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相送祝福,白蘇心裏感動,本是禮貌回應。


    但見百姓太過熱情,唯恐引發踩踏,忙對他們搖手示意,讓他們注意安全,不要擁擠跟隨。


    臨近的百姓聽到白蘇對他們說話,關心他們的安危,不由發出陣陣歡呼,祝福的話喊的更響,卻不怎麽再往前擁擠。


    趙昀親自護在白蘇的馬車旁,看哪裏的百姓往前擁擠,利刃般的眼神往人群一掃,百姓立即被震懾住,一下就安靜下來。


    王紹看的暗暗發笑,先生給人的感覺是溫暖親切,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而將軍,仿佛威嚴不可冒犯的戰神,渾身都散發著強烈的威壓與肅殺之氣。


    長得再俊美,也讓人望而生畏,一個眼神掃過去,就能震懾人心。


    白蘇也不敢再往外瞧,靜靜的端坐在車子中央,任他們喊的再響,也目不斜視。


    又行了一小段,讓秋月把車簾放了下來。


    秋月喜滋滋的道:“主子,百姓把您當成大英雄了。


    婢子也覺得很自豪呢!”


    白蘇笑道:“百姓太熱情了,這車簾不能往上卷了,好奇就撩起來往外看。


    真擠傷了人,就是我的罪過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城南門,大軍和馬車都停了下來。


    原來,在午門外參加出征儀式的兵,隻是其中一小部分,真正的主力大軍早在城南集結。


    白蘇從車窗往外望去,將士們精神抖擻,士氣高昂,隊列整齊有序,連天的旗幟在寒風中隨風飄揚。


    白蘇看著這一眼望不到邊的隊伍,心裏默默激蕩起來,這樣一支鋒芒畢露的虎狼之師,難怪會打這麽多勝仗。


    隊伍最前方的將領是常青,他來到趙昀馬前稟報了兩句,然後翻身上了戰馬,對身後的大軍一招手,兩隊人馬迅速匯合在一起,往南進發。


    城外的道路兩旁,依然有很多送行的百姓。


    與城裏的百姓不同的是,他們都是出征將士的父母親友。


    城外安靜人少,天還沒亮,他們就已經三三兩地守在行軍必經之路的旁邊,希望能夠在出征前再見親人最後一麵。


    他們麵有憂色,焦急地往隊伍裏麵張望,看到自己兒郎,使勁揮手,高聲喊他們的名字,將士們也揮手與親友告別。


    秋月趴在車窗口,探頭往外張望,讚道:“哇,主子,隊伍太長了,一眼都看不到頭!


    大周的將士真威風啊!”


    白蘇看著興致勃勃的小丫頭,笑而不語。


    秋月一會兒又道:“送行的親友都是強顏歡笑,等親人走過去,都偷偷抹眼淚呢!


    唉!真可憐!”


    “咦~,主子!”秋月突然轉過身,把車窗的位置讓出來,道:“主子,您快看看,前麵好像是葉掌櫃和宏正堂的夥計們。


    他們來給林公子和主子送行來了!”


    白蘇一驚,忙往外觀看。


    秋月道:“前麵,舉著板子的那些人,板子上麵畫的不是咱宏正堂的標識嗎?


    真聰明!不知是誰想出來的法子,老遠就能看到!”


    宏正堂的夥計舉著一塊類似後世接機牌的木板,上麵沒寫名字,畫的是宏正堂的標識。


    正對著大軍走過來的方向,非常醒目。


    牌子旁邊的一排人,除了葉掌櫃和夥計,還有林盛夫婦。


    他們翹首以盼的望向白蘇的馬車,也不知道他們在這冷風裏站了多久了。


    白蘇心裏一下子內疚不已,她衝他們招了下手,想找個親兵去後麵,給林澈說一聲。


    剛往左右張望,就看到趙昀在馬車旁邊,忙道:“明軒,前麵是子由的父母!


    子由的馬車在後麵,你能不能……”


    “能!”


    白蘇話沒說完,趙昀就應了聲。


    他剛想吩咐李友,突然又改了主意,一提韁繩,調轉馬頭,親自朝著後麵的馬車行去。


    須臾,趙昀就載著林澈從後麵騎馬過來,看到白蘇,說了一句,“讓他給父母告個別!”


    林澈紅著眼睛對白蘇喃喃喊了聲:“師父!”就被趙昀帶著去了前麵。


    秋月奇道:“都說大將軍治軍嚴苛,不近人情,不是挺善解人意的嗎!


    這是為林公子破了格了吧!


    不是,林公子不是軍人,本來就是給朝廷幫忙的,告個別也是人之常情吧!”


    白蘇靜靜的看著前麵的人,林澈下馬後跪地叩首,被林盛夫婦拉起來。


    林夫人用手擦拭著林澈的臉,林盛則拍拍林澈的肩膀,囑咐著什麽。


    白蘇的車瞬間就來到了近前,宏正堂的人來了足有幾十個,男女老幼都有,由葉掌櫃帶領著,齊齊向白蘇行禮,說著平安順遂的吉祥話。


    林盛夫婦也笑著向白蘇揮手,白蘇強忍著情緒探出窗外,笑著對眾人揮手回應。


    馬車瞬間就走過眾人,滾滾的車輪,一刻不停的往前駛去!


    白蘇放下車簾,坐回馬車後頭,半依著軟枕閉上了酸澀的眼睛。


    那些人大概是宏正堂選出來的那十幾個夥計的家人朋友。


    林澈和這十幾個人,都是因自己才去的徽州,他們若有個好歹,自己得難受死。


    自己的決定,終究影響了許多人。


    不一會兒,趙昀就騎馬追了上來,敲了敲車廂,喊了聲:“白蘇!”


    白蘇撩起簾子,趙昀從外麵遞過來一個包裹,“這是子由的母親給你的。


    說是她早起炒的栗子,讓你路上吃,一直拿毯子包著,還沒涼透呢!”


    白蘇接過來遞給秋月,輕聲對趙昀道:“謝謝你給子由一個告別的機會!”


    道路兩旁已經沒了送行的百姓,隻有行軍的踏踏的馬蹄聲,車輪聲,腳步聲,還有呼呼的風聲。


    趙昀道:“應該的,林家為徽州災民捐錢,又派人救援,帶動很多人捐錢出力。


    不少大夫在他們的影響下報了名。


    我也很敬佩他們夫婦!”


    白蘇點頭,情緒低落道:“他們都是好人!”


    趙昀注視著白蘇臉上的神情,溫聲道:“你放下簾子吧!


    不然往裏鑽涼風,隔著簾子說話,我也能聽得見!”


    城外的風比城內厲害的多,冷風順著車廂的縫隙往裏鑽,撩著簾子就冷的更厲害了。


    盡管裏邊燃著暖爐,依然感覺不到一點暖和氣兒。


    白蘇雖覺得這樣沒禮貌,遲疑了一下,還是把簾子放了下來。


    趙昀道:“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他們因你而去的徽州,你怕他們不能活著回來。


    我也是一樣,每次帶兵出征都覺得心裏的擔子很重。


    我不知道我帶出去的人,能帶回來多少。


    我怕他們白發蒼蒼的母親沒了兒子,也怕他們的妻子沒了丈夫,更怕他們孩子沒了父親。


    可是,每一場戰爭都會死人,這是沒辦法避免的事,若想天下太平,總得有人去做這些事。


    今日他們去守護別人,明日也有別人守護他們的子孫後代。


    殺人安人,殺之可也,以戰止戰,雖戰可也。


    為將者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打好每一場仗,讓自己的兵少死一些。


    你們大夫在瘟疫麵前也是戰士,他們能跟你一起去治瘟疫,說明他們本就是懷著大義的熱血男兒。


    你隻是點燃了他們的熱血而已。


    他們都是大周的勇士,你無需為此難受,帶著他們打好瘟疫這場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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