匾,一個刷子,一小盆清水,還有配好的藥粉。


    白蘇站起身,拿起刷子,沾了一點清水刷在藥匾四分之一處,反複塗抹均勻,使匾麵濕潤。


    撒少量藥粉於濕匾麵上,用雙手抓著藥匾輕輕轉動,使藥粉全部濕潤,然後用刷子順次輕輕刷下,變成了一個個小顆粒。


    林澈目不轉睛的看著。


    接著白蘇又轉動藥匾,將被濕潤的小顆粒移至另一邊,撒上少許細粉,並搖動藥匾,使小顆粒全部均勻地沾上藥粉並搖至另一處,小顆粒變得大了點。


    接著又按上麵的步驟,反複操作了多次,小顆粒漸漸大了起來。


    一直重複幾個動作,至形成較微密的綠豆粒大小的小圓粒。


    “製作完成!”這一會功夫,白蘇的手臂就酸了,她坐回榻上,秋月開始給她按摩手臂。


    “這種用冷水粘合製出的藥丸叫水丸,前一段教秋月他們的時候,教了好幾遍才學會,累的我胳膊都快斷了。”


    林澈沒想到,這種水丸的製作如此簡單,師父又教了他一個秘方,他行禮道:“師父辛苦了,以後這種活由徒兒來做,再不讓師父勞累。”


    白蘇監督著他開始做,他上手很快,第一次就做的像模像樣,一會就熟悉起來。


    他和福來秋月分工勞作,白蘇開始還看著,後來看他們做的比她還好,幹脆當起了甩手掌櫃。


    楚涵的傷也一天天好起來,八月十八那天白蘇準備給他拆線。


    拆線的時候,為了方便讓福來和林澈觀察,白蘇讓楚涵躺在屋子中間的矮榻上,林澈,福來,陳峰圍在一邊。


    白蘇先把自己的手用烈酒消了毒,又用烈酒給傷口周圍消毒,用淡鹽水把線軟化了。


    榻很矮,白蘇隻能坐在矮凳上,對楚涵道:“別緊張,稍等讓線軟化一下,會有點疼,但在可以忍受的範圍。”


    楚涵笑道:“我皮糙肉厚的,不知道疼是什麽東西,你盡管拽出來就行。”


    白蘇指著傷口對林澈他們道:“你看這個傷口,是沒有間隙的愈合狀態,幹燥沒有滲出,就說明恢複的挺好。”


    她用剪子把線頭剪掉,用鑷子夾著線頭,從新長的肉裏拽出來。


    “給傷口縫合的時候,一定要縫到傷口的深處,如果隻縫表皮,裏麵就容易造成感染死腔,就是生膿瘡。


    傷口過於深的話,就得縫兩層,裏麵那一層要用桑白皮做的線,用桑白皮線縫合的傷口,不必拆線,肌肉組織可以吸收。”


    林澈和福來一邊觀察一邊記錄。m.23sk.


    楚涵真像不知道疼,神色一點變化也沒有,聽著白蘇講解,還不時插上一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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