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午膳的時候,趙昀仍下一句,“我回去用午飯,你們不必等我。”說完就幾步跨到外麵,騎上白龍駒,朝將軍府方向飛馳而去。


    趙昀回府後直奔福安堂,見母親正半躺在一個似床非床,似榻非榻的東西上邊,悠閑的半眯著眼,屋裏頭早就沒了白蘇。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上前給母親見禮。


    老太太看到兒子風塵仆仆趕回來的樣子,揶揄道:“我猜想著你午時會回來吃飯。”


    趙昀臉色一紅,剛剛心裏的小失望,被不好意思代替,結結巴巴地道:“兒子……兒子……。”


    老太太哈哈笑道:“有啥不好意思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從衙署趕回家來,想見見自己的心上人,不是很正常的嗎?”


    “母親~”趙昀拉長的聲音裏頭,竟帶有些孩子氣。


    老太太笑嗬嗬道:“她鋪子裏忙,怕子由一個人忙不過來,就沒留下吃飯。


    田媼,讓人擺飯吧!”


    “是!”田媼笑著出去吩咐。


    “你也不必失望,她如今這個身份,選擇你不在家的時候來,是很正常的。


    這個說明不了什麽。”老太太安慰道。


    “兒子知道,兒子就是好奇,想回來看看母親跟她聊的愉快與否。”


    “愉快!非常愉快”老太太招手讓趙昀上前點,然後拍著躺椅上的扶手,笑道:“這個是白蘇給我帶過來的,沒見過這東西吧!”


    趙昀摸了摸躺椅的靠背,笑道:“她總能琢磨出來別人想不到的東西。”


    老太太坐起身道:“白蘇說,這個叫躺椅,你坐坐試試,躺上去,身上每一處都很放鬆,解乏,真是個好東西。”


    趙昀扶母親站起來,道:“那兒子就坐上去試試。”


    趙昀看母親喜歡這個叫躺椅的東西,心裏頭驕傲的不行,好像白蘇想出這麽好的東西,他也與有榮焉一樣。


    他坐在上麵,嘴角上揚道:“這個給母親用剛剛好,冬日坐在暖爐旁,品品茶,賞賞花草,可比坐在榻上舒服多了。”


    趙昀說完就站起身,想扶著母親重新坐下。


    老太太把趙昀重新按在躺椅上,笑道:“你坐下,誰讓你起來的,這靠背還能調高度呢。”


    她擺置著扶手下麵的卡扣,給趙昀一一講解完,又說了怎麽折疊和腳踏處怎麽收放。


    趙昀擺弄著卡扣,調節了靠背各個傾斜角度。


    然後又從躺椅上下來,跟個好奇的孩子似的,把躺椅折疊起來又打開。


    “她真是慧心巧思,這麽巧妙的東西也能想的出來。


    母親,她真的很好吧!”趙昀笑道。


    老太太笑道:“她當然很好,心善又體貼,對誰也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更別說她有這麽多本事。23sk.


    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句話用在白蘇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我如今覺得啊,我兒子都有點兒配不上人家了。”


    趙昀撓撓頭,笑道:“兒子差的那一點,會盡力追趕。”


    “我知道侍衛一定會去通知你,你忍著沒趕過來,做的很對。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你再喜歡人家,也得等到人家心甘情願才行,不能表現的太急切了,把人給嚇跑了。”


    田媼領著人把飯菜擺放好。


    趙昀看著桌案上擺的滿滿當當的菜品,道:“兒子明白了,母親,去吃飯吧!


    吃完飯,兒子還得趕回去。”


    白蘇她們離開後,秋月坐在馬車裏,嘰嘰喳喳的給白蘇說起將軍府的事來。


    “秋紅說,咱們府裏帶來的下人,身契都沒改,做的事基本也沒有變動。


    就秋紅她們幾個近身伺候的侍女,分到了福安堂伺候,月錢跟以前一樣,還是按大丫頭的份例給的。


    梧桐院隻留了幾個粗使的婆子,近身伺候將軍的,添了幾個小廝和近衛。


    秋菊和秋霞還問婢子和孫媼,身上的衣服,是不是為了來將軍府,特意做的。


    婢子跟她們說,我們平時天天兒的穿這個,還跟著主子一天吃三頓飯,她們還不大相信,哼!”


    孫媼道:“她們幾個,就秋紅是真心想著主子,那兩個人,還是留戀將軍府。


    秋紅打聽的是主子吃沒吃苦,在外頭行醫累不累,受沒受委屈。


    那兩個人,老打聽婢子住的房子有多大,月錢是多少,我一個人做家裏人的針線,能不能做的過來?


    婢子就實話給她們說了,針線都是裁縫做的,根本就用不著婢子,讓她們羨慕去吧!”


    白蘇道:“將軍府主子少,奴婢多,老夫人又寬厚,她們想留著將軍府,也是人之常情。


    像你倆和福來這樣,寧可跟著我吃窩頭,也不願意離開我的,畢竟是少數。”


    孫媼道:“天底下哪有奴才挑揀主子的,他們本來就是主子的奴才,主子沒帶他們走,是主子仁慈。


    當初主子離開前,把人牙子領來,把他們都賣掉,也能給主子賣不少錢花。”


    秋月氣呼呼地道:“就是,您看那些奴才,還就三個大丫頭,正經兒的給您見了禮。


    院裏頭那些人,見了您,行禮時連頭也不敢抬,恨不得把臉貼在地上。


    不知道的,以為他們對您多恭敬,實際上,還不是怕您把他們認出來,給要走嗎?


    別說他們把臉貼地上,就是把臉埋進土裏,婢子也能認出他們來。”


    白蘇聽的大笑:“小月的眼睛真厲害,看一個後背就能認出他們來啊!”


    孫媼道:“婢子也能認出來,在一起這麽多年了,趴在一旁不出聲,就以為我們認不出來了嗎?”


    白蘇道:“你們看得倒挺仔細,但沒必要為這個生氣。


    實際上我也認出來一兩個,我就沒往心裏去。


    當初把他們留下,就是覺得他們舍不得離開那裏,我也沒打算帶那麽多人走。


    如今他們並沒有因為我的離開,而受到影響,我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也沒什麽可怨的。


    好在,我也沒辜負你們對我的情意,沒讓你們過的比她們差。”


    孫媼道:“主子對婢子是千好萬好,我們過的日子,比他們不知道強多少倍。


    他們恐怕想也不敢想,我們還能跟主子一個桌上吃飯呢。”


    秋月道:“婢子就是氣他們忘恩負義,連當奴才的本分都忘了。


    還不如將軍府的奴才呢!看人家,行禮都大大方方的忘前湊。


    他們倒好,能回避就回避,回避不了的,就趴在別人後頭。


    是他們沒福氣跟著主子,我們主子才不稀罕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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