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收下了房契,膝蓋處的紅腫褪去不少,精氣神兒也很好。


    林澈開心的跟個孩子似的,笑的一整天都合不攏嘴。


    傍晚的時候,秦慎也趕過來看望,看師父狀態不錯,脈象也很平穩,遂鬆了一口氣,解釋道:“弟子昨日散了值,就想過來。


    剛出宮門就被戶部尚書家的管家截住,樣子著急忙慌的,說他們老夫人患了病。


    弟子還沒答應,他們家大公子又騎馬趕來,親自來請。


    連來兩波人,弟子以為老太太怎麽著了呢!忙去了他們府上。


    不成想,陣仗搞得這麽大,老太太隻不過是傷風,有點發熱咳嗽罷了。


    尚書大人緊張的跟什麽似的,拉住弟子,反複詢問。


    一來一去的就到了晚上了,弟子也沒敢過來打擾,請師父不要怪罪弟子。”


    白蘇笑道:“怪你幹嘛!


    你昨日為了我,也在宮門口跪了許久,我還沒問你有沒有不適呢!”


    “沒有,弟子知道的消息晚,到了未央宮門口,就給太監塞了錢,太監立即就進去通報了。


    剛跪了一下下,皇上就到了,隨後就把弟子宣進殿了。”秦慎笑道:“師父的腿受了寒氣,不能小視,得好好將養一段時間才好。”


    白蘇笑道:“昨日回來就用炒鹽熱敷了。


    今日早上和中午又各敷了一次,又貼了祛風除濕的膏藥,紅腫基本消退了,走路也不怎麽疼了。”


    秦慎道:“外傷倒無礙,寒氣難祛。


    弟子帶了幾味草藥過來,晚上熬了藥湯給師父泡泡腳,連著泡一段時間,定能祛除寒氣。”


    林澈忙問道:“你帶了哪幾種藥?”


    “黃芪、桑寄生、伸筋草、艾葉、五加皮和牛膝,這六味藥。


    我還買來一個香柏木的木桶,用來泡腳效果更好一些。”秦慎笑道。


    林澈沉吟道:“我本來打算用艾葉和紅花。


    你這方子比我想的那個好多了!”


    秦慎昨兒晚上琢磨了半宿,才斟酌了這個方子,被林澈誇了一句,高興的心花怒放。


    心道,終於比小師兄強了一次了!


    秦慎壓抑著激動,嘿嘿笑道:“和師兄的方子差不多,都是活血化瘀、祛風散寒的功效。”


    白蘇看秦慎笑的有些憨態,也忍俊不禁,轉身笑著吩咐道:“孫媼,擺飯吧!


    讓子謙吃了晚飯再回去!”


    孫媼和秋月應了聲是,就往外走。


    秦慎擺手道:“師父,弟子不回去了。


    弟子跟家裏說了,以後散了值就直接來師父這裏。”


    “你想住在這嗎?”白蘇驚道:“這裏離皇宮那麽遠,你豈不是得多跑許多路?”


    秦慎搖頭道:“弟子已經把行李帶來了,仆人也打發走了。


    明日清晨他們再來接弟子。


    弟子早就想住師父這了。


    一來可以盡點當徒弟的本分,二來有問題也能及時請教師父和師兄。”


    林澈道:“你有差事在身,若隻為了照顧師父,就不必來回跑了。


    師父跟前兒有我呢!


    你有問題了再來,也是一樣的!”


    白蘇無奈道:“是呀,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也沒生什麽大病,不用你來回折騰!”


    秦慎忙道:“師父,師兄,我是真的想住這兒。


    我家離皇宮雖近點,但師兄記錄的東西,有時候琢磨半宿也想不明白。


    倒不如來師父這裏,師父師兄都能指點,師父每天教的東西,弟子也能知道。


    不然的話,弟子就會越落越多了!”


    秦慎這樣說,白蘇就沒再拒絕,對於一個好學的人來說,能及時解惑,每天多走一段路,也是值得的。


    晚上,秦慎不讓孫媼秋月插手,自己在廚房守著爐灶熬藥湯。


    不一會兒,林澈也去了廚房,秦慎忙站起身讓座,自己又搬了個繡墩坐在林澈旁邊。


    師兄弟守著藥鍋聊天。


    林澈道:“我就知道你想伺候師父,其實師父一點也不在意這些,從沒挑過你的禮。”


    秦慎笑道:“我知道,但當人弟子的,不能因為師父寬厚,就不盡弟子的本分了。


    師父跟前兒,都是師兄在伺候,我心裏一直挺內疚的。


    以後,就算不能伺候師父飲食起居,也盡量做到晨昏定省!


    師父家人不在身邊,有咱師兄弟在師父跟前兒,也稍微熱鬧一點。


    再有人來胡攪蠻纏,也多個人保護師父!”


    林澈知道秦慎說的是誰,笑道:“其實世子也不算胡攪蠻纏,他還是挺聽師父的話的。


    估計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不會來了!”


    “真的嗎?”秦慎喜道。


    “嗯!”


    林澈說起了跟楚涵相處的那些事,又聊了他昨天來的情況。


    “師父說,與人相交,要多記人好處,其實楚公子沒做過太出格的事。m.23sk.


    對師父也算是有情有義。”


    秦慎不以為然道:“世子對師父是不錯,但救命之恩,怎麽報答都是應當的。


    何況他還藏著私心。


    他的性子,和他家的人,根本就不適合師父,再與他過多來往,不定給師父惹出什麽禍事來。


    貴人為了權勢,能做出什麽事,不是咱們常人能預測到的。”


    林澈點頭:“最是無情帝王家嗎!”


    兩人絮絮叨叨又說起了趙昀,林澈說到他不讓人靠近馬車那次,又說了他早上說的話。


    林澈道:“想不到大將軍孤高冷傲的性子,不但有細膩的一麵,還有能說會道的一麵。”


    秦慎笑道:“大將軍勇冠三軍,謀略過人,打了那麽多場以少勝多的仗,豈會是泛泛之輩!


    雖不知道師父跟他為什麽事和離的,但大將軍這人是非常正派的。”


    林澈道:“我也知道他是個大英雄,但他給人的感覺顯得很不親近,老愛板著臉。


    我還有點怕他。


    但他的手下人,好像不怎麽怕他,都跟他一條心。”


    秦慎笑道:“他隻是看著冷冰冰的,其實人很熱心。


    我給他的部下診過幾次病,聽他們談論大將軍,知道他的一些為人。


    大將軍是一個非常嚴於律己,以身作則的人,所以才能帶出一支紀律嚴明、能征善戰、英勇無敵的西征軍。”


    林澈道:“這個我知道,都知道大將軍治軍嚴苛,他自己若不以身作則,怎麽能讓手下人服氣!”


    秦慎笑道:“大將軍是寬嚴相濟,張馳有度。


    他打仗時經常跟部下同吃同宿,士卒生病負傷,他親自下營帳探視慰問,沒一點架子。


    還把皇上給他的賞賜,大半都分給了戰死的士兵家裏,用於養他們的孤兒和父母。


    這樣的主將,手下將士哪有不親近的。”


    …………


    等熬好了一大鍋湯藥,兩人又過濾了藥渣。


    秦慎用木桶提著,送到正堂,兩人一起給白蘇行了禮,才回到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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