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逐漸沉冷。


    苗氏身子一抖,再也抵不住壓力,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東...東家,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那是巴豆粉啊。”


    她一嗓子讓整個作坊安靜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苗氏嘴唇顫抖,“韓...韓大人說那是能讓咱們的魚肉丸變得更美味的藥粉,加進去後才更能符合軍中人的口味。


    他還說很多商家都想將自己的東西賣到軍中,咱們的東西隻有更好才能讓咱們的東西順利被選上,才.....”


    孫氏重重往她臉上吐了一口打斷她,“呸,苗氏,這樣的話騙三歲小孩還差不多,糊弄誰呢?”


    蘇悅靜靜地看著苗氏。


    沒想到竟然會是她,怪不得長右和白虎沒有發現異常。


    她讓長右和白虎盯著不讓陌生人靠近作坊,但苗氏是作坊裏的人,每日進進出出的,要做點手腳很容易,長右和白虎根本發現不了。


    苗氏哭得涕淚橫流,扯著蘇悅的裙角,不停地哀求,“東家,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為你好才這麽做的,我真不知道那是巴豆粉啊。”


    蘇悅垂眸冷笑,“是嗎?既然是為我好,又為何要收十兩銀子呢?”


    苗氏如遭雷擊,沒想到蘇悅竟然連她收了十兩銀子的事都知道,一張臉頓時變得慘白。


    “為什麽?”蘇悅靜靜地打量著她,“我給你們的工錢和獎金算下來,一年也有七八兩銀子了,為什麽還要害我?”


    苗氏坐在地上,蒼白的臉帶著一抹嫉恨,伸手指向馮氏,“她明明懷了孩子,幹活沒有以前那麽利索,一天下來還沒有我幹的話多,憑什麽讓她當管事?


    我每天來得最早,走得最晚,幹活也盡心,憑什麽不能當管事?”


    她說到最後,臉上露出一抹猙獰之色。


    馮氏被她嚇得後退一步,沒想到此事竟然還和她有關係。


    孫氏扶住她,瞪著苗氏,“明明是你自己心壞,和別人有什麽相幹?”


    苗氏撇嘴,目光從蕭二郎媳婦開始一一掃過眾人,“我就是不服氣,我不相信你們難道沒有當管事的心?”


    眾人臉色一變,下意識看向蘇悅。


    苗氏嗤笑,“看吧,你們一個個的不也想當嘛,你們說馮氏一個懷孕的,不老實回家生孩子,占著管事的位置,公平嗎?”


    蘇悅皺眉,看向苗氏的目光更加冷了。


    “這是我的作坊,讓誰做管事,不讓誰做,自有我的道理。


    你有當管事的野心,我原本是欣賞的,也計劃擴大後就先提你做管事,可惜你不配!”


    說罷,她轉身看向其他人,“你們所有人都一樣,作坊很快會擴大規模,想當管事的可以來找我。


    但我有自己的考量,當不上管事想離開的,我也不留著。


    若是因此懷恨在心,做出危害作坊的事,我絕不會客氣。”


    眾人又驚又喜,又連忙表忠心。


    苗氏身子一顫,不可置信地看向蘇悅,喃喃:“不可能,這不可能。”


    她不相信蘇悅曾認真考慮過讓她做管事的事。


    蘇悅冷哼一聲,懶得向她解釋,“孫嫂子,二嫂,讓你們男人幫忙把她送到衙門吧。”


    苗氏被拖下去的時候痛哭出聲。


    她後悔了,為了十兩銀子,她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


    蘇悅回到家,蕭三郎正伏案疾書,旁邊放著韓升寫的那份訴狀。


    很快,一份字跡和韓升一模一樣,但內容卻完全不同的供狀完成了。


    供狀以韓升的口吻所寫,對自己收買苗氏,在蘇氏生鮮的魚肉製品中投放巴豆粉一事供認不諱,害了許多百姓中毒,險些喪命,自感愧疚,決心揭發韓家的罪行。


    接下來寫的自然是他逼迫蘇悅將蘇氏生鮮的六成利潤獻給韓家的經過。


    蘇悅通篇讀下來,又拿過韓升寫的那份訴狀,忍不住嘖了一聲。


    “想不到三郎還有這樣高超的模仿技能。”


    兩份狀紙放在一起,左邊是韓升逼迫自己簽的那份,右邊是蕭三郎模仿的一份。


    兩份字跡一模一樣,挑不出任何瑕疵。


    蕭三郎輕笑,“小時候練得多,各種字跡都有所涉獵,自然什麽字體都能寫,你若是肯用心練,你也可以。”


    蘇悅幹笑,根本不接練字的話題。


    她覺得自己的字毫無搶救的希望。


    “有了這張供狀,相信等你從府城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拿下了軍中的訂單。”她笑眯眯的收起供狀。


    剛要轉身,忽然間被人從後麵摟住了腰。


    “悅悅。”


    蕭三郎的聲音有些悶,“我去府城,要去一個半月呢。”


    府試的時間在四月初八,連考三日結束,正好一個半月的時間。


    蘇悅望著扣在自己腰間的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蕭三郎離開一個半月,雖然現在空間裏蘭草露存了不少,但架不住她的消耗也大啊。


    萬一不夠用了該怎麽辦?


    既然如此,還愣著幹什麽啊。


    她轉過身摟住了蕭三郎的脖子,笑眯眯的湊了上去,“噓,別說話,吻我!”


    長夜漫漫,趕緊存蘭草露啊。


    反正她現在葵水在身,也做不了別的。


    在這方麵完全是菜鳥的蘇悅秉持著很光棍的想法撲了上去。


    然而...蘇悅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或許是因為明日離別在即,蕭三郎的攻勢很猛,硬是哄著菜鳥蘇悅開發出了別的方式。


    翌日一早,蕭三郎起床的時候神清氣爽,多日前積攢的火氣全消。


    蘇悅攥了攥有些發酸的手,哼了一聲。


    蕭三郎湊到她耳邊,聲音壓得極低,沙啞又帶著極致的蠱惑,“等我回來....以後不會讓你累著,隻會讓你舒服。”


    蘇悅半邊身子都麻了。


    啊,這撩人的台詞。


    事實證明,撩人這件事上,她就是人菜癮大。


    這男人竟然比她還會聊,明明她才是最愛嘴撩帥哥的人啊。


    “爹爹,你和娘親在說什麽悄悄話?我也要聽。”煜哥兒一手扯著一個人的衣角,拚命的蹦躂著小短腿,試圖跳起來聽到父母的談話。


    蕭三朗拎起煜哥兒將他抱在懷裏,揉了揉他的頭發,“走,和娘親一起送爹爹到鎮上。”23sk.


    煜哥兒剛要回答,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劈裏啪啦的炸響,嚇了他一跳。


    蘇悅蹙眉,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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