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道:“父親,白蘇的身份複雜,和侯府不般配,自己堅持娶她,會讓父親遭人議論。


    這些我都知道,我甚至想過要不要放棄她,也免得父親為難。”


    楚銘冷哼一聲,坐了回去。


    做為父親,總是希望給兒子最好的,天下父母都巴望著孩子能順風順水的過一生。


    楚銘也不例外。


    婚姻大事,何等重要,挑選一個名門世家女當兒媳,不但兩家可以互相維護身份地位,更是為了下一代。


    名門貴女大多德行與家風極好,一個好血統的母親,才能教養出好的下一代。


    像他繼妻和妾室的這些孩子,無論是樣貌還是本事,哪一個也比不上嫡妻所出的楚涵,還不是因為血統原因。


    他雖然不介意兒子外頭那些風流事,但不等於同意她們進門,當妾也不行,更別說是正妻。


    侯府世子的婚事,關係到下一代的嫡長孫,必須得慎之又慎,絕不能允許他胡鬧。


    楚涵繼續道:“可是,真心喜歡一個人,是控製不住的,兒子的心裏裝滿了她。


    跟她分開,隻要想一下,就跟剜心一樣難受。


    兒子從來沒有遇到過像她這麽特別的女子,自信勇敢,灑脫不羈,所有美好的品質在她身上都有。


    兒子每一次見到她,所有的疲憊和不快都會一掃而光,整顆心都快樂的像浸泡在蜜糖裏。


    這樣的女子,兒子怎麽可能不認真求娶呢!


    父親,她真的非常非常好,見過她的人,沒有不喜歡她的。


    您隻要見了她,也一定會喜歡她。”


    楚銘冷笑道:“你真是被她迷的五迷三道。


    她救了你,我本來對她很感激,可是她竟然想借此攀鱗附翼,把我的兒子玩弄於鼓掌之中。


    我不會喜歡她,我怎麽可能喜歡這樣有心機的女子。


    你也給我斷了這個念頭,我不會同意這荒唐的事。”


    楚涵氣道:“父親,是我喜歡她,不是她喜歡我,是我想娶她,不是她想嫁給我!


    你怎麽還這樣說她呢!”


    楚銘道:“她做得,我就說不得了。


    還自信勇敢,灑脫不羈。


    你這幾個詞用的太貼切不過了,隻是她自信勇敢過了頭,把我們侯府當成了菜市場,我們家是她想嫁就能嫁進來的嗎?


    也確實是灑脫不羈,隻顧自己的感受,一點也不顧及道德倫理,沒有三書六茶就與男子無媒苟合……”


    “父親!不準你這麽說她!”楚涵大喊一聲,憤怒的注視著楚銘,眼睛裏都要冒出火來,他大口的喘著氣,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


    楚銘被他猙獰的表情,氣的差點嘔出一口老血,天底下,哪有兒子敢用這種眼神看父親的。


    他為維護那女子,竟不惜忤逆生父。


    楚銘這人也是個暴脾氣,上去對著楚涵的胸口“咣”就是一腳。


    這一腳可不輕,楚銘也是勇猛過人的武將,當年憑借著一杆鐵槍殺敵無數,為大周立下過赫赫戰功。


    楚涵身手這麽好,就是楚銘所授。


    楚銘盛怒之下,就算下意識的收著力,也把楚涵踢的飛出去兩三步遠。


    楚涵被踢翻在地上,隻覺五髒六腑都攪在一起,整個胸腔都火辣辣的疼。


    剛從地上爬起來,又被楚銘一個耳光打倒在地。


    楚銘指著他罵道:“混賬東西,竟敢跟我這麽說話。


    連為人子的規矩都不懂了,有哪個兒子敢跟父親說不準兩個字的。”


    前後兩個耳光都抽在一邊臉上,楚涵這次直接被打的嘴角泛起了血絲。


    “父親就是不該這樣說她!”楚涵再次爬起來,跪起身子,紅著眼睛注視著楚銘道:“我是您兒子,您打罵都可以,打死也是應該。


    可是,您不能說她,她冰清玉潔,纖塵不染,誰也不能這樣說她。


    她是我真心喜歡的人,也是我敬重的恩人,我連一指頭都沒敢碰過她,連這個念頭都沒敢起過。


    您竟把她說成那樣的人,您沒資格說她。”


    “逆子……”楚銘抬手又想抽他,看著他嘴角的血絲,和迅速腫起來的半邊臉,這一巴掌,終是沒舍得打下去。


    楚涵道:“父親,我這條命是她救回來的,若沒有她,我墳頭上的草都長滿了,這世上哪還有楚涵這個人。


    按道理來說,她救得是您兒子,父親也應該感激她。


    父親經常教導我們要知恩圖報,為什麽到了自己身上,就對恩人如此輕慢呢?”


    楚銘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楚涵用手指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絲,低頭看了看,繼續道:“我敬重她,跟敬重您是一樣的,請父親不要再說她半字不是。


    我和她清清白白,一點逾矩的行為也沒有。


    而且,她隻是拿我當朋友,是我喜歡她,是我離不開她。


    她一點也不稀罕侯府的權勢地位,也不稀罕我這個人,您別把事想岔了。


    這事的由頭是我,讓父親煩心的是我,就算是父親同意,她也未必會嫁給我。


    是我見了她,看天下的女子都如草芥一樣。


    父親說那些女子比她好一萬倍,兒子看來,她們連跟她比的資格都沒有。”


    楚銘看著跪在身前,眼神決絕的親兒子,心裏愈是發寒。23sk.


    知子莫若父,楚銘知道楚涵這執拗的性子。


    小時候,他剛學會射箭,為了射到一隻兔子,帶著護衛整整在林子裏跑了一天,沒吃一口東西,直到射中為止。


    長大認準的事情,又怎麽會輕易放棄呢!


    楚銘退讓道:“就算白蘇千好萬好,跟侯府也是門不當戶不對,不適合做嫡妻。


    你若真心喜歡她,就抓緊娶妻,娶妻後納她為妾,抬她當貴妾也行。


    她有救你的情分,你妻子也不會為難她的。”


    楚涵怪笑一聲:“父親,真心喜歡的人,願意讓她當妾嗎?


    如果是我母親,您會舍得她屈居人下嗎?”


    “啪!”楚涵臉上又挨了一巴掌,楚銘手指著被打趴在地上的兒子,顫聲道:“你竟拿她跟你母親比?”


    侯府的人都知道,楚涵的母親是楚銘的逆鱗。


    在楚銘心裏,自己的發妻,才是天下最好的女子,誰也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曾有一個小妾口無遮攔,言語之中冒犯了先夫人,被楚銘當眾打了個半死,發賣出去。


    現在自己的混賬兒子,竟然拿一個女大夫跟她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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