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正堂裏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身份,見到了也沒人敢阻攔。


    盡管他們並沒有看到白蘇是怎麽正骨的,但她兩個多時辰裏毫無間斷的手術,一刻也沒休息,他們是知道的。


    那王展也不含糊,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磕完笑道:“友哥看這次誠意夠不夠,這青磚都快磕碎了。”


    一屋子裏的人都笑了起來,白蘇笑著讓林澈把他扶起來,道:“你這小將軍倒是實誠,沒看出來李友是在逗你嗎!”


    趙昀道:“朱信平時最是疼他,他替朱信給你磕幾個頭也是應該!”


    白蘇這才看向趙昀,道:“沒那個必要,揖禮就很好,磕頭反倒讓人不自在。


    再說了,隻是正了正骨而已,又不是什麽救命之恩。


    朱信得在宏正堂住幾天,你們留個人伺候他,等傷口愈合了再回去,回去也得修養幾個月。”


    趙昀心道:“兩個多時辰了,你終於看我一眼了。”


    王展道:“將軍,讓我留下來伺候信哥吧!”


    趙昀點頭道:“嗯,一會讓他的侍從過來伺候,你也留下來陪他兩天吧!”


    “多謝將軍!”王展單膝跪地行了個軍禮。


    葉掌櫃也進來道:“先生,眾位將軍在酒樓定的酒菜已經送來了,請先生和眾位將軍去膳堂用膳吧!”


    白蘇對王展他們道:“你們留兩個人守著朱信,給他捏捏腿腳,估計再有半個時辰左右,他就要醒了,他身邊不能離人。”


    她給朱信用的麻醉劑量大概會昏睡三個時辰左右,所以推測他醒的時間在半個時辰前後。


    幾人連忙應是。


    李友對白蘇道:“小的和王展留下。”


    白蘇點點頭:“朱信有什麽情況,或是醒了,立即喊我。”


    李友王展應是。


    “葉掌櫃,一會兒讓人把膳食送到我屋裏一份,我回去歇會兒,就不去膳堂吃了。”


    白蘇說完就站起來,向外麵走去,邊走邊對一旁的林澈和福來他們道:“你們也不必跟著伺候,有小月跟著就行,你們用完膳也去休息會兒。”


    趙昀看著白蘇疲憊離去的身影,心裏對不能和她一起用膳覺得有些遺憾。


    又覺得正該如此,膳房那麽多人,她原也不該讓他們這幫男人,看到她用膳時的模樣。


    趙昀到了膳房以後才發現,宏正堂的膳房分好幾個房間。


    夥計們一個房間,東家,掌櫃和坐堂大夫用一個房間,白蘇另設了一個房間用膳。


    他心裏對宏正堂的好感瞬間提升不少,在心裏誇讚他們懂事。


    飯菜是趙昀提前安排李友定的,他們這幫人在這,不能給宏正堂添麻煩。


    所以提前給葉掌櫃打了招呼,給宏正堂的人也定了幾桌菜。


    白蘇用完膳,囑咐秋月兩刻鍾以後叫醒她,就沉沉睡去。


    等白蘇被秋月喊醒,去到手術室的時候,朱信已經醒過來了,幾個人正圍著他說話,林澈和福來也在一旁。


    白蘇進門問道:“朱信醒了?醒多久了?怎麽也沒讓人去喊我一聲?”


    趙昀看她走路都輕快,比那一會精神了不少,嘴角微微上挑道:“剛醒沒多大會,你徒弟一直在這呢!就沒讓他們喊你,你傷才剛好,多休息休息才好。”


    林澈道:“是啊師父,徒兒給朱將軍把過脈了,朱將軍一切都正常,師父無需擔心。”


    眾人已經閃到一邊,把朱信床邊的位置讓了出來。


    朱信眼睜得溜圓,微黑的臉看不出麵色怎樣,對白蘇笑了笑,說了聲:“多謝先生!”


    白蘇伸手翻開朱信的眼皮查看了一下,又給他把了把脈,片刻後笑道:“朱將軍的身子骨果然是比常人強壯不少,這麽長時間的麻醉,脈象還是很好!現在胳膊是不是感覺到疼了?”


    朱信道:“不怎麽疼。”


    “隨著麻藥的失效,會越來越疼,疼過兩三天後後逐漸好轉,這兩天你得忍一忍,手臂別用力掙紮,不然影響恢複效果。”白蘇道。


    朱信笑道:“先生為我勞累半天,再疼我也不會亂動一下,定會嚴格按照先生的吩咐養傷。”


    “我辛苦些倒無妨,你若恢複不好,就白受今日這場罪了。”白蘇道。


    “疼就咬牙忍著,總疼不過你當初斷著胳膊殺敵的時候,你若胡亂動,胳膊恢複不好,就不必再回軍營了,就算給我牽馬我也不會用你。”趙昀道。


    朱信急道:“將軍不要嚇我,我定不會讓先生白白辛苦一場的。”


    白蘇暗忖:“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王紹笑道:“當初朱信胳膊受傷後,將軍想他也立了不少軍功了,想讓他退役找個閑職,也不用在軍營裏頭那麽累了。


    誰知這小子說,就算以後給將軍牽馬也不想離開軍營。”


    眾人齊笑。


    王展給朱信揉著腿道:“信哥定會恢複如初,往後說不定還能當神箭手,信哥真疼的受不了的時候,我就拿繩子綁他兩天,定能熬過去。”


    朱信笑道:“不要小看我,我要是連這點疼都受不了,以後就沒臉管教你了。”


    王展嬉皮笑臉道:“那小弟我以後就更不敢犯錯誤了,如今信哥一巴掌就能把我打個跟頭,要是以後再犯了錯,信哥左右手一起打,豈不得把我打成餅子。”


    眾人哄笑起來。


    常青正色道:“還不是你該打,上次你練騎射的時候你偷偷爬樹去摘果子吃,還不該打嗎?


    打你一個跟頭是輕的,要是我,先命人打你幾十軍棍再問話,哪像朱信一樣,還費勁管教你。”


    王展道:“我那天連練了好幾個時辰,又渴又餓,偏那個果子長在樹尖上,射下來怕摔壞了,就想摘下來填填肚子。


    我剛爬到一半就被信哥發現了,果子沒吃到,還挨了頓打,打完又罰了個半死,信哥一點都沒留情。”


    白蘇輕笑道:“你這是沒拿操練當回事,真要是實戰,你這麽大的目標爬樹,早被人一箭射下來了,罰你也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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