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看著江氏將一碗麵吃完,才拿出了蘇惠的信。


    終於有了大女兒的消息,江氏抹著淚看完,喃喃:“過得好就行,我就怕程家因為你爹被罷官,磋磨你姐姐。”


    蘇悅不太會安慰人,猶豫一下,拍了拍江氏的後背。


    “別哭。”


    “嗯,有消息是好事,我不哭。”江氏擦幹淚。


    她摩挲著蘇惠捎來的荷包,“程家日子也不好過,我和你爹在家也餓不死,惠兒這傻孩子,還給捎銀子幹啥?”


    “要不你想辦法讓李掌櫃再給捎回去?”


    蘇悅搖頭,“給你的,你收著就是了。”


    外麵忽然傳來蘇德海氣憤的“不可能,”"憑什麽"之類的驚呼。


    蘇悅往外掃了一眼,擰眉道:“你打算一直和他過下去?”


    江氏驚得目瞪口呆,“我不和他過,還和誰過去?”


    蘇悅冷著臉,並不讚同江氏的話,“一個醉鬼,喝醉了還總打人,有什麽好留戀的?”


    “和離,休夫,你選一個,以後跟著我去過。”


    江氏錯愕半晌,抬手不輕不重地拍了蘇悅一下。


    “你這孩子,說什麽胡話?我要是和離了或者休夫,以後你和理兒還不得讓人戳脊梁骨?”


    蘇悅皺眉,“你不需要為了我們委屈自己,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人生。”


    她心裏並不能體會這種為了孩子寧願犧牲自己的心情。


    江氏嗔了她一眼,“也不全是為了你們,兩口子哪有不打仗的?”


    “你爹他不喝酒的時候,還是待我挺好的。”


    蘇悅懷疑,蘇德海那樣還有不喝酒的時候?恐怕一日三餐喝酒比吃飯都勤。


    “悅兒,我知道你心疼我,別擔心,我不是逆來順受的人,有的是法子收拾你爹。”


    蘇悅不能理解江氏的心思,“你對這樣的人還有感情?”3sk.


    江氏一愣,隨即搖頭笑了,“啥感情不感情的,當年我的嫡母安慶伯夫人想把我嫁給一個糟老頭子做妾,我千方百計地躲過去,想辦法嫁給了你爹。”


    “你爹這人吧,心思多,又愛麵子,當年會娶我定然也存了利用安慶伯府權勢的意思。”


    “我們倆呢,雖然存了互相利用的心思,但婚後也算相敬如賓,並不糟心。”


    “隻是造化弄人,他被罷了官,意誌消沉才會借酒澆愁。”


    江氏說到這裏,目光溫和而沉靜,“人都應該要為自己年輕時的選擇負責,而不是退縮。”


    “他打我,我也會反擊他,我們倆勉強也算得上勢均力敵了。”


    江氏說著起身收拾碗筷,“和離的事以後別再提了。”


    蘇德海進來,恰好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怒了,“孽女,你要讓你娘和我和離?”


    蘇悅涼涼一笑,“你聽錯了,是休夫。”


    “孽女!孽女!”蘇德海氣得胡子翹得更厲害了。


    “咳咳....”身後響起蕭三郎的幹咳聲。


    蘇德海眼神微閃,脖子一縮,模樣活像一隻被鋸了嘴的鵪鶉。


    蘇悅疑惑地看看蘇德海,以眼神詢問蕭三郎,納悶他和自己這位酒鬼老爹說了什麽。


    怎麽蘇德海看到蕭三郎,反而比看到自己還害怕?


    蕭三郎微笑不語。


    蘇德海見江氏端起碗筷出去了,期期艾艾地湊上去,小聲問:“沒有我的飯啊?”


    江氏視而不見地從他麵前走過。


    蘇德海氣結,覷了一眼麵容冰冷的蘇悅,麵無表情的蕭三郎,默默地縮在了角落裏的小凳子上,卻不再說要去告蘇悅的話。


    蘇悅敲了敲桌子,“兩個要求,第一,戒酒!”


    “那不可能!”蘇德海翹著胡子一口拒絕。


    蘇悅仿若沒聽見,接著說:“第二,不許再動手打...我娘。”


    說到我娘兩個字,她略有些凝滯。


    畢竟活了兩輩子,第一次稱呼父母。


    蘇德海梗著脖子,一臉我當你在放屁的神情。


    蕭三郎摸索著拐杖,聲音溫和平靜,“嶽父做不到?”


    蘇德海覷了他一眼,皺眉,“頂多能做到第二條,隻要江氏不潑我冷水,我盡量不打她。”


    “戒酒不行,我靠酒續命!你說出花來我也戒不了。”


    “你們不懂嗎?喝酒喝到醉,榮華又富貴。”


    蕭三郎勾了勾唇,將拐杖遞給了蘇悅。


    蘇悅接過拐杖晃了晃。


    “你想幹什麽?”蘇德海抱緊自己縮在角落裏,視死如歸,"孽女,你打死我,我也不戒。"


    蘇悅冷笑,拎著拐杖轉身走出去。


    片刻後,院子裏響起翻撿東西的聲音。


    蘇德海愣了下,突然反應過來,哀嚎著衝了出去,“我的酒!”


    不過片刻功夫,蘇悅已經將他藏在各個角落裏的酒全都搜了出來。


    十幾個酒壇子擺在地上。


    蘇悅對著他冷笑一聲,一拐杖砸了下去。


    劈裏啪啦!


    所有壇子都碎了,酒水噴灑出來,流了一地。


    整個院子裏飄散著濃烈的酒味。


    “我的酒啊!”蘇德海吸著鼻子,不管不顧地趴在地上,試圖拿碎片去收集灑落的酒。


    奈何酒水瞬間就滲入了泥土中,他隻抓到泥土。


    蘇德海傷心得哇哇大哭,“孽女,孽女啊!”


    “江氏,快給我錢,我要去買酒。”


    他一邊吸鼻子,一邊瞪江氏。


    江氏看向蘇悅。


    蘇悅點頭,示意給他錢。


    江氏掏出錢袋子。


    蘇德海一把奪過去,不管不顧地往門外衝去。


    剛衝到門外,就聽到他慘叫一聲,緊接著沒有了任何動靜。


    片刻後,一隻白虎叼著蘇德海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徑直奔向蘇悅。


    江氏嚇了一跳。


    “不用怕,我養的。”蘇悅抓住她的胳膊。


    江氏這才鬆了口氣。


    白虎將蘇德海丟在地上,衝著蘇悅搖頭擺尾。


    蘇悅拍了拍它的腦袋,“虎哥,最近你都住在這裏,直到他戒酒!”


    她用下巴示意地上昏迷不醒的蘇德海。


    白虎有些嫌棄地掃了一眼蘇德海,“是不是隻要戒酒就行?用什麽方法無所謂?”


    蘇悅摸了摸下巴,“唔,我隻看結果。”


    白虎森森的目光看向蘇德海。


    昏迷中的蘇德海尚不知自己以後會陷入什麽樣的水深火熱。


    蘇悅交代了江氏幾句,便和蕭三郎離開了。


    路上她到底沒忍住,好奇地問蕭三郎,“你和他說了什麽?把他嚇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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