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道:“這輛車是老夫人送的,是大將軍特意做給老夫人的,平日很是愛惜。


    老夫人卻跑了這麽遠,特意過來相贈。


    咱們能暖暖和和的坐在這裏,得感謝老夫人和大將軍。”


    秦慎往四周打量了一下,笑道:“應該的,這車得救弟子半條命啊!


    弟子坐的馬車偏後,也沒來的及給老夫人磕個頭,等見了大將軍一定得磕個頭,表達一下謝意。


    這車得花多少心思啊!


    不說裏頭這密不透風的布置,就連外頭都處處看出用心來。


    弟子上車前,看到車輪上包裹著厚厚的皮子,摸了摸皮子裏麵還是軟的,不知道裏麵填充了什麽。


    馬車這麽平穩,估計就是這個原因。


    這麽用心做出來的東西,老夫人對師父真是慷慨!”


    白蘇道:“開始我是不想收的,覺得太貴重了,但老夫人說,我們肩上擔負著數十萬人的性命呢,我就接受了。


    我也怕這身子不爭氣,病在半路上,耽誤了大事!


    算是為了我們和老夫人相同的誌向!”


    林澈道:“對,為了相同的誌向!


    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師父的身子太重要了。


    徒兒覺得,老夫人是深明大義之人!”


    白蘇低聲道:“老夫人是我最敬重的人。


    和不諳世事的滿腔熱血不同,老夫人是經曆了戰爭帶給她的殘酷和磨難後,依然堅持不改初心。


    把唯一的親人,一次又一次的送往戰場。


    這份胸襟氣度,是很多人做不到的!”


    秦慎點頭道:“老夫人是英雄的妻子,也是英雄的母親,而她本身也是一位英雄!”


    幾人都點頭認同。


    林澈看了看秋月旁邊的木板教具,明白師父的用意,拱手道:“師父,老夫人疼愛師父,怕師父路上受罪,才割愛相贈的。


    徒兒若是跟師父同乘,恐會擾了師父休息,讓師父勞累,倒辜負老夫人一片心意了。???.23sk.


    不如徒兒每日上半日在此聆聽您的教誨,下半日和子謙一起在後麵的馬車上溫習。


    師父也好休息一晌,不至於太辛苦。”


    “對!對!還是師兄考慮的周到!”秦慎笑道:“真是慚愧,弟子一進這暖和地兒,光顧高興了。


    師父坐一整日,怎麽受得了。


    下半日,弟子跟師兄坐您那輛車去,那輛車也寬敞。”


    白蘇猶豫了一下道:“隨你們吧!你們在我跟前坐一天也拘謹。


    我倒沒事,內室裏麵有榻,我隨時都能休息。


    你們累了就去後麵車子休息,不累就可以在這裏,我隨時歡迎你們過來。


    在我跟前不必正襟危坐,怎麽輕鬆怎麽來!”


    幾人齊聲應是。


    不說這個了,咱們路上不能浪費時間,我計劃把傳染病的基礎理論知識,和各項技能給你們講講。


    你們都要認真聽,都用的上。”


    幾人齊聲應是!


    白蘇從秋月手裏接過木板,用炭筆刷刷寫下一排字。


    “今日先給你們講傳染病的特征、類型和傳播途徑……”


    一忙碌起來,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不知不覺,大軍又行了三十裏,終於停了下來。


    外麵的親兵,在外麵稟報,說到了吃飯休整的時間了。


    林澈他們都依次下了馬車,活動著酸痛麻木的雙腿,福來和東子則去了往後麵的馬車,去拿幾人的碗筷。


    將士們也從腰間的挎包裏,摸出各自的碗筷!


    這是白蘇給皇上提的大軍防疫建議之一,就是各人自備碗筷,各自攜帶,以免多人共用一副碗筷,引起大軍交叉感染。


    過了片刻,白蘇和秋月也下了馬車,邁著酸澀的雙腿,在周圍慢慢踱步。


    正值隆冬酷寒,冰寒裂膚,盡管白蘇提前裹了厚厚的披風,冷風一襲,還是冷的打了一個激靈。


    灰蒙蒙的天,沒有太陽,官道兩旁隻有稀稀拉拉的一些樹木,遠處依稀看到村落。


    凜冽的寒風卷著風沙呼嘯而過,左右兩側都是黃土曠野,到處是隨處可見的枯草,不時在風中瑟瑟抖動。


    前麵的輜重部隊早做好了飯,大餅稀粥和醃菜,雖然簡單,好歹熱氣騰騰的。


    將士們一手拿著大餅,一手端著碗,三三兩兩的圍坐在一起,就著寒風和空氣裏卷起的風沙,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秋月低聲對白蘇道:“主子,將士們太不容易了!”


    白蘇認同道:“可不,我們之所以能安穩的過日子,都是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先生!先生!


    您怎麽下來了?


    外頭太冷了,您想走動走動,就在馬車東側,還能避點風。”


    白蘇轉頭一看,就見王展端著個冒著熱氣的盆子過來,身邊跟著朱信。


    身後還有一個兵,兩手端著個托盤,上麵放著冒著熱氣的飯。


    白蘇笑道:“沒事,我穿的厚實著呢!


    你們都在啊!


    沒看到你們,以為你們沒來呢!”


    “先生都來了,我們怎麽能不來呢!”


    朱信從身後的人手中端過托盤,遞給秋月,讓她端進車裏。


    “碗筷都是將軍特意給您準備的,絕對幹淨,先生放心用就行。


    這人是周平,負責在路上護衛先生,先生大小事吩咐他即可。”


    周平單膝下跪對白蘇行了個軍禮,“屬下周平拜見大人!”


    “快快免禮!”


    朱信揮手讓周平退下。


    王展嘻嘻笑道:“先生,將軍知您最愛潔淨,讓小的給您端了點熱水淨手。”


    說罷放到馬車口。


    白蘇道:“謝謝你們,不過以後吃飯的事,讓福來去打就行,不用麻煩別人了!”


    朱信道:“隨先生的意思!親兵就是伺候先生的,談不上麻煩!


    先生,冬日飯涼的快,您快上車上吃飯吧!”


    白蘇轉身正想上車,又轉過頭道:“朱信,你的胳膊手術才幾個月,打仗還是盡量注意些!”


    朱信拱手道:“多謝先生!”


    王展笑道:“先生放心,信哥不上戰場,在徽州隻負責您的安全,周平就是信哥的屬下。”


    白蘇嗯了一聲,轉身上了馬車,福來和東子也端來了幾人的飯食。


    幾人坐在馬車裏,吃行軍路上的第一頓飯。


    林澈皺眉道:“這醃菜太難吃了,讓東子去給師父拿咱們的醃菜吧!”


    白蘇嚼著硬邦邦的大餅,連忙道:“湊合吃吧!熱乎乎的就行了,一來二去飯都涼了!


    一會兒,大軍就要出發了!”


    林澈道:“都怪徒兒考慮不周,徒兒看他們吃的美口香甜的,以為很好吃呢,誰知道這麽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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