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人是李文才。


    眾人衝到樓上,就看到蕭三郎的房門開著,李文才趴在地上,腦袋下方一灘血跡,已經沒有了呼吸。


    地上丟著一塊染了血跡的板磚,旁邊站著神色凝重的蕭三郎,周圍散落一地的文稿。


    眾人看蕭三郎的目光頓時有些異樣。


    秦墨連忙擠出人群,“三哥,發生了什麽?”


    蕭三郎定定地看著李文才,“我進門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何鴻快手快腳,上前要收拾地上的文稿。


    蕭三郎皺眉,"先別動,等衙門來了人眼看過再收拾。"


    秦墨與何鴻對視一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兩人叫了李海,分三角之勢守在周圍,不讓學子們再往前進一步。


    鄭業成握著扇子,探頭看了一眼,“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一樓大堂吃飯,二樓應該沒什麽人才對啊。


    蕭兄,你上樓有一會兒了,沒看到其他人從你房間裏出去嗎?或者說二樓有沒有看到別人?”


    蕭三郎抬眸,目光在鄭業成臉上停留一瞬,微微搖頭,“沒有。”


    他這話頓時讓周圍學子的神色有些異樣。


    正是吃飯的時間,學子們都在樓下用飯或者討論問題,二樓十分安靜。


    蕭三郎獨自上樓,假設凶手是其他人,他應該能聽到異常動靜或者看到人才對。


    他說什麽都沒看到,人又是死在他的房間,怎麽看蕭三郎都有很大的嫌疑。


    “說不定是李文才到他房間來偷他的文稿,被他發現,殺了李文才。”有人忍不住小聲嘀咕。


    鄭業成有些不讚成,“胡可胡亂猜測,蕭兄不是那樣的人,再說李文才為何要偷蕭兄的文稿?


    難道蕭兄的文稿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眾人忍不住探頭去看地上的文稿,試圖辨認出上麵的內容。


    蕭三郎淡淡掃了鄭業成一眼,“你在暗示大家什麽嗎?”


    鄭業成攥了下手裏的扇子,扯了扯嘴角,“我就是分析兩句,不是想暗示什麽,蕭兄別多心。”


    “是嗎?”蕭三郎收回目光,“沒有最好。”


    他抬頭掃了一眼仍在盯著文稿的學子,“文稿是家師出的試題,各位若是想看,可以等官府眼看之後再看。”


    原來是人家老師出的試題啊。


    眾位學子紛紛點頭,在場的人都有老師,考試之前也都會給出題押題。


    “官府辦案,讓一讓。”門外響起略為嚴厲的喝聲。


    客棧掌櫃引著一隊衙役進來,神色有些發苦。


    快到府試了,他這客棧出了人命,一定會影響他生意的,估計今晚就會有學子退房搬出去了。


    衙役來了,立刻封鎖現場,一麵令仵作驗屍,一人盤問蕭三郎,一人搜查現場,另外的人將學子們都叫到大堂問話。


    仵作很快就有了結論,李文才是被人一板磚拍碎了後腦勺致死的。


    人死在蕭三郎房間,蕭三郎自然要被帶走問話。


    秦墨與何鴻滿臉擔憂,“三哥!”???.23sk.


    蕭三郎搖搖頭,低聲叮囑了他們兩句,“...我不會有事的,你們安心備考。”


    他跟著衙役下樓。


    留下正在接受盤問的蕭四郎忽然站出來,指著蕭三郎大聲道:“是蕭三郎殺了李文才,就是他殺的。”


    大堂內頓時一片嘩然。


    蕭三郎站在樓梯上,目光冷冷地掃過來。


    為首的衙役大步走向蕭四郎,“你親眼看到了嗎?都看到了什麽?快說。”


    蕭四郎臉色一片蒼白,似乎整個人都有些害怕。


    為首衙役神色緩和兩分,“將你看到的說出來,指證有功,配合破案的話,官府會給你嘉獎的。”


    蕭四郎抿了抿嘴唇,才開口道:“蕭三郎房間內的文稿,根本就不是他老師出的題目,而是他重金賄賂,買通了考官拿到的與考試相近的題目。


    他的縣試就是提前買了考題才得了案首的。”


    大堂內整個都沸騰起來。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向蕭三郎。


    秦墨氣得臉都黑了,跳起來就要去打蕭四郎,“你胡說什麽?”


    蕭四郎梗著脖子,神情似乎十分激動,“我沒胡說,縣試之前我就親眼看到過他的,前兩日他又買了考題,我和李文才想悄悄進入他房間去看看試題。


    我們剛進去,他就回來了,他怕我們戳穿他,就用磚砸死了李文才。


    我運氣好,從窗戶跳了下去,你們看,我跳下來的時候還崴腳了。”


    他一瘸一拐往前走一步,向眾人展示他受傷的腳。


    為首衙役神色凝重,沒想到一樁命案竟然還牽扯到科舉舞弊上去了,他上前一步,對蕭四郎道:“既然你是人證,也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吧。”


    衙役帶著人散了,大堂內的議論聲更高了。


    “沒想到竟然是這麽回事。”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哎,我聽蕭四郎提過,好像蕭三郎和死的那個李文才曾有過恩怨,這裏麵的事,說不好怎麽回事呢。”


    何鴻和秦墨對視一眼,神色凝重地上樓了。


    蕭三郎的房間已經被衙役們暫時封了起來,外麵還留了兩個人把守。


    “有人要栽贓陷害三哥。”秦墨有些焦急,“我們必須得趕緊想辦法,李海,你先去知府衙門外麵守著,有什麽消息雖是來稟。”


    何鴻想了想,“別急,我家在府城也認識一些人家,我先找人幫忙打點一番,別讓三哥受罪。”


    說到這裏,他忽然頓了頓,“蘇大叔去哪裏了?”


    秦墨一愣,“對啊,剛才這麽多人吵吵嚷嚷的,怎麽沒見蘇大叔出來?”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蘇德海捂著肚子回來了。


    “哪個王八羔子害我,給我在門口放了一壇子酒,老子快吐死在後院了。”


    他有氣無力地靠在門上,“咦,怎麽就你們兩個?我那黑....嗯,我女婿呢?”


    秦墨與何鴻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驚。


    兩人將李文才死了和蕭三郎被帶走的事說了一遍。


    蘇德海聽了跳腳罵蕭四郎,“一定是這個癟犢子狗孫子弄出來的陰招,這個狗孫子,老子這就去衙門喊冤。”


    他一轉身和從外麵回來的李海撞個正著,瞥見李海身後的人,小老頭臉一皺,“你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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