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暗笑,這是一個個的求表揚來了。


    “那是自然,你七歲的時候,我順手對你的一點小恩小惠,你一直記到現在,還主動離開各種條件都很好的將軍府,不顧一切的跟著我。


    懂得感恩的人,人品不會太差。


    開始的時候,裏裏外外的力氣活都是你一個人在幹,吃飯時,總是開始吃的很慢,等我們吃飽,你才放開了吃。


    絲毫沒有考慮自己的月錢有多少,還瞞著我去做苦力想貼補我,隻這份心,我也該好好待你。”


    福來不知道白蘇把這等小事都記在心裏,又感動又高興,臉上的表情,一會想哭,一會又笑,也跟個傻子似的。


    白蘇笑罵道:“又傻了一個,這次你倆都滿意了吧!說的我口幹舌燥,都滾回去歇著吧!我也累了,這一天鬧哄哄的。”


    兩人這才想起白蘇帶著傷,白天接待了好幾波客人,還指導他們連手術,一整天沒怎麽休息,晚上還煩她到現在,實在是不該。


    兩人急忙行禮告罪,一個去幫秋月提洗澡水,一個著急忙慌的給師父兌蜂蜜水潤嗓子,一陣兵荒馬亂過後,小院裏安靜下來。


    將軍府內,趙昀和母親坐在食案旁,老夫人吃著兒子夾的肉讚道:“這肉做的肥而不膩,入口即爛,鮮香入味,色澤也鮮亮,真好吃。”


    趙昀又夾了幾條豬耳給母親,老太太吃了讚不絕口,連吃了好幾口。


    老夫人道:“這不是府裏的廚子做的吧?他們做不出來這個味,還沒吃過這麽香的肉呢,你也嚐嚐看。”


    “謝母親!是兒子從外邊帶回來的。”趙昀吃了一口,頓時滿嘴生香,對母親點點頭道:“是很香,還留了一半,我讓人放在了冰鑒裏,母親明日還能吃一頓。”


    “這是哪家酒樓裏做的呀?田媼,你給管事說聲,以後就在他家買了?”老太太食指大動,覺得胃口也好了。


    趙昀一看母親興致勃勃的連吃了好幾口,全然不似前天看到膳食就皺眉的樣子,心裏很歡喜。


    “母親,這不是在酒樓買的,是一個朋友送的,你要是愛吃,我改天給他要了方子來,讓府裏的廚子給您做。”


    “哎呀,不是酒樓裏賣的那就吃不上了,不誇張的說,這燉肉的手藝,超過了全京城的酒樓,必是家傳的秘方,怎麽能給你呢?


    若是你仗著將軍的身份對人長了口,人家也是被迫給的,心裏不會甘願,不能張這個口啊,母親吃一次就心滿意足了。”


    “這不是什麽秘方,她也不是做這個賣錢的。”趙昀道。


    “那也不能要,這配方要是賣給酒樓,那不得爭搶著要啊?人憑什麽給你呀!君子不奪人所愛,何況是這等重要的東西。”


    “母親教訓的是!”趙昀道。


    他心裏卻以為,白蘇和母親關係好,說母親喜歡吃,她不會不舍得給。


    “你不能因為我,做出讓人為難的事來,田媼,去取酒,讓昀兒喝幾口,如此美味,不喝上幾口,就辜負了這肉了。”老夫人笑盈盈的道。


    趙昀笑道:“謝母親,兒不會做讓人為難的事兒,她要是賣,咱就把配方買過來,要是不想賣,兒就隔一段時間央她給做些,多給她帶些謝禮。”


    老夫人點點頭,笑道:“嗯,這麽著還行,隻是你一個大將軍,為了母親的一口吃食,去跟人討要,未免有些失身份。”


    “什麽身份不身份的,母親難得有口喜歡吃的,隻要母親能高興,兒子要什麽身份麵子的,都沒母親多吃一口重要。”


    老太太哈哈大笑:“大將軍為了母親提著東西去討豬頭肉,傳出去,一定能給他那個配方揚名。”


    趙昀舉杯喝了一口酒,笑而不語,心想這配方不如不要,自己直接去她家要做好的,也能有理由多去幾次。


    將軍府的福安堂,因為一盤豬頭肉,多了許多歡聲笑語。


    趙昀盯著空了的盤子,思緒萬千。


    ……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塗抹在天際,隻有或明或暗的星星眨著眼,在俯視著人間百態。


    仿佛世上的一切美好和汙穢,都逃不過它的眼睛。


    ……


    東方剛泛起魚肚白,東子就輕手輕腳的收拾庭院,喂馬,打水……。


    少年的臉上總是泛著笑,好像從不會累似的。


    福來比林澈起的早,手上的紅腫完全好了,看東子又把活幹完了,就拎著斧頭開始劈柴。


    東子見到急忙跑過來,把斧頭搶過去,道:“哥哥昨晚那麽累,又不肯讓東子伺候,今日的柴就別給東子搶了。”


    福來受罰就在前院,東子不知道他為什麽被罰,不敢求情也不敢問,又怕福來不好意思,就躲在屋裏偷偷往外看,等福來受完罰去了後院才敢出來。23sk.


    知道福來累的很,等伺候林澈睡下後,去了福來屋裏,非要給福來按按胳膊和腿腳。


    福來長這麽大沒被人這麽伺候過,按了兩下,隻覺得渾身不自在,趕緊把他打發走了。


    福來歇了一晚,四肢的酸痛已經緩過來大半,但還是渾身無力,聞言點點頭,也沒跟他客氣。


    東子高興的笑逐顏開,以前福來總是和他爭搶著劈柴,在東子看來,是福來和他見外,不肯接受他的意思,這次總算坦然讓他做事了。


    福來雖然隻是比他大幾個月,但他心裏對他很敬畏。


    可能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福來凶著臉質問他的時候,就開始怕他。


    後來福來給他道歉,他忙說沒事,其實他沒生氣,還萬分羨慕他們的主仆關係。


    主子怕仆人擔心,把仆人支出去自己挨刀子,仆人心疼的落淚,不顧一切的追問原因,唯恐主子受了欺負。


    怎麽有感情這麽好的主仆關係。


    要是自己和少爺,自己隻會假裝看不到吧!


    老爺和夫人還有少爺都對他很好,自己也很感恩,但是無論是在宏正堂還是在林府,他從來不對主子的事多嘴。


    不是不關心,是覺得不應該,主子跟前聽吩咐就行,哪有奴才插嘴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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