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站起來拄著雙拐走了幾步,腿上的疼痛果然減輕不少,微笑道:“想不到陸先生是位木匠師傅!陸師傅有心了。”


    陸班局促的臉有點發紅道:“晚上做的,做的有點粗糙,怕塗了桐油一時幹不了,上麵就什麽也沒抹,先生不嫌棄就好。”


    “我看這手藝真是不錯,陸師傅應該是木匠裏的高手吧!”白蘇道。


    陸班的臉更紅了。


    陸班媳婦笑道:“高手稱不上,不過他心細,一般的活,他總是比別人做的細致些。


    先生家裏若要添置家具,或者有需要木匠做的活,盡管吩咐一聲就行。”


    白蘇坐回榻上,道:“我正有樣東西需要做!我畫個圖紙給你看看,看能不能做。”


    “隻要先生能畫出來,小的一般都能做出來。”


    “秋月,拿紙筆來。”


    不一會,白蘇就畫好了一個圖,秋月遞給了陸班。


    陸班接過一看,有點像兩塊縮短的搓衣板,兩塊板上凹槽合在一塊正好是一個個小圓孔,兩邊還有卡槽,卡槽兩邊還有把手,上麵的尺寸都標注的很清楚。


    這個東西設計的也很巧妙,但做起來應該不難。


    陸班仔細看了會,問道:“先生畫的這個應該是個模具吧?”


    白蘇點頭。


    “那就應該選結實的,不易變形開裂的木料,這個能做,不過這樣的模具小的第一次見,得花點時間,兩天以後給您送過來可以嗎?”陸班問。


    “當然可以,我這個是製藥用的,你先做一個看看,如果做的好,可能需要做很多個,你給別人做這個模具,價格一般多少錢?”


    陸班想了一下,道:“給別人一百文左右吧!因為木料要求高一點,但是先生用,怎麽能要錢,我兒的命都是先生救的,小的當牛做馬都報答不了,別說這點小事了。”


    “一碼歸一碼,我救你兒子是大夫的本能,不用放在心上,我收了你的拐杖,就算救你兒子的報酬了,以後咱們就算扯平了。


    這個模具的價格,我給你200文一個,但是這東西和圖紙你得保密,不能私自出售給別人。”


    陸班夫婦聽後都站起來,道:“除了不能要先生的錢之外,別的都能做到,我做的時候關起門在家裏做,保證外人不知道。”


    “是啊,不能收錢,多收更不行了。”陸班媳婦道。


    白蘇笑道:“你們也得用錢過日子不是,我做這個也是用來賺錢的,你們要是不要錢,我隻好麻煩一點,再找別人做了。”


    陸班一聽連忙擺手。


    秋月道:“你們就答應吧!我們主子不會讓你們白做的,你們不要錢,主子還得去找別人,多麻煩。”


    陸班道:“既如此,那就按市價算,收先生一百文一個,先生若非要多給,陸班就沒法在兒子麵前說話了。”說完對白蘇深深施禮。


    “那好吧,就按一百文一個,秋月,給陸師傅拿一百文,把雞蛋拾出來留下,把林先生送來的點心,給孩子帶回去兩包,嚐嚐鮮,再拿一條魚,給孩子吃,吃魚補腦子。”


    這一籃子雞蛋應該是他們攢給孩子吃的吧!卻都給自己拿了來,白蘇心裏過意不去,回贈了點吃的,不願意讓他們吃虧。


    “怎麽能要先生的東西呢?還有錢,等過兩天看看做的模具能不能用,先生再給錢吧!”陸班媳婦不好意思的道。


    “定製當然得先給錢啊,給孩子帶的東西你就拿著吧!”


    秋月手腳利落的把雞蛋拾進廚房的壇子裏,把錢和點心放進籃子裏,又提了一條魚遞給陸班媳婦。


    陸班夫婦推辭不過,道謝後起身告辭。


    白蘇讓他把圖紙拿走,陸班擺手道:“先生的畫的圖和要求,小的已經牢記在心裏了,無需圖紙。”


    白蘇心裏吃驚道:“尺寸和厚度啥的都得按標注的做,這麽多要求,沒圖紙記得清嗎?”


    陸班張口把尺寸和要求複述了一遍,連一共多少個凹槽都說的分毫不差,又說:“這圖紙既然需要保密,小的就不拿走了,省的被人瞧見了麻煩。”


    白蘇不由對陸班的記憶力暗暗佩服,感慨高手在民間後,讓秋月送走了二人。


    三個買豬眼的人回來了,林澈和福來邊走邊討論著做白內障手術需要注意的細節,東子提著一個大袋子跟在後麵。


    白蘇一看的東子提的大口袋,吃驚道:“怎麽買了這麽多豬眼,今日用不完,明天就不能用了。”天籟小說網


    林澈道:“沒買多少豬眼,徒兒想著,用豬眼練習時不好固定,就買了幾個豬頭,福來怕買多了浪費,就買了六個,又買了些豬眼。”


    豬頭被放在托盤裏,蒙上手術洞巾,林澈和福來一人對著一個豬頭練習起來。


    白蘇看他們做的都很認真,雖然手法生疏,卻都沒出錯誤,知道他們學時用了心,勤加練習,很快就能學會。


    但是買這麽多豬頭?還是福來勸過之後,白蘇對這個自小嬌養的徒兒無語扶額,幸虧給了陸班夫婦一條魚,不然這麽多肉更愁人了。


    她拄著雙拐走到院裏,喊過來東子,讓他去買一些中藥和香辛料做鹵料,鹵水,準備把用完的豬頭,都做成鹵豬頭肉。


    散值後,趙昀帶著挑出來的兩個兵來到白蘇家,東子一看是他,直接帶著他們去了後院廂房找白蘇。


    廂房的門開著,白蘇斟酌好了藥方,此時正拄著拐看福來和林澈對最後兩個豬眼練習。


    趙昀看到白蘇穿著一件肥大的月白色長衫,頭發挽著一個發髻用發帶束起,腋下拄著拐杖,顯得既柔弱,又倔強。


    東子站在門外稟報了一聲,白蘇剛抬起頭,趙昀就抬腿進了廂房。


    福來和林澈放下手裏的手術器械,站起身給趙昀見禮,白蘇也笑著給他打招呼。


    趙昀看了看他倆身前的東西,心裏明白了大概,但還是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麽呢?這是什麽眼?”


    林澈沒說話,他總覺得趙昀對自己有敵意,可能是因為蟹王樓的衝突而厭惡自己,昨天也一直陰著臉。


    好吧,昨天應該是心疼師父。


    看在你昨天表現不錯的份上,就不計較你當日對師父無禮了。


    但今日你又來幹什麽,我們做什麽你看不到嗎?白長得眼睛那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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