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道:“那麽難吃嗎?是不是烤焦了。”


    趙昀笑道:“許是用的火太大,外麵烤焦了,又柴又苦,裏麵還沒熟透,又腥又沒有鹽味。


    他們這麽不容易弄來的肉,我也不好意思吐掉,勉強咽了下去,那邊王展饞的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我把那半個雞腿給了他,他急不可耐的就咬了一口,也隨即失望的不行。


    最後他們把烤的焦黑還是半熟的雞放到清水裏洗了洗,又放了點鹽弄到鍋裏煮了煮。


    王展燒的火,他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沒進過廚房,把雞煮熟後,臉上抹滿了黑灰,別提多狼狽了。”


    白蘇想著王展銀娃娃般的臉,抹滿黑灰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煮好的雞,他們端過來給我,雞湯裏漂浮著沒洗淨的灰,那雞的模樣你們可以想象。


    他們誰勸我我也不吃,不是我為了心疼他們,是真的沒有吃的欲望,我寧可吃大餅蘸醬,我不想吃那怪模怪樣的雞肉。”趙昀道。


    林澈把雞翅上剝下來雞皮吃掉,問道:“那朱信費這麽大的勁獵來的雞就白瞎了嗎?你們將士的夥食怎麽這麽差。”


    “沒瞎,常青他們每人吃了一點,王展吃的最多,數他歲數小,都緊著他,最後湯也沒剩。


    至於夥食,也不算差吧!出征那麽遠的地方,千裏迢迢的運軍糧,能及時供給,不用吃發黴的糧食,不讓將士餓著肚子打仗就不錯了。”


    “遠征的將士從來都不容易,這也是百姓擁戴將士的原因。”白蘇道。


    趙昀聽的心頭發熱,這句感同身受的話,比從前聽到的所有讚美之詞還要讓他感動。


    白蘇道:“‘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君子遠庖廚不是不讓君子進廚房,是君子不忍殺生,心懷憐憫之心的意思。


    這世上好些人就愛斷章取義,曲解經典,利用聖人的話當成自己推卸責任的借口和工具。


    在我看來不下廚房的人稱不上什麽君子,“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為家人下廚房也有很多樂趣,就算烹製不出來什麽美味佳肴,但為家人忙活的心意遠勝於味覺的享受。”


    林澈笑道:“師父說的有道理,等徒兒得了空,也做學兩個菜,做給師父吃,表達一下徒兒對師父的敬意。”


    趙昀凝視著白蘇,心道:“白蘇,以往是我不好,辜負了你對我的心意。


    如今,我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但你卻在我剛明白自己心意的時候,收回了對我的心意。


    收回的那麽幹淨利落,沒給我留一點審視自己內心的時間和機會。


    我很笨,不知道怎麽表達我對你的心意,也不知道怎樣做,才能重新挽回你對我的心意。”


    白蘇對林澈道:“廚藝也是一個很重要的技能,像王展烤的那個山雞,朱信那麽辛苦給他獵來的山雞,就這麽浪費了。


    欲速則不達,他烤的時候定是離火太近,以至於外焦裏不熟。


    烤雞的時候不能離火太近,先把雞用鹽和調料醃漬好,然後在上麵刷點油,用碳火烤上一個時辰,中間再刷幾次油,烤熟後定然鮮嫩好吃。


    還有一個最簡單有效的方法,把雞清洗幹淨,用鹽和調料醃漬好,雞腹中放入蔥薑大料,用荷葉包起來,用細繩綁住。


    然後在荷葉上糊上黃泥巴,在地上挖個小坑,把炭火和黃泥裹的雞都埋在坑裏,上麵蓋上土。


    第二天再從土裏扒出來,敲掉上麵的黃泥,剝去荷葉,裏麵的雞肉酥爛香嫩,油光水色,上筷骨肉分離,食不嵌齒,荷香清香四溢,別提多好吃了。”


    趙昀道:“聽你說的都饞了,那雞在炭火裏埋一夜,定然十分入味,肉也爛到極致,你這一張口,又是一個秘方。”


    林澈道:“師父,徒兒也饞了,想吃您說的這個荷香味的烤雞。”


    白蘇笑著對林澈道:“等天得空了,做給你們吃!”


    林澈歡呼雀躍的謝過白蘇,俊臉上像笑開了花。


    趙昀頓時羨慕起林澈來。


    白蘇又對趙昀道:“一個叫花雞的製作方法而已,不是什麽秘方,隻怕很多人都會做,隻是你們這些廚盲不知道而已。”


    “廚盲?是指對廚房的事一竅不通的人嗎?你用的這個詞倒是貼切,有趣。”趙昀道。


    白蘇點了點頭,“也指不會做家事的人。”


    窗欞上透過來的陽光照耀在白蘇側臉上,顯得她美麗又睿智,溫暖而明媚,她的周身都像是在往外散發著溫暖的光,讓人不由得想靠近。


    趙昀心一橫,厚著臉皮問道:“白蘇,你什麽時候做叫花雞,我能不能也去嚐嚐,我也饞了。”


    說完他隻覺得麵皮發燙,臉上像著了火,幸虧把李友支出去了,要不然被他聽到不得笑死。


    但是,想追求媳婦就得厚著臉皮,要不然,她如今這麽忙,又啥也不需要他,自己再不主動,哪還有接觸的機會。


    白蘇有些詫異的看著趙昀,笑道:“我哄孩子的話你也當真了,別看我許了他,不定啥時候才有空,沒法說哪天能做。


    將軍府裏有烤爐,你把此方法告訴廚子,讓他把用黃泥包裹的雞放進烤爐裏,烤上兩三個時辰,味道也一樣。”


    趙昀腹誹道:“哄孩子?七尺高的大男人是孩子?比你高半個頭,歲數也比你大的孩子?


    他要是孩子,我隻比他高一點,歲數也比他大不了多少,那我是不是也是孩子?你可不可以也哄哄我?”


    他目光看向林澈,問:“你叫林子由對吧!你今年多大了?”


    林澈點頭道:“姓林名澈,子由是師父賜的字,今年十九歲了。”


    白蘇前世的年齡二十七了,大這個原身十歲,林澈跟她以前帶的學生歲數差不多大,又一直乖巧孝順,她是真把他當成孩子和後輩了。


    她知道趙昀的意思,是說她十七歲的叫十九歲的孩子奇怪。


    但還有輩分在那裏放著呢!就算她比林澈小,叫林澈孩子也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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