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慎點頭道:“弟子知道病菌病毒,師兄給弟子講過。


    弟子心裏清楚,治瘟疫先要處理好這些屍體。


    於是向朝廷提議,把難民的屍體焚燒深埋,患病而亡的屍體全部焚燒火葬。


    皇上已經采納,聖旨發下去了。”


    白蘇擺擺手讓他坐下,嚴肅道:“這樣根本不夠,隻要是有疫病的地方,死者都該采用這個火葬的方法。


    以免有遺漏的,或是家屬故意隱瞞實情的。


    采取土葬的話,會有極大風險。如果因瘟疫死亡的屍體埋葬不當,將會造成二次傳染。


    不統一管製的話,起不了很好的效果。”


    林澈道:“肯定有隱瞞的,因為焚燒屍體與孝道不符,入土為安才是人們接受的方式。


    若死者是小輩,迫於官府的命令,或許還能做到火葬。


    若是死者是家裏的長輩,恐怕家裏子女會想方設法隱瞞。


    全而生之,全而歸之。眾生必死,死必歸土。是古往今來的觀念。


    師父說的法子雖有效,但百姓隻怕不會接受,官府也很難實行。”


    秦慎歎息道:“師兄說的太對了,別說百姓不接受,朝廷的人都接受不了。


    我隻說了焚燒患疫病而亡的病人屍身,在朝堂就炸了鍋。”


    白蘇奇道:“朝廷的人反應這麽激烈嗎?”


    秦慎點頭道:“他們沒聽說過病菌細菌之類的詞,也不知道疫病是怎麽傳播的。


    隻跟弟子講孝道,一堆官員跳出來跟弟子吵。


    尤其是那些文官,說我是危言聳聽,小題大做。


    說孝為百行之先,身體發膚,受之於父母,子女若連父母的屍身都不能保全,豈不是大不孝。


    皇上以孝治天下,怎麽能讓自己的百姓做不孝之人呢!”


    白蘇聽的直皺眉頭,這個時代的人太重孝道,又沒有醫學常識,讓他們接受,配合,支持,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秦慎繼續道:“一個禦史說弟子的建議是蠻夷之俗、不義之舉。


    還有人說,隻有對十惡不赦的惡逆之人,才會有焚骨揚灰的懲罰。


    焚燒屍身,是對人身體的傷害和對死者的不敬。


    至親屍骨未寒,為人子女者怎麽忍心把至親付之於烈焰,燒為灰燼呢!


    百姓這樣對待父母,是無父無君,滅絕親倫!


    一人一句的輪流跟弟子吵。”


    白蘇歎道:“這不是為了治瘟疫,沒辦法的事嗎?


    若有好法子,誰願意做費力不討好的事!


    子謙,被這麽多人指責,心裏氣壞了吧!”


    秦慎低著頭揉了揉臉,低聲道:“他們說這個弟子不生氣,弟子氣的是,竟有個禦史逼問我,說假如我父母師長去世,肯不肯焚燒?


    把弟子氣的,差點上去揍他,當庭就與他吵了起來。”


    林澈臉上也掛了怒氣:“這個朝廷命官的人品怎麽這麽差,怎麽能這麽說人長輩呢!


    別人的父母師長,是能這樣假如的嗎?這不是詛咒人嗎?


    真是豈有此理!”


    秦慎憤憤道:“就是,前朝為了治瘟疫,官府活埋病人的事都幹過,也沒有人說什麽。


    怎麽我提個中肯有效的法子,就成了眾矢之地了。


    連父母師長都跟著遭殃。”


    福來道:“最可惡的就是這些道貌岸然的虛偽禦史。


    自己又不懂,還對人指手畫腳的。”


    白蘇看他們那激動勁兒,笑道:“提出好建議是你太醫令的職責,把利弊說清楚就好了。


    咱不能怕人指責就藏著掖著,他們說咱,咱說回去就行了唄!


    采用不采用是皇上的事,他們說的管什麽用啊!


    皇上最後還不是采用了你的法子!”


    林澈點頭:“說明還是有很多人支持你的觀點的!”


    秦慎苦笑道:“滿朝文武就大將軍和世子倆人支持。


    估計也是看師父的麵子上。


    世子說那個禦史,一個連老吾老及人之老都不懂的人,怎麽好意思當禦史啊!


    人家秦太醫是為了徽州百姓的性命,為了控製瘟疫蔓延,不得已想出的法子。


    礙著人家父母師長什麽事了。


    你家的父母師長在京城去世,會拉到徽州去火葬嗎?


    把那禦史懟的啞口無言,臉紅脖子粗的退了回去!”


    福來笑道:“這楚公子說話就是解氣!”


    秦慎笑道:“主要還是世子身份在那放著呢!


    若是我這個五品小官這樣說,禦史們新的一輪攻擊又開始了。”


    白蘇道:“楚涵挺好的吧!”


    秦慎頓了頓道:“看著還不錯,瞪著眼睛罵那個禦史的時候,精神頭好的很!”


    白蘇笑了笑,道“那就好!”


    “大將軍說的管用,他對皇上說,饑民,難民太多,官府本來就應顧不暇。


    再深埋處理這些屍體,隻怕有心無力,火葬是最好的方法。


    否則,一旦瘟疫蔓延,就會釀成十分嚴重的後果。


    一切虛禮,都不如百姓的生命重要!


    皇上深以為然,說為了百姓的生命,非常時期,使用非常手段,百姓會知道朝廷用心的。”


    林澈道:“就是,百姓一時可能接受不了,瘟疫若是蔓延了,吃虧的還不是他們。


    還是皇上聖明,那些文官,白讀那麽多聖賢書,根本就不了解事情的嚴重性。”


    “最後那個禦史給我道歉了!”


    幾人齊齊看著秦慎。


    秦慎道:“大將軍說,禦史是有監察之責,但說話也要有理有據。


    明明對瘟疫的事一竅不通,卻為了嘩眾取寵,對醫術高超,又盡職盡責的太醫令出言無狀。


    還在朝堂上公然對太醫令的師長不恭,有失讀書人的風範。


    皇上還沒出聲,那禦史就給皇上跪下請罪了。


    皇上命他給弟子道了個歉,朝堂上就再沒人反對了。”


    白蘇道:“楚涵和趙昀雖不懂病菌,但都對消毒有一定了解,所以能很快明白你的意思。


    那些文官自以為讀的書多,就以為自己懂得道理比別人多,就愛評論個是非對錯。


    你不用放在心上。


    皇上是怎麽應對瘟疫的?得派太醫去治疫吧!”


    秦慎點頭道:“弟子本來想親自帶人去,皇上不準弟子去。


    命弟子從太醫院選派十幾個醫術好的太醫,前去徽州治瘟疫。


    此外還撥款隨時讓太醫調用。


    沒想到,弟子回太醫院一說,那些太醫推三阻四的找借口,都不想去。m.23sk.


    可把弟子氣壞了。


    都怪弟子平時太縱著他們了,一個個的隻為自己打算,連為臣之道都忘了。


    若不是朝廷急著用人,弟子真想挨個打他們的板子,管他多大歲數呢!”


    秦慎一邊對白蘇說,一邊又氣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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