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媼,小月,福來,他們雖是仆人,但也是親人,她可以不計生死,但是不能勉強別人陪著她。


    還有她最舍不得的大徒弟,當初說好了,要將畢生所學傳授給他,如果自己真的死在徽州,就要對他食言了。


    白蘇辭別皇上,回到宏正堂的時候,已經快午時了,鋪子裏恰好沒幾個病人。


    林澈,福來和秋月見到白蘇,呼啦一下就圍上來,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葉掌櫃和眾夥計也紛紛過來打招呼。


    林澈笑道:“師父,您可回來了,您不在,徒兒的心裏老是七上八下的,片刻安穩不下來。


    以後師父出門,徒兒還是得跟著您,就算沒什麽用處,在殿外侯著師父,心裏也安心些。”


    秋月仰著小臉,笑道:“婢子說了主子一定會沒事,林公子非不信,老疑神疑鬼的。


    您要是再不回來,林公子就要和福來一道去宮門口等著了。


    皇上對主子那麽好,會有什麽事啊!這不平安回來了嗎!”


    白蘇笑著摸了摸秋月的頭,沒有說話。


    福來看白蘇的笑容跟平時不太一樣,猶豫了一下道:“主子,皇上找您議事,是不是要您做什麽事啊!”


    白蘇笑道:“是有點事,今兒也沒什麽病人,我們回去再說吧!


    葉掌櫃,有急症就去家裏喊我們,我們今兒就先回去了!”


    葉掌櫃笑容一凝,躬身應了聲是,心裏卻開始不安起來。


    白先生從來沒有無故回家休息過,這趟去宮裏,定是出什麽事了。


    林澈麵色也沉重起來,忙喊了東子套車,幾人隨著白蘇上了馬車。


    路上不管幾人怎樣追問,白蘇都是一句,吃完午飯再說。


    幾人看白蘇雖然神神秘秘,但好在歡歡喜喜,也不再相問。


    白蘇領著幾人從菜市場買了菜回去,要親自進廚房做飯,任憑他們怎麽勸,白蘇也不聽。


    最後幾人一起動手做了一桌菜,還開了一壇酒,六人圍坐在一起。


    白蘇熱情的招呼幾人吃飯,不時的誇誇自己的廚藝,說兩句笑話,想逗大家笑幾聲。


    但幾人除白蘇笑意盈盈外,都笑的非常勉強,連孫媼也欲言又止,麵帶憂慮,猜到此次進宮沒什麽好事。


    白蘇暗歎了口氣,笑道:“你們一個個的都不給我麵子,我好不容易勤快一回,你們怎麽也得把我做的菜吃完,都不準剩啊!”


    白蘇站起身,挨個給他們夾菜,一邊夾一邊用輕鬆的語調道:“來!來!來!都得多吃一點。


    子由,往常盡是你伺候我了,我也給你夾次菜。


    孫媼,小月,福來,東子,都把碗往我這裏伸伸。


    不管我做的對不對口,都得吃的積極一點,不能打擊我的積極性。


    不然啊!下次我就不給你們做了!”


    尊者賜,不可辭,幾人都站起來謝過白蘇,然後吃起飯來。


    林澈道:“徒兒伺候師父是天經地義。


    做飯本來就不是師父該做的活,師父做飯再好吃,也不能總勞累師父啊!


    這些活啊!師父還是不積極的好。”


    孫媼道:“就是,做飯是婢子和秋月的活,哪能總讓主子動手。”


    白蘇咯咯笑道:“那可不行,我若總不動手,我這一手廚藝,沒有展示的機會,豈不就埋沒了!


    我親自動手,是想聽你們誇我兩句呢!今兒怎麽沒人捧場啊!


    吃著我做的菜,怎麽也得點評兩句啊!”


    幾人都笑起來。


    福來笑道:“全大周也找不到第二個主子像您這樣,親自動手做菜給奴才吃,還讓奴才給點評的!”


    “就是,哪有婢子敢點評主子的!”秋月道。


    林澈笑道:“也沒有徒弟敢點評師父的!”


    東子壯了壯膽子道:“先生的意思不是說讓咱們點評,是讓咱們多吃點。


    先生愛重咱們,咱不能辜負先生的心意。


    小的覺得先生做的菜最好吃,比太白樓,悅來樓做的都好。”


    白蘇鼓了兩下掌,笑道:“東子說的話,甚得我心,比你們幾個說的都強。”


    幾人笑起來,氣氛輕鬆不少。


    白蘇道:“東子,你以後就多說話,挺機靈的一個小夥子,別總悶不吭聲的。


    我希望你以後,把子由既當成主子,也能把他當成朋友,他有了煩心事,你就大膽的開解一下他。”


    東子靦腆的笑道:“小的記住了!”


    白蘇舉起酒杯,笑道:“好菜得配上好酒才行,這米酒不是烈酒,喝上一小杯也不影響看診。


    咱們今兒個一塊喝一杯。


    自從搬到這個小院,我每天受你們的照顧,謝謝你們!”


    白蘇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林澈他們說了幾句當不起,也一飲而盡。


    飯後,幾人圍坐在正堂,都注視著白蘇。


    林澈道:“師父,皇上找您進宮,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和徽州的瘟疫有關?”


    白蘇點了點頭。


    林澈和福來互相對視了一眼,果然如此。


    林澈道:“現在國庫緊張,皇上是不是想讓宏正堂為徽州百姓捐藥品呢?


    這我和福來都想到了,師父想捐多少,就捐多少,您直接做主就行,我父親不會有意見。”


    “不是捐藥,皇上是想讓我幫著治瘟疫,我已經答應了。”


    “治瘟疫?”林澈定了定道:“是研製治瘟疫的藥吧?


    可以啊!徒兒把宏正堂的大夫都召集起來,一起研製藥方,研製好了,發往徽州。”


    “不是在京城研製藥,是讓我前往徽州治疫。


    子由,三天後,我就要離京了,這一去,至少得在徽州待幾個月,你在宏正堂繼續看診,等我回來再教你醫術!”


    林澈臉色一變,噌一下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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